厉蔚然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也不明白他究竟哪里说错了话，他让人去和导演他们打个招呼，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他开着车在路上转悠了两圈，心中的郁闷和惆怅无处消解，最后开到了靳氏集团楼下，准备来找同是失意人的靳慕寒交流交流心得。
厉蔚然一上顶楼，秘书立即喜气洋洋地迎上来道：“厉总您来了，总裁等你多时了！”
这话说的，厉蔚然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来找靳慕寒，他狐疑地看了眼靳慕寒的秘书，拿出电话瞧了瞧，好多条未接电话，大部分是来自靳慕寒。
他刚一推开靳慕寒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靳慕寒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到厉蔚然时表情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动，但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你怎么才来？我打了好几通你的电话都没联系上你。”
靳慕寒斜了靳慕寒一眼，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靳慕寒这么离不开他，他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说道：“我今天去手下一个电视剧拍摄片场探班，拍摄期间要求关机。”
他是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每天日理万机当然不能轻易关机，但也得遵守片场的纪律，不能让电话声音公然在片场响起来。
靳慕寒皱着眉头上下扫了他好几眼：“拍摄不顺利吗？你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厉蔚然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在片场遇到了苏曼，她……和丁誉在一起了，今天特意去探丁誉的班。”
“这么突然？”靳慕寒回忆了下上午在环球大厦剪彩时遇到他们的情景，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气场。
他走到厉蔚然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这是苏曼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
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厉蔚然，按照厉蔚然之前的说法，一旦苏曼选择了丁誉，他就会主动退出这场角逐，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靳慕寒明显感受到厉蔚然的犹豫和不舍。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找我什么事？”厉蔚然伸出双手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靳慕寒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道：“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如何能让念芯消气……”
他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厉蔚然这个人自己的感情生活都处理得一塌糊涂，他找厉蔚然来出主意，恐怕得被他引导到沟里去。
厉蔚然皱起眉头，不解道：“我记得上次来，似乎是你在生她的气？怎么？这么几天功夫你就自己内部消化了？”
靳慕寒提起这场乌龙也有些难为情，他不自在地低头咳了咳，把这件事前因后果给厉蔚然讲了一遍，最后颇为无奈道：“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直接把那些敬老院的义工都扔下一个人走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是在媒体面前和我逢场作戏而已，心里其实还在生我的气……”
厉蔚然听完靳慕寒这一系列狗血的经历，简直目瞪口呆，甚至连自己的糟心事都顾不上了，看着靳慕寒直摇头。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礼物，你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我也是佩服！最后居然还把夫人一个人留在晚宴大厅自己先走了！现在倒好，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单方面气消了就想回来找人家和好，就算养个宠物人家也有自己的气性呢！你这算怎么一回事？”
厉蔚然就差戳着靳慕寒的脑袋把他教训一顿了，换做平时以靳慕寒的脾气，厉蔚然连句重话也不敢说，而现在靳慕寒自知理亏，低着头默默挨着厉蔚然的批评，像个规矩的小学生似的。
厉蔚然看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哪还有平时半点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说着说着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畅快和得意，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这是你无意中出差，无意中去了巴黎，又无意中参观了摄影展，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若是不小心错过了呢？你打算和秦念芯生一辈子气啊？你就因为这么一件破事耿耿于怀一辈子啊？”
“你自己还在这偷着乐，觉得人家的工作室以你的名字命名，心里得意得很是吧？你怎么没想过，说不定是为了纪念自己死去的爱情，特地以前任的名字命名工作室呢？”
靳慕寒猛然抬起头来，眼中的寒光把厉蔚然吓了一跳，他怪模怪样地摸了摸胸口：“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林允之和柯衍这样的青年才俊围绕在身边，年龄又小还温柔善解人意，换了哪个女人都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吧？”
靳慕寒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心里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就行了吧，我找你来是为了想办法的。”
他心情不错，即使知道厉蔚然在趁机占他的便宜也没有立即戳穿，很大方地让他宣泄了一会儿。
厉蔚然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地坐回去，有气无力道：“让我这样的loser给你出主意，你觉得我能想到什么办法？”
刚刚教训靳慕寒倒是十分起劲，现在问题总结完毕，轮到探讨解决方案的时候，他瞬间又怂了。
“这事不用想办法，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你，你们之间的事只是时间的问题，等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靳慕寒有些纳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可是他心里着急，等不起啊！
他静静看着厉蔚然不吭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温润光泽。
厉蔚然在这种沉静目光的逼迫下，坐立难安，最后终于忍不住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给你出主意！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了，要是她没有回心转意，你可不能怪我……”
靳慕寒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道：“你说吧。”
厉蔚然低头想了一会儿，嘴里小声嘀咕着：“以你这样的脾气，让你开口道歉说些甜言蜜语基本也不可能了，要不……试试喝酒吧，酒壮怂……”
靳慕寒一记冰刀般的目光投过来，厉蔚然立即改口道：“酒壮人胆！酒是个好东西啊，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话，不能做的事，喝了酒以后没有顾虑，统统发泄出来……”
靳慕寒看了他一眼，道：“你和苏曼就是因为喝多了酒，才有了后面这一堆破事的吧？也是因为苏曼喝多了酒，才出了车祸吧？”
厉蔚然哑口无言，讪讪闭上嘴巴，靳慕寒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反正从你身上我没看出喝酒有什么正面的作用，引出一大堆麻烦倒是真的。”
厉蔚然又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提议道：“她喜欢什么东西，你送给她？疯狂购物？豪宅？豪车？”
他简单的大脑也只能想到这些东西了。
靳慕寒叹了口气，望向天花板，他究竟为什么要相信这样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地家伙呀！？
他想了一会儿，道：“房子车子这些她都有了，最近刚买。至于她最喜欢的东西，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太一样，她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她的珠宝事业了，我已经……”
靳慕寒顿了顿接着说：“她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成为现在海市最被看好的珠宝设计师，我真的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喜欢。”
厉蔚然挠了挠头，一脸痛苦道：“此题无解，要不然……”
他想说，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秦念芯哪天自己就消气了呢？
靳慕寒道：“明天一起去喝酒吧。”
厉蔚然：“……”
丁誉下了戏四处找不到苏曼的身影，他回想起苏曼见到厉蔚然时沉默的样子，真有点害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匆匆打发助理去找苏曼，一边拿出手机拨打苏曼的电话。
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丁誉急得咬牙切齿，像困兽一般在地上走来走去，这时候助理回来说门口的保安看到苏曼和厉蔚然一起离开了，丁誉一听更加生气，眼睛几乎要喷火。
他不管不顾地拨了厉蔚然的电话，电话一被接通，丁誉就开始大声呵斥。
“你要对她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往她伤口上撒盐？你为什么总要缠着她啊？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放过她好不好？厉蔚然！你害了她一次不够，难道还想害她第二次吗！？”
助理一开始不知道他打给谁，当听到老板的名字时，猛然瞪大双眼，恨不得赶紧上去捂上丁誉的嘴巴，丁誉却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一巴掌就把助理挥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