娀王参加了鸠国的盟会,得到了鸠国与娀国可以大量贸易的承诺,便高兴而归。娀王一直很喜欢东边这些国家出产的醴酒,那味道真不错呀!
白丁等人知道娀王即将入城后,立刻赶往城边。白丁说:“狼,我们有乐器吗,比如鼓、笛或者磬?”
“王,我们走得急了啊,并没有带这些。”士狼回答,“不过,我们有一些酒坛可以用。”
“酒坛?声音一定要大点才好。”白丁说。其实,这里士狼说的是缶,而白丁直接理解为酒坛了。缶是用来装酒喝的坛子,在中国的西北,古代秦国的战士就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击缶歌唱,可见,缶也是中国上古的一种乐器。
士狼拿来了几个酒坛,白丁命令跟随的人敲击酒坛,然后尽力大吼,后的内容大致是“盟会成功啦,友邦风国前来贸易交流!”之类的。由于娀国王的队伍还没有入城,而迎接的队伍又都在城内,经过白丁这么一喊,搞得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盟会成功,友邦来访这么个消息。当娀国王队伍入城门,解除了随行士卒的武装之后他才知道有这么个消息,然而,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如果白丁不搞这么一出,娀王大可把白丁拘押起来,然后要挟风国给出相应好处,最后他还可以把白丁交给鸠王,换取更多利益。但是被白丁这样搞得全城皆知,如果他还那么做的话,传出去被其他国家知道了,那他这个盟主国的娀王也就当到头了。无奈之下,他接见了白丁一行人。白丁受娀王邀请,一起去娀王宫中宴飨。
娀国是这一区域的一个大型聚落,娀国都城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大村庄。各类木头房屋错落地排列在城中,细小清澈的水沟在房屋间隙中川流,俨然一副农家水乡的景象。
娀国都城和其它小国都城形制一致,外城墙都是粗壮的木栅栏,城门则是高大的箭楼,后来演变成了阙门,在中古时代也可以称之为棘门。士卒和猎手们外出打猎或者战斗归来,穿过箭楼,则可以放心地解除武装回家了,因为他们已经在“城”内了。
穿过平民区,就是娀国的宫城区。宫城区的墙体是更为紧密扎实的木桩栅栏,每一根木桩都有近四米高,部分墙体还被敷上泥土,成为泥墙。宫城门也是两个高大的箭楼组成,形制已经和后世故宫等宫城的差不多了,估计这就是“宫城门”的前身了。
进入宫城,随着步伐移动,就会看到开阔的宫城里坐落着几个高大的房屋,并且都被木栅栏和泥墙隔开,这应该就是各个“宫室”了。中国的宫殿实在都称不上是宫殿,而应该叫做宫室,因为它们和“殿”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大多是院落形式的超大型四合院,其中居住性的房舍占大多数。中国的建筑多以土木构成,这就使得它很难以“高大”为方向来纵向发展;中国宫室建筑都是以“宽大”为方向来横向发展,阿房宫和未央宫之类的宽广宫城就是例子。
当然,中国也有高大的楼阁高台建筑,比如后来两周和秦汉时期就有的依靠堆筑的高台修建的台榭建筑,这种建筑修建之前,需要堆筑一个高大的土堆,然后依靠土堆,一层一层地在上面修建木制结构的中式建筑,或者直接堆一个高大的土堆,在土堆顶上修建巨大的中式建筑,这就是“台”,比较出名的,就是公元前11世纪左右由帝辛修建的鹿台了!这帝辛是谁呢,就是传说里的纣王,“帝”只是在他死后追加的名号。
在这个超大院落里穿行一会儿后,白丁和娀王他们一行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子前,白丁觉得这个方子估计有大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了。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娀国宫里的“议事殿”了。
跪坐在殿里的案板前,没一会儿就有侍女端上各种食物。还是良渚文化风格极强的黑陶和白陶制器皿装盛,还是海鲜和禽类等食物,甚至还有奢侈的粟米饭。白丁见了这些食物,不由感慨,穿越到上古时代,最好还是不要沦落为贵族以外的阶级啊,不然那日子才叫苦!
