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现在可称的上是个小富婆了,足有三十多两银子呢。这还是几天前郝老板托林晖带回来的“分成”,林淮不要,她全都收了起来,这笔银子可真是巨款。
现在外边的物价几何,玉瓷心里多少有些数,在这个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将近两百公斤大米的大祁朝,她的这笔银子,当真可以把她看上的所有东西都买上。当然,前提是,她不矫情作死的尽捡好东西买。
心里有了计较,玉瓷就又将银子装好,走到一个当临时书案用的石台前,拿出笔墨纸砚,将明日需要买的东西都一一写上,以免到时太过慌忙兴奋,漏买了东西,这就太可惜了。毕竟,下次出去,还指不定是猴年马月呢。
大米,小米,各色豆种都要买些,锅碗瓢勺等厨具也要再添置两套,尤其是砂锅,最好再买两个——她特别喜欢煲粥和各种汤水,只有一个砂锅明显不够用。
油盐酱醋也要买,还要去医馆买些茴香、桂皮、香叶、肉蔻之类的调料——若想炖出好吃的肉肉,这些东西当真必不可缺。而听说这些调料,最初只是作为药用药材使用的,只在医馆有售卖。玉瓷对此略有信服,因为在林淮家,她就从没在林母做的饭菜中,见过这些调料。
若是有可能,还要买各色种子,不管是蔬菜种子或是花草种子,都来者不拒;若是有果树幼苗的话,也可以买几株;还有各种鱼苗,鸡鸭鹅幼崽之类的,都可以买。总归她也不能只指望在山上采野菜活,还是要种些萝卜白菜的,天天这么吃野菜,她有点吃伤了;且这画卷里太空了,也该多点活物增添些生机,顺便给她做个伴。
还要再买些棉絮,以及厚实些的被子,以防几个月后的冬天被冻着。鞋袜也要再添几双,毕竟早先李钦代买的有些大,穿上总是掉,不太方便。
衣衫可以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添不添,总归她现在有衣服替换,也有布匹备用,即便到时候想要新衣,也可自己慢慢裁剪制作。
再就是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了,这些东西较为零碎,可缺了当真非常不便,也是需要买的。
还要买一些药材,以及十多个小的瓶瓶罐罐——天天在画卷中劳作,她感觉手都有些粗了,到底是女孩子,没有不爱保养的。她更是从小被母亲用各种方子照顾长大,是以脑子里记了不少。既然现在有条件了,就要把各种护理身体各部位的方子用起来,可不能长残了。
玉瓷边琢磨边记录,不过片刻功夫,已经罗列了两张纸的物件。
当她终于满意的将纸笔放下时,最终成稿是三页纸。最后一张纸上,甚至还写了排骨、猪肉几个字,委实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可这就是玉瓷现在非常想要的东西。
她已经好几个月不吃肉了,别说肉了,连点肉沫都没见过,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野菜。
话说,她又不是兔子,那有天天吃野菜的道理?
可情况就是如此,她这几个月,当真就是伴着各种野菜过来的,若不是还看重自己这条小命,她当真想绝食了好么?
*
转眼到了第二天,林淮和李钦用过早饭后一起出门。
老头今天自己去后山溜达,走之前还不忘斜眼看着两个少年,一边唠唠叨叨的训斥林淮,“年轻人,腿脚就是好,一个管不住,就要跑没影了。哼,感情治病救人的不是你,那身子也不是你的,你不心疼……”
絮絮叨叨的,总归一个意思,就是在说林淮不该受这个劳累,现在这儿节骨眼跑到镇上去。虽说来回一趟,对他的身体也不会造成太大负担,但那个大夫也见不得病人才好一点,就四处蹦跶不是?不待在家好好养病就算了,尽想着出去“花天酒地”,是作死么?
李钦哈哈笑着不以为意,只为能去镇上开心。到底是在镇上长大的,平时玩乐多些,这些时日憋闷在林淮家,也确实有些烦闷了,能出去玩一趟,又那里会不高兴?
林淮见老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止住了脚步,“回来给你带一坛梨花白?”
老头瞬间止声,片刻后又瓮声瓮气的说,“要大坛的……最少两坛,否则免谈。”
林淮看着他,“可以,你出钱?”
老头捂了捂干瘪的钱袋子,一句话不说,傲娇的哼了一声,便去了后山。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可因为很快就端午节了,所以也有几乎人家去镇上添置东西。
村里几家有牛车的,都赶了车,载着乡亲们一道去。
倒也不是完全免费的,毕竟谁家的耕牛都宝贝的很,来回拉人都是要心疼的,因而,大家都给驾车人两个铜板。钱不多,多少是个辛苦费,又不至于让村人说闲话,倒是两厢便宜。
林淮和李钦定的是大曲叔家的牛车,他们到了时,已经有三个婶子在大曲叔家等着了,一看见林淮来了,婶子们俱都又惊又喜的给林淮让座,简直比身为主人家的大曲嫂子还热情。
这个问一句,“二郎身子好了?”
“怎么现在出来了?早上潮气大,天且凉着呢,最好还是等日头暖了再出来转悠。”
“可不是可不是。哎呦,可算是把这身子养好了点。好了就好,以后多走动走动,说不得再等个一年半载,就康复了。到时候婶子再给你说个媳妇,这日子就更好了。”
三个婶子对林淮热情的很,可鉴于他长得实在太好,气质又清冷矜贵,又一贯和她们没有过接触,因而,即便出言打趣,也不会太出格。换了那相熟的后生,这些嫂子们就不止用“说媳妇”打趣她们了,说不得连“三年抱两”的话都能说出来。
林淮面色不变,李钦却捂着嘴吃吃笑起来,面上也有些红晕,很明显不好意思了。
恰此刻大曲嫂子从厨房里出来,闻言就笑骂着止住了三个嫂子,“二郎面薄,你们可别瞎歪歪。唉,二郎今日也要去镇上,你们且要同路呢。”
三个嫂子顿时吃惊,随即又担忧的看向林淮,“你身子才好些,怎么就去镇上?你母亲呢?”
“唉,要是需要添置东西,且和我们说,嫂子们帮你买回来。”
“都是街坊邻居,二郎千万别推辞,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劳碌,我们帮一把是应该的。”
大曲嫂子也说,“就是,就是。再不济还有你大曲叔呢,他也要去镇上。到地儿了他且闲呢,你要买什么东西,给你大曲叔说一声不就行了?”
林淮揖礼道谢,随后才含笑道:“多谢几位嫂子好意,只此次去镇上,实乃要去笔墨斋买些书籍,顺道与郝老板弈棋,倒是不好劳烦诸位嫂子。”
几位嫂子一听,原来是读书人的事情,便也作罢,不再强求。随即就又高兴的说起家长里短来,不过,也没说一会儿,因为之后又来了一位老叔,也是之前就通知过大曲叔,要坐他家的牛车去镇上的。
人齐了,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