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路上传来脚步声,来人是一年约不到三十的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身风度翩翩深蓝色带银色暗纹云锦衣,腰系玉带,金冠束发,手持象牙折扇,手指修长,却布满薄茧,应是常年习武拿剑所致,唇角轻笑,拿着白玉扇的手轻轻摇扇着,眉眼间,一股儒雅君子气节浑然天成。男子似乎是听到了草丛里的动静才过来巡视的,来人正是廉王唐世昌。
掀开草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廉王蹙眉,不解,问曰:“大皇兄,这是作甚?看上哪个宫女请陛下赏赐便是,怎可在宫中做出此等不雅之事?”再看向武王身边躺着被捂着嘴的女子,竟然是帝旻身边的大红人南诏国公主,这二人唱的是哪出啊?难不成莲香公主来盛国和亲看上的竟是这个粗俗的武夫武王不成?莫非二人深夜相会在此嬉笑打闹?见来人风度绅士谈吐文雅,不像是好色之徒,便趁机推开武王捂在自己嘴上已经松懈的大手,赶紧大喊道:“救命啊!非礼啊!恳请廉王殿下救救在下!”莲香赶紧“噌”的起身离开武王躲到廉王身后。闻言,转身在月光下仔细打量眼前人,惊讶道:“南诏国莲香公主?真的是你?这月黑风高的你怎会在此?发生了何事?”“他!”看到武王凶神恶煞的模样,莲香再次躲到廉王身后,答曰:“武王殿下霸王硬上弓要轻薄在下!贵国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即便日后陛下指婚将在下指给武王殿下,武王殿下也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吧?须知心急吃不了臭豆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武王殿下都一把年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日后指婚将在家指给武王殿下,在下宁愿一死也不愿嫁这样粗俗的好色之徒!”武王闻言当即起身,气急败坏道:“小丫头片子你唧唧歪歪说说说甚呢!说本王轻薄你,没没没有的事!本王那是看得起你,知道不!反正你你你来我大盛国和亲迟早是要被陛下指婚的,与其等陛下把你赏赏赏赏赐给别人,本王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先下手为强要了你,来个先斩后奏,以免日日日日长梦多!”武王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大皇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便你喜欢这莲香公主,想讨来做王妃,也不该事先这般毁人家姑娘家的清白啊。”廉王评理道。“你个二百五懂懂懂个屁!话不投机半句多!把本王惹毛了随时能让让让让你这二百五嗝屁!跟你说话真费劲!一、一、一边去!”说着便使劲推开廉王凑到莲香身边。“小丫头,跟着本王一样少不了你荣华富贵!陛下能给你的,本王一样也能给你!大不了本王不纳妾,诺大的王府中只娶你一人于府中享尽荣华富贵。再者,虽是同一个父皇的儿子,若论生母的地位,所有皇弟都不及本王,本王与五弟光王的生母,乃当今太后是也!”闻言,莲香一脸不屑,便反驳道:“不带这样霸王硬上弓的!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都还没赐婚,你急什么?!再者,当今太后的儿子又如何?地位能凌驾于陛下之上?这话若是被当今陛下听了去,你觉得你这武王的地位还能做多久?!”
莲香没好气。听闻莲香这般反驳,压根没把自己这武王放眼里,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便要打莲香,怒道:“你个死丫头真不识抬举,给你三分颜色还开启染坊来了,竟敢威胁本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找死!”手起掌落,眼看就要劈到莲香脸上了。突然一双手吃力的捉住了那只孔武有力的手腕,廉王急急道:“大皇兄息怒,堂堂七尺男儿对柔弱女子下手,岂非有失热血男儿风范?”廉王试图阻止武王,却被武王孔武有力的甩开,几个踉跄几乎摔倒,武王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个二百五说三道四!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堂堂七尺热血男儿,你配吗!混开!”“你才算个什么东西!同样是先皇的儿子,你怎可以大欺小!当今太后有你这样昏庸又蛮横无理的儿子,真不知前世造的什么孽!真是丢尽她老人家的脸!”莲香忍无可忍,终于勇敢顶撞起武王来了。“放肆!不许侮辱诽谤本王的母后!死丫头,别以为当今陛下护着你本王就不敢动你!区区小国的公主算什么东西!不愿做本王的王妃,本王非要把你要了去,日后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折磨你,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不但要把你留在身边,就连名分都不给你,要你做最卑贱的侍妾,与婢女无异!”说着便一把狠狠的捉住莲香纤细的皓腕。皓腕吃痛,莲香拼命挣扎:“放开我!你这令人生厌的登徒浪子!”