右手抓起陶盘中一团不知道什么的叶子,然后,在一个高脚豆(一种规格很高的盘子)里抓起一坨生鱼肉酱,再裹起来,放在口中咀嚼,生菜的酸汁液混合着生鱼的鲜味,让白丁的味蕾欲罢不能,实在太好吃了。再喝一口略带海盐咸味儿的鲍鱼汤,吃上一口米饭,白丁感觉这几天受的辛苦全都被一扫而空了。
娀王坐在宫殿的主位上,案板上使用的器皿规格明显要比白丁高一个档次。他吃了几口菜包鱼肉酱后,看着享受的白丁,说:“风王,听说你们国内有一种食物很棒啊,真想去尝一尝。”
白丁答到:“是啊,我的庖和厨都很能干啊,他们把鱼切成很薄的一片片,然后用来蘸酱和醋吃,同样美味无比呀!”白丁这种吃法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流行开,毕竟把肉切成薄片还是需要很锋利的刀刃的。至于蘸酱,则是白丁用发酵的大豆制作的原始酱,由于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均匀液体的标准,所以这种酱,就只能暂时被称之为“酱”而非“酱油”了。至于醋,则是把酒发酵过度,就成了酸酸的酒了。
“真么吗,真是很想去尝尝啊!只是,我听说最近风王和鸠王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呀,实在也不好去打扰你们啊!不知道你们的事处理得怎么样啦?”娀王问道。
“哦,鸠王在盟会上的作为,让风国的贵族和国人觉得很不公呀。我听国内消息说,有百位士卒已经披甲带兵,几位长老已经开始准备前去拜访那几位的国都了。”白丁说到。
娀王听了悚然心惊,风国不过是一个小国罢了,居然已经可以组织起百多人的队伍了。
“风地富庶啊,以前我的国人也去风地交易,那里的醴酒真叫人难忘,以至于他们就定居在了风地,不知他们居住在城外还是城内的呀?”娀王问。
白丁眉毛一挑,慢慢地说到:“风国的醴酒,是我的最爱呀。许多国外的贩夫都来和我们交易醴酒,弄得我的窖藏都舍不得拿出来饮用了啊。美酒总是受欢迎的,他们交易了很多醴酒出风国啊,为了他们方便交易,如今我们国内已经专门给他们土地修建房舍,作为交易区了呀!”
“如此,甚好!”娀王赞叹。其实白丁说的修建房舍的交易区,就是“市”,也就是集市。所谓“城市”,在古语中有城与市的区别,城,就是被环壕或者高墙围住的区域,城里面就是国人的房屋了。而市,一般都是在城外外围一圈的区域,那里的人可以进行自由交易,没有房屋,或者极少房屋。白丁给娀王说“交易区”里有“专门的”房屋,这就让娀王认为那个区域也是在“城内”了,所以,作为可以主持盟会的“上国”国王,娀王听到国内贩夫待遇不错后,就没有说什么了。
“此次前来,我就是想和娀王商谈贸易的呀!”白丁讪笑着说。
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达的年轻人,居然这样笑着看着自己,娀王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说:“风王,你们国内美酒不错呀,不如就交易这个吧,其他的贸易,可以以后再商谈。”
白丁心想,看来这个娀王只瞧得上醴酒,那就和他交易醴酒好了,“好呀,我会让贸易队伍来娀国的,他们会告诉上王我们国内需要什么作为交易的。”
如此,白丁便和娀王达成了贸易往来的协议。宴飨之后,白丁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宫城外的驿馆里面,驿馆的房舍明显不如宫城里的质量好,不过,在这个上古时代,恐怕,也只有像娀国和鸠国这样的大盟主国才会有资本去修建一个国家驿馆吧。
同样是杆栏式建筑,加工稍显平整的木板以隼铆结构镶嵌在一起,屋顶铺上致密的茅草,房屋中间是一根根粗壮的顶梁柱,这就是驿馆的房屋结构。虽说这在上古时代人们的眼里已经是很大很厉害的建筑了,但是,在白丁看来还是觉得十分简陋了,甚至在风国这二十多个士卒眼里,它也稍显简陋了,开玩笑,他们可是风国贵族,住的可是砖屋石房。
这群血液里流淌着贵族气息的人,住在这个驿馆里当然住不惯,于是他们放好东西,就开始****去闲逛。白丁和士兕两人一商量,干脆夜里悄悄偷进王宫宫城里去瞧瞧,说不定还能“顺”点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