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桓闻着众秀女身上那刺鼻至极的香味,毫不动容,一一走过了那些秀女身边,却未有一人能让他留下赐玉。那些他走过了的秀女都不禁遗憾,而还没走过的看着一个个秀女接连落选,心里也是高兴着的,毕竟前面走的人越多她们留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谢皇上。”第一个被留牌子的,正是王宛如。王宛如本就是丞相之女,身份高贵,端卓贤淑,容貌绝色,选上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那起身间温婉含笑的模样,真真是动人至极。
随着王宛如入选后,成芳,许星灿接连入选。令月渺注意到的是玄墨桓,他选人时从不看容貌,看得不过是胸牌,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入选都只是他计算之内,都是因政治进宫的牺牲品。月渺参选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怎么能吸引到玄墨桓,却又不留痕迹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要自然,太过刻意反而会有反效果。
“谢皇上。”温婉含笑,清雅如兰,高髻玉簪,眉目清丽,一身浅紫色白兰高腰裙勾勒出了她小巧玲珑的身形,李子怡,国子监祭酒之女。月渺低着头,轻抬眼睛极快的扫过她的胸牌。
正在月渺苦苦思索着的时候,一只蝴蝶悄然飞来,落在她头上那只素淡的白玉簪上,衬得那人也因为蝴蝶翅膀的煽动而灵动了起来。玄墨桓刚要从她身旁走过时,看到那只栖息的蝴蝶,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顾大学士之女,顾云舒。
玄墨桓看到了她的胸牌,他本打算选的人并没有她,朝中顾大学士为清流一派,他也不希望这个耿直了一生的忠臣的女儿因入宫伴他而耽误了时光。
然而不知是怎么,他却停了下来。
“抬头。”她的面前,他闻到了淡淡的昙香味,清浅易逝,淡而不忘。
她抬头的一瞬,他惊艳的一刻。
那是足以令百芳失色的容颜啊!
如吸净月华的精灵,不食人间烟火。何为冰肌玉骨,倾世芳华,今日乃知。
河边画舫之上初见,她戏水时的清愁,令人心疼。
她身中蛇毒时,他施手相救,她的抗拒与冰冷,令人无奈。
这一刻,这冰肌玉骨的昙花,才终于献出真颜。
“赐玉。”他望着她清澈无暇的眸子中吃惊的深色,对着身后震惊于她容貌的侍从说道。这朵盛世无双的昙花,实在让人想摘下。
“谢皇上。”依旧是那清润若江南细雨一般的声音,面前佳人如玉,芳香盎然,诱人心魂。
月渺到了净玉亭时,亭内已经站了五人。选秀结束,那张白色的面纱再一次覆上了那张芙蓉玉颜。黑发雪肤,精致得让人不敢触碰,颜色的强烈反差下,却更加想让人怜惜。
净玉亭是秀女等待受封的地方,除了王宛如,成芳,许星灿,李子怡,还有个兵部侍郎之女刘珊珊。
刘珊珊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等,清秀白皙的小脸,黛眉杏眸,樱粉色的红唇,一派甜美天真之态。
看到这幅容貌,月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菲雯。那个聪慧绝顶,却命苦的绝色红颜。都是甜美,菲雯的更多的是体贴的婉转温柔,而刘珊珊却更多是娇养名门的天真。
“顾大学士之女?”第一个看见月渺的,是许星灿。毕竟是冥影楼训练出的人,一年来,许星灿的性格也变了一些,不似她们刚分别时的天真,更多的是自己有了打算。
“顾妹妹为何戴着面纱?”成芳看着月渺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灵动清澈的明眸,不由得警惕的多打量了几分。这么一双流丽的眸子,容色恐怕还要在她之上。
“云舒脸有旧疾,近日不能见风。”月渺自然的回答,冰冷疏离的神态让成芳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的了。
“星灿见过顾姐姐。”许星灿看着那一双勾魂的眸子,却不禁有了一种熟悉感,皱了皱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王氏之女王宛如端庄娴淑,贤良淑德,特赐为修华,封淑字。”
“兵马大将军之女成芳,毓秀名门,卓尔淑德,特赐为修华,封丽字。”
“礼部尚书之女许星灿,慧德端庄,才德兼备,特赐为贵人,封纯字。”
“国子监祭酒之女李子怡,容丽端和,才艺不凡,特赐为贵人。”
“兵部侍郎之女刘珊珊,性情纯良,聪慧得体,特赐为常在。”
“大学士之女顾云舒,优雅端庄,玲珑得体,特赐为修华。”
李子怡怎么位分会如此之高?原本以她国子监祭酒之女的身份顶多便是常在,怎么会越过了身为兵部侍郎之女的刘珊珊,和身为尚书之女的许星灿比肩?毕竟月渺的位分虽也高,但是终究她是大学士之女,身份上也不比她们差多少,皇上对清流偏爱几分,也是说的过去的。
这李子怡没有高贵的身份,却得到了高的封号,那便是说,皇上很偏爱于这个李子怡了。想到这,成芳的看着李子怡的目光不由得尖锐了起来。而一旁的王宛如,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原本温和的目光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小姐,前面便是我们住的长乐宫,虽是离皇上的乾明宫远了些,景色倒也是不错。”绿珠走在月渺身后,她的话,是在提醒她,到了这边,就要给容瑛开始传递消息了吗?
月渺迈进长乐宫东侧殿,停在了门口,她望着天,原本清澈灵动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深,那深黑的颜色,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可怖,也可悲。
“小姐。”绿珠看着停住了脚步的月渺,眼中也有疑惑。她刚见到月渺的时候,也曾为她这倾世的容颜而惊艳,那时候的她,一看便知道是有着过去的人。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挣扎,绿珠那时便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在给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后,却夺走了她所有的幸福。
“走吧,以后要改称呼了。”月渺转回头,坚定的向前走去,那故作坚强却单薄的背影,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