话音未落,却被武王瞬间紧紧揽入怀中。“救命啊!非礼啊!快来人啊!大盛国武王禽兽不如非礼前来和亲的南诏公主!没有天理啊!盛国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啊!快来人啊!非礼啊!”莲香突然拼命声张起来。“死丫头,给本王闭嘴!再如疯狗般乱吠当心本王弄死你,而且还是在床上弄死你!!”武王狠狠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声张。“大皇兄,快住手,切勿一错再错!”廉王好心劝道。
武王恼怒,嫌廉王碍手碍脚,干脆将莲香推倒到草丛中,再一个擒拿手将廉王牢牢扣住令其动弹不得。“二百五,本王不去惹你你反而自个儿送上门了,找死!以你和皇弟陛下生疏的关系,这样无用之人,即便你突然失踪,想必也不会有多少人太在意!既然你想死,本王今儿就成全你!”言罢,大掌瞬间抠成鹰爪状,正要直攻廉王心脏处。“助手!你这没人性的杂碎!!”见状,莲香冲武王大吼!
正在此时,突然间“嗖——噗”的一声,一只暗器飞镖打中武王的臀部,令其鸡飞狗跳:“啊——!哪个王八羔子竟敢偷袭本王!有种就站出来!”武王暴跳如雷的骂道。话音刚落,一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鬼影”从三人眼前飘过,不知何处隐隐传来幽怨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见此情此景,脑海里浮现平日驰骋沙场打打杀杀的画面,武王自言自语喃喃嘀咕道:“不对啊,纵横沙场二十年,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的亡魂应该怕我才对。难不成是……”画风一转,脑海中又浮现他将府上得知她打算谋反篡位秘密的侍妾被他掐死推下水井的画面,不禁瑟瑟发抖,那个侍妾并不怕他,对他因爱生恨,欲求不得而决心毁之,恨不得揭发他,临死都还一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气势。想到这里,武王腿脚发软,几乎要吓晕过去了。“玉萍……你……你是……玉萍?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死了你还跑出来闹个锤子啊……”灰溜溜的看向廉王,武王曰:“唐世昌,今后在朝廷中有我便无你,日后有得你受,走着瞧!”话音未落,武王吓得赶紧脚底抹油溜,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莲香躯体里的灵魂惜玉最怕鬼了,作为现代二十一世纪看过很多恐怖鬼片的她,突然看到眼前有白衣女鬼飘过,想象力丰富的她自然是自己吓自己啦。“这……这……这……这到底是闹哪出啊?我苗、莲香(差点口误说自己是苗惜玉)从未杀害过任何人,为何会半路突然冒出个鬼影?”莲香早已吓得像受惊的小猫一般扑到廉王怀里了。
待武王跑远后,廉王见莲香一身衣衫褴褛不忍直视,便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莲香身上。廉王朝不远处宫殿拐角处喊道:“九弟,出来吧,别闹了,看把人家莲香公主吓得。”只见“白衣女鬼”冒出来,劈头盖脸的长发向后一甩,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俊脸。“四皇兄,你怎知是我?”年轻男子从面相上看温雅如玉、潇洒闲雅,年纪约18岁,年轻男子来到廉王与莲香面前,边说边褪去身上的白衣。见状,莲香才离开廉王的胸怀,惊讶道:“原来是有人装神弄鬼啊,吓死本宝宝了。”言罢,莲香轻拍胸脯自我安抚。“哈哈哈哈……”年轻男子开朗的笑了。“莲香公主,咱们又见面了。”说话间宣王盯着莲香上下打量,“除了胸超大,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为何皇兄们都想得到她?”宣王不解。“我哪知道?这你就要去问你那些想得到她的皇兄了。”廉王回应道。“原来你们认识啊?