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都退后。”月渺冷冷喝到,手中的簪子再向里收了一分,容瑛会不会武功的,她原本一直不敢确定,但今天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退后吧。”容瑛依旧笑的优雅,仿佛月渺横在他咽喉间的簪子不过是个摆设。
“玉淼,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容瑛说出这句话时,月渺的身体瞬间僵了,他认出她来了,或许说,他之前只是不想挑破,那现在,他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月渺实在是不理解容瑛的想法。
“道不同不相为谋。”月渺警惕的注视着对面青衣蓝衣的身影,生怕他们在他一不留神之间攻过来。
“呵,那小姐与我打个赌如何?”容瑛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处境,瞬间的风华,如同百花齐绽的惊艳。月渺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周身间杀气弥漫,宛如嗜血为生的魔鬼,令人不寒而栗。
“小姐以为挟持了容瑛便能活命了吗?”他突然回过头,月渺手上的簪子在他如玉般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红痕,伤口顿时沁出血珠来。容瑛突然的转头,让月渺就这么直直的望进了他的眼中。
月渺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美丽的像是不存在于世间一般的存在,而那深黑色的瞳孔却是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她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她怕他看出一些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东西。
容瑛的回头遮挡住了月渺的视线,就在这时,对面的青衣蓝衣突然攻了过来。她的实力若对上的是其中之一还能全身而退,若是两个一同,便是她必输,更何况她还带着容瑛。她瞬间便放开了容瑛,运起轻功飞出阁楼的同时把那只簪子用内力掷向了容瑛的胸口。
蓝衣飞剑打偏了那根足以致命的武器,青衣刚要追出去,容瑛便抬手阻止了他。“回去吧。”他优雅的抬步离开,那双绝丽的眸子望向月渺刚才离开的地方,嘴角处温雅的笑容笑的更加灿烂。凤云岚,真想知道你精心打磨出的绝世利器,攻击你自己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从第一眼见到月渺时,他便基本上能确定对方是冥影楼的人,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凤云岚明知道她不可能瞒得过他,为什么还要送这么一个雏过来,而现在,他才真正明白。
那个女子根本就是一件未开光的利器,而凤云岚,正是要借他的手为她开光。
“青衣,把这个送去凌香殿交给华依澜,就说容瑛有请。”容瑛伸手把一封信交给青衣,青衣恭敬的答应后便没了身影。“蓝衣,去发急信召回五卫。”那平静的容颜,似乎是在酝酿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月渺离开后,在一处安静的树下停住,原本满面冰冷的容颜多了些红晕,额头上的冷汗却不住流下,这应该是她和容瑛的第一次交手,虽然容瑛曾被她挟持,结果却依旧是她,惨败。
她若是要杀了他或许很容易,但她却是不敢下手,他的每一句话虽然像是劝告,但更是威胁,而且还是她无法接受的后果。
她静静地站着调息了一会,之后飞身向东方而去。她离开时容瑛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回家看看吧,你会来找我的,我在天机阁等着你。”而就是这句话,却直接让她的心冷了半截,他是对她的家人下手了吗?虽然她能肯定冥影楼会派人保护她的家人,但是那些人能敌得过容瑛的人吗?那两个蓝衣男子随便去一个都能轻易解决了他们吧,三大天级杀手全都不在,她实在是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更何况容瑛这个从来都不做无用功的男人,怎么会算不到有人监视她的家人。
容瑛,若是你真的动了我的家人,月渺哪怕是倾尽一切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那是她所有温暖来源的地方啊,娘亲,爹爹,多年不见,你们还能认出如今这个冷漠噬杀的女魔头曾经就是你们那爱笑天真娇宠着的女儿吗?
凉州,东城。月渺急急的从京城赶了过来,近百公里的距离她不眠不休赶路了一天一夜才到达。她看着面前的那张熟悉的能让她落泪的斑驳木门,几次想去敲门,却都还是作罢了。
“这位姑娘……”门突然被拉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妇人,苍老蜡黄的容颜,眼角处的皮肤松弛毫无光泽。她原本要泼水的手在看到月渺时骤然停下,手中拿着的破旧木盆一下子掉在地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月渺,浑浊的眼泛起泪花,微紫色起皮的唇瓣不住的颤抖着。
“舒儿,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吗?”妇人嚎啕大哭着,歇斯底里的握住月渺的手问道,语气中颇有几分乞求的味道。而月渺那曾经杀过百人也不曾颤抖过的手,此刻却抑制不住的发抖,她本是想伸手抱住她,却突然停住,轻轻拨开妇人的手,连那从未改变过的声音也变得哽咽。
“云舒回来了。”月渺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抿着的唇不住的颤抖,心中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痛。娘亲明明就在眼前,她却不敢上前亲近,她的身体沾过上百人的血,她的灵魂已经是肮脏了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做娘亲那偏宠保护的无微不至的云舒了。
“舒儿,你怎么了?娘在这里啊,这些年娘好想你。”妇人看着自己被拨开的手,眼中的伤心看在月渺眼中,却是万倍的伤痛割在她心上。
“我已经脏了,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你们,明天就要离开,或许以后再也回不来了也说不定……”月渺狠心的转过身,尽量平静的说出事实,她知道她说的话有多么绝情,却不得不这么做,与她牵连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与其日后波及到了她们,还不如早些断开。
“你们还有姐姐,至于我,便当做从未存在过吧……”月渺痛苦的闭上眼,藏在袖中的手握得紧紧的,甚至连身体都有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