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笔墨斋,郝老板恰好也在。可惜这时候来了几个穿着锦绣长袍的大老爷,郝老板就引着他们去楼上雅间赏字画了,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林淮便和玉瓷先离开了,准备先去别的地方转转,买些需要的东西。
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走到上次那间衣裳铺时,竟碰巧遇见了之前同车的一个大娘。
这大娘长相平平,却生的慈眉善目,在村里人缘也好。她也有一手好绣活,农闲时从这衣裳铺接下活计,绣些帕子、荷包,也能得几个钱,家用是足够的。
现在过来,就是送这个月的绣活的,没想到出门时碰见林淮和一个小公子。
大娘因为常年做绣活,且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是以,并没看清玉瓷的长相。不过,玉瓷精致的相貌多多少少还是入她眼了。大娘再想去看时,就见玉瓷微侧过头,似乎在打量对面茶楼二楼的某位客人。
大娘不好盯着年轻的小伙子看,就扭过头和林淮打招呼,得知林淮是来帮母亲买针线的,也不再多问。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林淮,“这位是……”
玉瓷作揖行礼,脸却没有抬起,林淮就介绍道:“这是我好友,性格有些腼腆,不爱见生人,大娘勿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大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是觉得这小伙子长得真俊,一点不比二郎你差,是你以往的同窗吧?”
不等林淮回答,大娘又笑着说,“老婆子不耽搁你们时间了,二郎你快去忙。你大叔还在米粮店等大娘,大娘就先走了。”
大娘走远后,玉瓷才抬起头,无奈又担忧的看向林淮。林淮被那双澄澈哀怨的眼睛看的失笑,轻拍了一下玉瓷的胳膊,“放心,大娘没看清你的样貌。快进去吧,这店里添了不少新料子,你要是喜欢,再买些。”
玉瓷挑了两身夏衫后,果真见猎心喜,又买了两匹素净的料子。
一匹织锦碎花的料子,价钱有些贵,但料子触手凉滑,花色也非常好看,做床单有些浪费了,但是做几套里衣、中衣,是非常不错的。
一匹印蔷薇花棉布料子,非常柔软,吸水性也很强,做成衣服也适合这个节气穿。
最后,玉瓷又挑了一匹白布,一匹青色棉布,两个荷包,两根发带,才算好。
林淮全程默不作声的在一边看着,只在玉瓷拿了那匹青色棉布时,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便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他本就长相英俊,面如冠玉,气质清贵,非常惹眼。如今又处在女子来往较多的衣裳铺,更是成了一景。
还有不少女子,原本都要从衣裳铺路过的,一眼瞥见他,也都含羞带怯的走了进来。
衣裳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将周围渐渐围成一个圈,唯独剩下林淮和玉瓷站的地方。
老板娘对玉瓷和林淮印象深刻,知道玉瓷是女儿身的事实,不过却也没有点破。
要知道,现在这里虽有不少女子,一直将爱慕的眼神落在林淮身上,可也有几位姑娘,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玉瓷,显见是一见倾心了。
玉瓷挑好东西,准备付钱时,便见他们被“包围”了,忍不住惊愕的后退一步。
林淮及时扶住她,浅笑着问,“就要这些了?”
玉瓷点头,“就这些吧。你有需要的东西么?不是要给伯母挑针线,诺,你看这个可以么?”
林淮点头,“我不懂,你挑吧。”玉瓷便又挑了不少针线,林淮则去付钱。
老板娘见两人买了这么多东西,眉眼都笑眯了,乐呵呵的帮他们包起来,最后又赠予了一包针。
玉瓷眼睁睁看着林淮将碎银子递给老板娘,也只能讪讪的将放在荷包上的手拿开。
她没有占人便宜的想法,便决定等回去后再把钱还给林淮。不过,总感觉林淮并不会收她的银子啊。
两人走出衣裳铺后,铺子里的几位女客,才耐不住焦灼的走到女老板面前,询问其林淮的来历。老板娘也不知道林淮是哪里人,只能应付着说,“只是一个多月前见过这后生一面,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更别提是哪里人了。”
其中一个姑娘叹道:“肯定不是咱们镇里人,不然,就凭他这样貌,早就在镇上出名了。”
其余几位姑娘也都深以为然。
几人说了几句,也都匆匆散了,有一对姐妹花脚步尤其快,边走还边咬耳朵说,“赶紧回家让爹帮忙打听打听,这两位公子是哪里人,娶妻没有,若是还未成亲,那就好了……”
林淮和玉瓷自然没有听见这些话,两人此时正在原先吃过一次的云吞小店吃饭。
那对老夫妻还在热情的招待客人,不过,相比起上一次他们来时,这里这里的客人明显少了许多。
不过,毕竟现在天热,百姓都想吃凉食,是以生意不能和从前相比,也情有可原。
两人要了两碗云吞,便不急不缓的吃了起来。包云吞的老太太看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又给他们端来两碗绿豆汤来,浓绿的汤水上冒着丝丝白气,碗外边也有着水渍,这绿豆汤明显是冰镇的。
老太太说,“现在外边正热,你们要是不急着赶路,在这边坐会儿消消暑。这绿豆汤一直吊在家中井里,刚取上来,你们凉凉的喝上一碗,身上的汗立马就消了。”
玉瓷点头道谢,却让老人家把林淮手边的那碗收走了,笑着解释说,“他肠胃不好,前些时间还重病过。现在身体渐愈,不过还是不能吃凉的,您见谅。”
“唉,唉,应该的。”老太太连忙道:“肠胃不好可得好生养着,不能吃生冷,油腻也尽量少碰。小伙子你还年轻,可得克制住自己,别把身体糟蹋了。”
林淮礼貌的点头说好,待老人家端着碗离开后,他一脸无奈的看向玉瓷,就见她笑着眉眼盈盈的端着绿豆汤浅酌慢饮,喝的津津有味,好似那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不过,她微翘的嘴角却透着些顽皮,让林淮哭笑不得,怎么感觉玉瓷现在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
再回去笔墨斋时,天气依旧很热。
索性郝老板虽有商人逐利的本性,对钱财看得很重,可也不吝啬,也是个性好享受的,在他临时休息的房间中,竟放了一个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