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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里星空,窃玉偷香

如同冷如月所言,从凡尘俗世之中恍然进入嵩山剑派,遇到了只有在故事书中描绘的世界,那种光怪陆离的荒诞不经,能够睡着的人,实在难得。

洛宸在冷如月走后,也强迫自己入梦,养精蓄锐,明日方可去完成师娘所说的“每日修行任务”。然而,他辗转反侧,脑海里想出无数的法子说服自己入眠,但愈是如此,他反而愈是精神,脑袋思路反而更是清晰。

这种情况,洛宸也是遇到好多次了。大抵在学堂里每学期的期末大考,考前的夜里,也是曾经遇到了的。

见得实在无法自制,况且他白昼的午后,亦是小睡许久,也真的毫无困意,洛宸便再不休息,反而坐起身来,打开了灯,“也罢,我便出去走走吧。”

洛宸的屋舍说是屋舍,其实就是只有一个房间的屋子,房间不大不小,家具也简单得很。洛宸下床穿戴好衣物,便是径直而去,直接推门而出。

清新的晚间空气扑面而来,洛宸直感爽快宜人的凉意,整个人都通透了,一扫被窝里积存的抑郁之气,仿佛连骨头的都轻了几分。

“咕叽~~咕叽~~~”,四下里荡漾着不知名的虫豸的鸣叫,洛宸虽然没有读过初中的科学,也不知道这鸣叫的虫豸到底是什么品种,但是小读过法布尔的《昆虫记》的他,大抵也是略微有些了解的。

“应该是求偶吧?”他想道。虫豸的鸣叫是为了彰显雄性的力量,吸引来雌性的注意力,但是总有些天敌也会追音溯源,将之捕杀。但是即便如此凶险,虫豸们却是依然趋之若鹜,洛宸心道:亦是有情有义的虫豸了。

小小的建筑圈不远处,便是环绕着稀稀疏疏的丛林荆棘,更深处的地方,更是乌黑幽暗。洛宸不敢一个人走入,唯恐碰上些野兽,便沿着小石子路,慢慢的走动。

连天峰上的景象,什么都好说,洛宸即便没有在城市里见过,但是亦是在图刊杂志上见过照片,脑海里大致有个印象。但是唯独这星空,便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简直赛过芝麻饼上的芝麻粒了。这种震撼,绝非是仅仅看几张照片,抑或是看些文字描述而在心里勾绘的那般简单平常。

作为一个平原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洛宸从未见过如此繁星密布的天空。那些星星是如此的明亮,那些星星是如此的繁多,抬头仰望,整片天空仿佛触手可及,给人极其沉重震撼的压迫感。

仿佛这片星空离头顶是那么的近,伸出手便可只手摘星辰。举头三尺有神明,概莫如是。

只要一想到这些走过几百几千万光年方才出现在天空之上的星光;只要一想到某些星星可能早已在不知若干年前便爆炸消亡,天空之上留下的只是不知多少年前它发射的光;只要一想到这密密麻麻的星星代表一颗颗星球,而某一颗星球上也许也有着智慧生命,或许此时同样在仰望着天空,不知地球这颗星星,是否在她(他)的头顶……

但凡是仰望如此震撼人心的星空,总会让人浮想联翩,宇宙是多么的浩淼无穷,我等凡人是多么的卑微渺小,那么今时今日的勾心斗角、抱怨苦恼,竟是自寻烦恼者多,便也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宸原本就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变故,内心更是有着远超常人的感受,如今偶遇这片天空,对于人生亦是有了崭新的认识。

“呼~~”洛宸的脑海是如此的清明,对于生命的思考是这样的遥远,心中更是平和无比,再也没有了患得患失的焦虑,大是感叹。难怪大哲学家康德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咦?”洛宸走过拐角,便是看到一处屋舍的窗户仍是透着昏黄的灯光。

