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治所临湘。
临湘城(长沙市),湘江穿城而过,顺江而下,就是八百里洞庭湖。广阔的洞庭湖汇集了湘江、沅江、资水,出湖口经巴陵(城陵矶),汇集到长江。
董卓废帝已三月有余,消息已传遍天下,坐镇临湘的太守孙坚得知消息后,是义愤填膺。孙坚在洛阳期间,曾经随同时任司空的张温去西凉讨伐边章等人的叛乱,骄横的董卓对张温不礼,孙坚就曾劝张温将董卓治罪,因张温顾忌董卓的实力,没有采纳孙坚的意见。
这段时间来,邻近郡县的大小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天子被废,大统已乱,董卓此举意欲何为!
12月冬至这天,孙坚将捕获的叛贼大小头领,在湘江边码头,当众斩首。当十多个血淋淋的人头落地,临湘城的民众惊呼,“这个上任不久的太守,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孙坚处决完犯人,痛快淋漓的他,带了几个随从,来到湘江边的一家酒楼,他要畅饮一番。多年任职县丞的孙坚,在抓捕和平叛的生涯中,命丧他钢刀下的犯人无数。每当,孙坚处决完犯人,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此时,座在酒楼的一间阁楼上,孙坚将腰间的古锭宝刀撩在酒桌上,一条腿搭在矮凳上。
“呵呵…快些上酒来…”眼望窗外,湘江上穿梭的船只,孙坚开怀笑道。
酒楼的掌柜知这孙太守要来,早已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洞庭湖鱼宴。这会,伙计们正将备好的洞庭青鱼、银鱼等特色菜肴端上阁楼。
就在上菜这当口,孙坚的几个属下也来到阁楼。
“文台,你要请的客人已经候在楼下…”说话的是长沙郡丞,祖茂。
“有请…”孙坚挥手道。
听到阁楼上的孙坚传话,侯在楼下的一行人,急忙走上阁楼。
这一行人,乃是长沙郡大小土豪。此时,这些长沙土豪人人心里都在打鼓。孙坚上任太守不到两年,其快刀斩乱麻般将长沙郡内的叛乱清剿平定,包括临郡的叛乱也被孙坚清剿。为了筹集粮钱军饷,长沙郡的大小土豪在孙坚威逼下,也被迫拿出钱粮资助孙坚平叛。他们今日又被孙坚召集来,在码头这一行人也观看了处决囚犯。此刻,来到阁楼里,见到孙坚,土豪们心下也有数,这孙太守定是又要筹集粮钱。至于,这孙太守要筹集粮钱赶什么呢。这些土豪也耳闻,孙坚正在招募和扩充郡兵,说是要进京洛阳讨伐董卓。
此时,已经被孙坚刮过几层皮的土豪们,在阁楼落座后,是面面相觑。
和大家客套一番后。
此时,只见孙坚把脸一沉。
“啪!…”孙坚将桌上的古锭刀一拍。
一声脆响过后,在座的土豪们,心里一阵发颤。
“董贼废帝,坚将起义兵,不日将兵发洛阳。今日,请诸位来,就是要向诸位借些银粮…”说到这,孙坚见在座的土豪们,个个摇头晃脑,面露难色。孙坚不禁笑道“待本太守到了江陵,定将禀报刺史大人,请诸位放心,借诸位的钱粮,日后将如数奉还…呵呵”
虽说孙坚打出荆州刺史来担保,可这些土豪们深知,孙坚为人跋扈,自从他到任长沙太守以来,就和荆州刺史王睿有些间隙。
“孙大人…”这时,一个年长的土豪起身,对孙坚道。
“有话就请说,呵呵…”见是长沙大户韩玄,孙坚笑道。
“这些年,长沙郡内是匪寇不断,我们也深受其害,如今匪寇暂且平息,更需休生养民。长沙远离洛阳,这一去必然劳师动众,这笔开销,远非长沙一郡之力所能担当。在下看来,即便要起义兵,孙太守也该奏明刺史,以拨发军资,不知太守大人,意下如何?”
韩玄话一说完,在座的土豪们,纷纷起身符合道“韩大人说的有理…”
韩玄这番话,让孙坚是哑口无言,感觉就像吞下了一支苍蝇。
孙坚深知,荆州刺史王睿,断然不会拨发一分军资。自打他孙坚上任太守以来,平叛的军饷都是自筹。还好,长沙郡地处长江中游,其治下的巴陵,正处于长江水道的要塞,孙坚靠来往的商船抽取了不少过路费。
见这些土豪拒不出钱粮,无奈的孙坚也只得压住怒火,草草收场后,愤愤离开酒楼。
就在这时,袁术写给孙坚的密信,传到了孙坚手中。看到密信后,孙坚不禁拍案大喜!
话说冬至一过,孙坚举郡兵在临湘城码头聚集,打出了讨董旗号。长沙各地闻风赶来的民众络绎不绝,只一天时间,孙坚就召集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孙坚又在码头征集了几十条民船,加上长沙郡的官船,这一百多条大小船只,排成长龙,浩浩荡荡从临湘出发,顺湘江而下,过洞庭,经巴丘(岳阳),两日后,孙坚率领这支队伍到达巴陵。巴陵是长江水运重镇,顺江而下可到夏口(武汉),逆江而上就是荆州治所江陵。
孙坚在巴陵稍作停留后,又召集了几千人。从巴陵出发后,这支讨董队伍扩大到一万余人,两日后,两百多条大小船只停靠到江陵码头。
早已得报的荆州刺史王睿,起先还不以为然,可当他亲自到码头一瞅,不禁傻眼了。只见拥挤的码头上,人潮涌动,密密麻麻全是手持刀抢、钩叉和棍棒的人头。看这架势,哪里是一支讨董义军,更像是一支造反的叛军。被震慑住的王睿,急忙跑回州府,是闭门不出。
孙坚也不含糊,派人去州府通报刺史王睿,开仓放粮。躲藏在州府的王睿,一面敷衍孙坚,一面派人去襄阳求援。
孙坚哪里容得刺史王睿拖延,即可派兵将州府包围。围困三日后,断水断粮的刺史王睿饥渴难忍,自杀身亡。
王睿一死,江陵震动,官员们对孙坚是唯命是从,江陵物资储备丰富,得到补给的孙坚队伍继续扩大。待孙坚率部北上,到达襄阳时已聚众两万余人。襄阳守将蔡瑁、黄祖急调郡兵死守襄阳城。
杀了荆州刺史王睿的孙坚,路过襄阳后,直接奔新野而去。不日,抵达南阳郡宛城,南阳郡太守张咨见浩浩荡荡的孙坚队伍到来,已有戒心的他,将孙坚迎进宛城,好酒款待安抚一番。次日,孙坚在自己大营回请张咨,借口张咨不给军资,南阳太守张咨被孙坚当众斩首。
孙坚一个区区长沙太守,身为朝廷命官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如同造反。可让孙坚有持无恐的是,得到袁术密信的他,在执行袁术的密令。果然,孙坚率大军抵达鲁阳后,袁术即可宣布让孙坚代理破虏将军,表孙坚为豫州刺史。
有了孙坚带来的三万人马,在袁术的统领下,洛阳南部的讨董联军初具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