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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拂烟柳

【第一卷:陌雨青烟;

卷首语:或许同所有的都是那般陌生无助,所摸不透,触不到。明明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却在这般听来,悄然无声。天际的那缕缥缈的青烟,敢问可有谁知晓它来于何地,去于何方。有谁会在意,那即刻浩然无存之物呢……泪只不过是悲伤的感叹。】

~一~

徐徐睁开眼,此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何物?

此刻周围的事物是陌生的,一片白色花瓣落到我的脸颊上,痒痒的,不舒服。我想拿手去把那片花瓣拿下,却发现是如此艰难——手,根本无力。这身体仿佛不是我的,因为我并不能如愿地控制我的肉身,我两手据地艰难地想要让自己趴在地上的身体好好坐起。

“啪!”很轻微的一声。

真是!我很嫌弃地看着自己身着汉服的广袖,要不是这略过于宽大的袖子被压在我的手下,我刚才也不会又重重地趴在地下。——也幸亏我身下铺满了梨花瓣。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比较广的草地,稀稀疏疏地种着梨花树,有小溪在这附近,那泉水泠泠声我可以听得很清楚,还有……!一个身影入了我的眼,有个人!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那是……谁?

模模糊糊的。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逼着眼睛眯起。。。唔,似乎能感觉,他……知道些什么。关于我。

“说吧,你,有哪些愿未了?”

那人的唇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浑身体现出一种傲骨:“阎罗王,本身就是你失职,怎的?要擒拿我邀功赎罪?”

阎王似乎有点恼怒:“呔!要不是你,那个小仙,还有那个东海龙族,本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今次玉帝让本王处置你,你若是听得本王话,本王说不定会不记你小人过!”

“哈哈!哈哈!”那人竟笑出声来。这小子不知现在的优劣地位吗?“凭你?阎罗王,你个掌管生死簿的小官,天庭大将军也岂是你可教训的?”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恍惚中走出一蓝发女子。

“你……你不是被囚禁在东海之狱了吗?!”

“那种小地方能困住我?阎王你太低估我了吧?”

“鸢焰,勿忘了正事。”话语是在教训人,可是他的脸上的,确是一抹笑容。

“嘻嘻~当然不会忘啦!”那名唤鸢焰的紫发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可他们越显得这样天真无邪,阎王就是心里越害怕。

“敖鸢焰,你身为东海龙族公主和季晨源这样的罪臣勾当,当真不怕龙王和玉帝发怒严惩吗?!”阎王壮着胆子说着这番话,想赌上一把,可惜的是,这样的话,好像更可以把人激怒。

“唉嘻嘻,阎王你还是真不了解我呢~我呀,最讨厌别人威胁。友情提醒一句哦,别随便看不起人。不然……小心哪天你的顶上人头不保哦!”说罢一挥手,一朵盛开的红莲变向阎罗王飞去。

“好了,再做个傀儡放哪儿吧。”

“嗯。”鸢焰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是开了口,“现在,是要去找她了吗?”

“对,毕竟是我有些对不住她。”“我知道,她对我也有恩。你是要下去吗?”

“很快的,焰。之后我便会向龙王提亲,如果真的不行,我们也不要分开。”从他的眉目中可看出,他是认真的。

“嗯。其实在我逃出东海之狱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跟了你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但是,我不后悔!”她嘴角上扬,甜美真诚的笑容,似乎让人更不想分开。她天生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可这并不是她所想;她终究只是个天真烂漫,对人专一的少女。还记得初次见面,尽管全身透着寒气,但她鲁莽慢半拍的节奏真的让他笑出了声。“我叫季晨源,你叫什么。”她憋着一肚子气,不断向他进攻,然后转身就跑,留下一句:“才不告诉你!”

“去吧。”

他点点头。是了,今天也该把该了结的都了结了。

~二~

四周的环境静谧安悠,但对我来说确是一种陌生,以及一种无可言喻的轻微的恐惧,或许就是这扑面而来的陌生感吧?我再次环顾四周,那……梨花树下,似乎……有人?

我眯起双眼想要看得清楚一点,是了:他黑发如墨,并且很长很长,随意铺散在地上,梨花瓣夹杂在其中,并不觉得十分显眼,墨色飞扬,于一席而已。眼棱透着威严与不容抗拒,眉头深蹙,却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天际,似在感慨万千。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收回了遥望远方的目光,转头看向我。眼神棱角对我而言,是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为何?我强撑着自己站起,奈何又是重重一摔,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疑念,即使用爬也要爬过去!

只是却见他倏地站起,朝我走来。

直到近了,我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葫芦,一股微微酸醉的酒气扑面而来,自己皱紧了眉目,微垂眼帘,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鼻子,我不喜欢也不习惯那个味道!