“好像是……小师姐的屋子?”洛宸有些不确定的嘀咕道。大概白天的时候,明亮的日光下的少女,似乎就是指着这处屋子,羞红着向他说:“这是我的房间。”

作为现代都市里走出来的洛宸,大概仍旧没有这样的概念:一个从小生长在阅读书写习惯依旧是古文的修行门派里的少女,向初次见面的少年讲明自己的闺阁方位所在,该是意味着什么,又是如何的大胆。

尚未步入初中,甚至青春期都未降临的洛宸,大抵还是没有多少顾忌。虽说有些害怕左雾绡的捉弄,但是依旧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敲门,想要询问询问关于明日修行的事情,毕竟若是再困难辛苦,事先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然而他伸出的手尚未触及门板,旁侧便是陡然一只白净的素手捏住了手腕,洛宸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有叫出。好在他下意识得转过头一看,及时捂住了嘴,“大……大师姐……”

左飘雪撇开洛宸的手,柔嫩的手尖在洛宸额头轻轻一拍,浅笑道:“你这小贼,真是不乖,竟是头一天晚上,便学人家窃玉偷香吗?”左飘雪边说,便是侧着头瞥了瞥屋内,示意左雾绡便是那“玉”、那“香”。

洛宸虽然不太有什么男女之防的概念,概因他自己亦无那些个龌龊的念头。但他好歹是经受过教育的,读过书、识过字,也经受过他最爱的武侠片的洗礼,没有吃过猪肉、但总是见过猪跑,对于左飘雪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大抵也是明白的。

盖因如此,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毫无半点血色,颤抖着声音,嘟嘟囔囔、慌里慌张地说道:“我……我……没……我……没……”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左飘雪倒是没有想到她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竟将洛宸吓成这般模样,心有不忍、亦有些愧疚,拍着洛宸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我又没责怪你,害怕个什么,快些回去睡吧。”

洛宸当即便是如蒙大赦,慌里慌张的回去了,他是实在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来问个问题而已,绝非有意冒犯的。

现在这会儿,他不顾其他,只顾着逃跑,远离这是非之地。等到他事后回过味儿来,却是大感后悔,明明关于明日修行的问题,也是可以问问大师姐的嘛。

看着落荒而逃的洛宸的背影,左飘雪若有所思,凭她的有限了解,小宸还是很聪明的。她的妈妈也说过,白天给雾绡讲课时,旁听的小宸所提出的问题和观点很是独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可以反问得妈妈都差点儿招架不住,可见一斑。

然而,左飘雪刚刚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若是一般而言,寻常的男孩子应该是脸色羞红才对。而洛宸反而吓得发白,大概是真的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的认为他是窃玉偷香的登徒浪子了。

陷入沉思的左飘雪,忽的莞尔一笑,这洛宸在情感上面的事情真的是很愚笨呢。很像她的父亲左棠霖,虽然可以沉着冷静的处理事务,但是为人太过认真,总是经不起玩笑的。

……

……

洛宸这次被“逮到”,真是吓得跟什么似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何须害怕?

奈何天意弄人,他原本想出门散散心,好让自己产生些许的睡意。这下可好,经过左飘雪的惊吓,胸腔里的心肝儿依旧扑通扑通的直跳,脑门儿上白毛汗都出了一层,实在是精神亢奋,更加睡不着了。

既然实在无法入睡,脑袋清明得很,洛宸索性也不睡了。恰好看到桌上孤零零的放置的那本古书,那是她师娘特意为他寻来的简体版古籍。

冷如月说这本书是给外门弟子学的,本就是让他们学习如何感应沟通天地灵气的法子。但是因洛宸天生五感通灵,这本书对于洛宸而言是无用的。当时洛宸大感失望,便随手丢之一旁。

这会儿,洛宸既然毫无困意,而这连天峰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娱乐的打发时间的物件,他便伸手取来,斜靠在床沿上,一页一页地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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