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阴的天,压抑着心情。
好似每段别离的故事都要以这种沉闷开始诉说,雨是错过一生也说不尽的悲欢离合。
愿帝八年夏
华夏国南部的邺城、定城大雨连续下了多日,水面暴涨,淹没了村庄。百姓流离失所,触发瘟疫,民不聊生。
南将奉命前往,解决百姓生计。
南将府
主园
“夫君,切记保护自己!府中之事大可放心,拾儿定不辜负你的信任。”甫拾一边帮晨光收拾衣物,一边不放心的嘱咐到。
晨光坐在桌前处理公务,听到甫拾这么说,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睛里似乎有着担忧,“我不在,你若有事便去寻你父亲。照顾好自己。”
甫拾听见自家相公在关心自己,不由得面容一笑。转过身来继续为他收拾。
义园
天濛濛大亮,明悠静还没有晨起洗漱。正房的晋谒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准备随南将一同赈灾。
他走向偏房,翻身一跃进了静儿的房间。这些日子,虽然他整日跟着南将在外奔波。可仅有的在府内琐碎、无聊的时光,多亏了有这个野丫头陪伴。虽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可也带来了不少欢乐。
他走近静儿床边,偷偷摘下自己的令牌放下。这令牌没什么大的权利,但至少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有人来救她。晋谒看着静儿沉睡的小脸儿,心中升起暖意。鬓云乱洒、修娥凝绿,精致的不可多得。
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才从窗户出去。
南将带领一只精锐部队,带着赈灾粮,从帝都出发。途中经过安城,到达邺城。作为沙场将军,他的心早已对生死麻木。可是作为解百姓于水火的人,他的心面对眼前的场景颤抖了。
数月前,班师回朝路过这里是,这里的百姓还为他欢呼喝彩,他们还丰衣足食,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如今,尸体散落在街道上。木房被水浸湿腐烂,泥土被水搅起溅的到处都是。眼前的一切天灾酿成了人祸。
“赶快设立赈灾点,发放粮食。”晨光恢复清醒,连忙布置“晋谒,联系城郡原靖。查清死伤人数、粮食总数,迅速直接回报给户部尚书李修洁。”
“是!”
晨光展望四周,观察形势。看见不远一处空旷的地方,一群病弱的难民围着一个一席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头带面纱,看不见样子。只是觉得雍容雅步、仪态万千,不该是出现这里的人儿。
旁边的老妇看着失神的晨光说:“这是活菩萨呀,多亏了她及时赶到,妙手回春。你瞧,这周围都是寻她治病的呢!”
晋谒的报告打断了晨光的思索,“回禀将军,已查明死亡人数47人,受伤人数百余人。前方瘟疫隔离区人数不详,人数还在增多。”晋谒收到消息,赶忙回报给南将。
晨光抬头再次看向隔离区时,白衣女子已经消失。
隔离区内,熹微弯下身子给病人煎药。身旁跟着她的女孩是镶儿,她的双亲在这次灾害中失去了生命。兮儿见她可怜,便收留在身边让她跟着。
“姑娘,看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南将。”镶儿俯在熹微耳旁神秘的说。熹微听了只是抬眼一瞧,转身又去忙其他了。
忙了一天,终于天空中的星星拉开了夜的序幕。傍晚夜微凉,风儿吹着这些苦恼中的人,安抚他们这一天紧张疲劳的情绪。
熹微走了好远,终于找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她坐在小溪边,微风袭来,吹动她的面纱,是那么的触人心弦。她在安静中找到自我,突然,远处传来一片打斗声。熹微定睛一看,那是南将?
南将处理了一天紧急军文,好不容易闲下来,晋谒被派去处理定城灾情,没跟随自己。他穿过竹林,自己来到小溪旁散步。忽然潇潇风声,从暗处窜出来上百个杀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冲向赫连晨光。
晨光武功非凡,自然是无人超越。他以一敌百,很快就打倒了十几个。突然,周围多出好几支暗箭射向晨光,这让晨光有些应接不暇。就在这时,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帮助晨光抵挡杀手。杀手很快就被解决掉。
“多谢姑娘帮助,能否知晓姑娘姓名?”晨光看着这个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白衣女子,不正是难民口中的活菩萨么?
晨光盯着这个神秘的女子,医术精湛,武功非凡。真是一个奇女子。
兮儿看着眼前的公子,她并不想多生什么事端,师父和妹妹还在山下游历,她只想快快尽自己所能挽留灾民的生命,然后回山中等师父和妹妹回来。于是她说:“南将不必客气,有缘自想见,告辞!”兮儿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身轻如燕、步履轻盈。留下一丝淡淡兰蕴,撩人心弦。
一个月转瞬即逝,灾民们的安居之所都已经筑好,生计也得以恢复。这一个月,晨光再也没见到那个白衣女子。
正当他们启程回都之时,快马加鞭传来消息,南将夫人不堪病痛,香消玉损…
赫连晨光连忙上马,疾步奔驰回帝都。一路上,晨光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她温婉大方的面容。是自己对不起她,自娶她进门就没在家中停留几日。不仅如此,她还因他被李洛娥推入水中引发救急。早就传来消息时日不多,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快。
纵使快马加鞭,赶到帝都,也已经是三日之后。南将府房檐上到处挂着白幡。甫拾的额娘甫氏也已经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晨光见状赶忙扶起夫人,“夫人,是晨光的过错。是我愧对拾儿。”晨光低着头,满眼的红丝仍很醒目。
甫氏看着自己的女婿,数月不见萎靡了许多,“南将也是为国尽忠,是小女红颜薄命罢了!”说完便由甫措搀扶着含泪离去。
待他忙完甫拾的下葬之事,天已黑。他坐在甫拾的房中发愣。佩白捧着厚厚的一摞衣服,轻敲房门走了进来。
“将军,这是夫人生前留下的。”佩白哽咽的说“你走后,夫人就觉自己身体愈发不如从前。便日以继夜为您加赶缝制衣物,生怕她走了…您…不适应…”说完,佩白豆大的眼泪往下滴落。
晨光表情凝重,接过佩白手中的便让佩白退下了。
他想到她对他无以复加的好和他对她不足一提的回报,他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抽打。那种爱而不能的愧疚之情,那种报而不得的忏悔之情,一次又一次折磨着他的内心。
他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两天,直到皇上召见才肯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