他走到我身旁,蹲下;正巧碰上我的目光。眼睛很清澈,似乎有水流灵动于眼眸之中,那熟悉的水流,似要将我带入一个,清灵无际的地方……

“我是谁?为何物?”两个,只要让我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就够了,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天地一方的……什么东西就好……

他轻抚我的脸颊,这是在安慰我?我抓紧了他的衣袖,两眼注目了,却见得他似在浅笑?可他的眼睛却早已润湿朦胧。

只在一现,梨花香气依旧萦绕在旁,手中紧攥着的,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空气?!罔顾四中,却哪里见得什么身影?连那烈酒之气,竟也消失得不留一丝一毫,被花泥的香气掩饰得干干净净。呆愣地看着周身的空气,心中只觉得憋得难受。但那眼泪却是聚在眼眶,流不出,亦流不尽……

风无声吹过,梨花不胜风力,离了枝丫,卷于风尘之间,久久停落,或于泥土之上,或入进水流;一切,也终究是参不透……

我试着站起来,却硬生生的甩了个趔趄。从内心深处,我厌恶自己的这具肉体,也深深地……厌恶我自己。

双腿打着颤,却仍旧是奇迹般的令我站了起来,我颤颤巍巍地迈了几步,虽然时不时会摔一下,不过也确实是学会了“走”。

脑子突然一片混沌。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外界一片茫然,可我又好像什么都知道,该做什么该怎样说全都一清二楚。呵~或许,我就是属于所谓的“疯傻”吧?

小路泥泞芬芳,一直弯弯曲曲延伸地不知何方。望过去,是一片不同于梨花漫天的景色。直觉,让我过去。

不同于梨花流水的优美景致,这里熙熙攘攘一片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和我之前碰上的那个男子打扮衣着很像。他们……是否会知道我是谁?

想到这里,我便不管一切地抓住往我身边走的随便一个人的衣袖:“我是谁?为何物?”我清楚地看到那些人眼中的讥讽、嘲笑、不屑、愤怒。或一甩袖离去,或硬生生地推我一把。旁边的声音很多,“这个女的怎么一点都不检点?”“就是!”“大概是个疯子吧。”的声音此起彼伏。突然间,我对周身的一切都感到厌恶、无助。只想跑,使出一切劲不顾一切地跑。

——哪怕其实我根本无法对自己的双脚控制自如。

“啪!”脚下一滑,身体就这样重重地倒了下去,怎么……不感到痛?

“姑娘没事否?”很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全身都被温暖包裹着。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对充满与笑意的眉目。头发一把扎至脑后,没有之前那个男子的放荡不羁。皮肤其实比较白皙,一字眉下眼眸恰到好处。举止动作极其适当优雅,如果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白皙的手指那就可以堪称完美了。

“姑娘?”好像我直勾勾的目光有点不合适?怎么旁边的小厮都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适时地挣脱他的怀抱:“嗯,没事。”这么言简意赅的回答会不会很没给他面子?不过他倒是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我乃洛阳宋家大公子宋楚麟,敢问姑娘芳名是?”

确定不是在我面前炫富吗……名字?我问别人我是谁,还从不知别人问我名字该如何回答,低垂眼帘,头微微转向一侧。街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个不相干的人吧?明明是如此热闹的大街,可为何让人感觉冷冷清清?我同所有人都不过是个陌生的存在罢了,就如同——天边那缕谁都丝毫不在意的、陌生的青烟。看着繁华的烟雨江南,泪水竟然毫无照应地划过我的脸颊,我抬头看向他的美目,一字一句道:“陌。烟。”

他显然慌了神,手忙脚乱拿出一块丝巾来:“陌姑娘怎的伤怀?若我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态度还真是极为陈恳,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真的是他把我弄哭的?“只是触目伤怀,公子不必介怀。”我淡淡的话语,好像真的让他安了心。

“姑娘家住何方?如若路途太远,我让小厮送姑娘回家?”他递过那张手帕,示意我接过去擦擦脸。话说我都糊弄了“陌烟”这个名字,怎么还喊我姑娘?

家啊……对我而言是个多么遥远的一个字。“我没有家。”我非常诚恳地说,以证明我没有说谎,让他……好心的帮忙找个客栈来安顿我,付我半年的房钱请我吃上个山珍海味?想想都棒!

“陌姑娘想必是家中情景不好流落至此,还真是可怜……”他微垂眼帘,似乎在为我的遭遇而表示悲伤。嗯嗯!这剧情正在往我想的那个方向走诶~“行邱。”他头一偏,一摆手,便是吩咐家丁。

果真是要替我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吗?宋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去路边买几样吃的。”对没错你懂我!继续。“我将陌烟姑娘接回宋府安顿。”

等等!

什么宋府啊?我要的客栈呢?!“公子不必这么麻烦,将我安置于客栈便足矣,我怎敢劳烦公子于府上。”

“陌姑娘不必多虑,客栈处我担心照顾不周,去我家还有奴才好生照顾,我也可以时时照应姑娘。”宋楚麟笑得如沫春风。

你介意你的但是我不介意客家招待不周啊!!

“陌姑娘。”

“嗯?”我好生奇怪。

“请上轿。”

所以真的是要去你家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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