哦,对了,”廉王这才想起来,继而道:“莲香公主,这是我同父同母的兄弟,先皇第九子宣王爷,名叫世昱,今年18,他自从上次陛下生辰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时常像小孩子一般闹着要见你。”闻廉王这般介绍自己,宣王就不乐意了:“小孩子?我已经不小啦!四皇兄,哪有这样说自己亲弟弟的,是不是亲生的?”听闻“亲生”二字,莲香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亲生……你又不是廉王生的……”笑着笑着,见两位王爷都一脸严肃,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原本开心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气氛变得很尴尬,莲香尴尬笑笑,言:“额……呵呵,我……我开玩笑的,呵呵……”闻言,两位王爷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莲香都被吓楞了。
月落乌啼,漆黑的夜空下是一座凉亭,凉亭中,莲香、廉王、宣王三人坐于石桌旁聊着天。“对了,九弟,你怎么会想到扮鬼把大皇兄下跑?那暗器飞镖也是出于你之手罢?你难道不知道母后(指当今崔太后)最讨厌宫中有人装神弄鬼吗?这可是死罪啊。”廉王不解问道。“四皇兄,大皇兄他作恶多端自己心虚,怕鬼,一点也不奇怪。那暗器飞镖也只是给他点小小的教训,谁教他堂堂七尺男儿尽欺负弱女子,还不把先皇和当今陛下放眼里!”宣王一脸痛快。“对了,莲香公主,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些回去罢,以免横生枝节落人口舌毁了自己的清誉。”廉王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啼,吓得莲香下意识的往廉王身边靠近。见状,廉王安抚道:“别怕,只是猫头鹰的叫声。”“不嘛!四皇兄,别那么早就让莲香公主回去嘛,我还没跟她聊够呢。”宣王埋怨道。“你没看到莲香公主的衣衫被大皇兄粗鲁的扯破了么,更深露中还让她呆在外面,万一着凉生病如何是好?再者,深更半夜,这孤男寡女落人话柄也不太好,这样会毁了莲香公主的清誉。”廉王解释道。“哼!”宣王撅起小嘴,一脸不快。“莲香公主,这深更半夜的,为了避免再度发生方才那样的事,若不介意,就由本王送你回去罢。”廉王自荐。“不嘛,四皇兄,为何只能你一人送她回去?我也要一起送莲香丫头回去。”言罢,两位王爷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一左一右护送着莲香回南熏殿。“对了,莲香公主,为了保住自身清誉,方才你与大皇兄所发生之事切不可声张,以免陛下多以多生事端,届时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危险万分,还望莲香公主对方才之事守口如瓶。”廉王劝道。“行啦行啦,知道了,你们大盛国的人还真是麻烦。”莲香有些不耐烦。
南熏殿宫门外,“莲香公主,本王不方便进去,就送到这里罢,里头灯火通明,莲香公主应该不会害怕了罢?”莲香温馨一笑,言:“有劳廉王殿下、宣王殿下送在下回来,莲香这厢谢过。”福身一礼,便转身跨进宫门。走了一小段路,廉王与莲香几乎同时回首凝望对方,冲着对方彼此微笑。见廉王回头,宣王也跟着回头,见身后不远出的莲香正在冲这边微笑,以为她是在对自己微笑,便一脸花痴状,欢笑曰:“哈哈,她笑了,她笑了,她正在对我笑呢!四皇兄,你可看到了?莲香公主正在冲我笑呢!她那是舍不得我走!”宣王激动得欣喜若狂。“别自作多情了,看路,小心碰壁!”廉王先走一步提醒宣王道。宣王傻里傻气的边凝望莲香的身影边迈步向前走。没走几步却只闻“咚!”“哎呀!好痛啊!”
乌鸦啼般的呻吟声。见宣王撞墙碰壁,莲香忍俊不禁,最终还是忍不住捧腹憨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