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山脉中的一夜他们都睡得很安慰,第二天东方破晓,雨后的阳光清澈无比,空气里充斥着新翻泥土的青草气息,也许世界在这一刻才是不用防备的。
天亮之后他们才对整个白青山脉有个大概的印象,可在这茂密的丛林中想找到方向依旧很难,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向前走,希望能找到朝离宗的营地。
在路上,陆乘风看上去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零归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也就是现在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但为了打破彼此的沉默他还是问出了口:
“喂,你怎么了?”
陆乘风停下脚步,靠在了一棵树上,有气无力地说:“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我们找到了朝离宗,凭我们这几个人,还不是要受人羞辱。”
“走吧!走吧!你们都别啰嗦了,我奉崔盟主之命,一定要把人带到汝南,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我们就必须找到朝离宗。”林峰推了陆乘风一把,继续加快步伐深入一处幽暗的峡谷。
“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在汝南还能遇着熟人呢?”零归此刻心中所想的是东方月初和高辛小夭,所以才这样说。
陆乘风没再继续说话,极不情愿地跟着林峰朝峡谷中走去。
穿过峡谷,发现不远处有大队人马行进时留下的泥泞痕迹,沿着脚印一直走,大概到晌午的时候才看到一片山塬下的袅袅炊烟,大大小小的营帐扎在一起,里面时不时传来训练军士的喊杀声。
走近营地才发现他们竟然是桐城圣火令组织的军队,惊雷剑盟与圣火令一直水火不容,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本来林峰以为在这除魔卫道的大义面前,圣火令应该能和他们同仇敌忾,所以才决定暂时投靠他们,等找到朝离宗在脱身,可没想到刚一碰上面就起了冲突,差点动了手,幸好他们的领头赵笛出来的及时,才化解了这场危机,将零归一行人收入帐中。
在圣火令这里待了三四天,见他们成天喊杀声震天动地地训练,可是迟迟不出兵开往前线,零归他们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除魔卫道只是各大宗派喊得口号,死亡只要不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他们绝对不会甘心应战的,惊雷剑盟亦是如此,而恰巧他们成为了这次各大门派响应朝离宗的牺牲品。既然都被当成了牺牲品,林峰他们自然也不会傻到嚷嚷着前去送死,竟也都心安理得地待在后方混日子,零归和陆乘风虽然感觉有些心里不安,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就在圣火令装模作样训练半月之久,朝离宗的军队从前线战场溃败下来,与圣火令的军队合兵一处,看到朝离宗士兵人人伤痕累累的样子,零归渐渐明白这些人虽然只是凉衣王权搬动汝南的棋子,但他们的心中必定是为正义而战,为兄弟情义而战,即使战败他们彼此之间真诚相待,互相扶持,这种建立在血和铁中的情义是永恒的。
“赵笛,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你看看我的这些弟兄,谁的身上没有上百条剑痕,说好的半月之内出兵援救,你们竟然在这里苟且偷生。赵笛,你给老子出来。”朝离宗的传剑宗一位剑法造诣极高的内门弟子担任这次白青山脉的主攻,也就是现在发飙的这人,黄钟灵。
“我不是派人叫你们再坚持几天的吗?怎么现在就退下来了。”赵笛从帐后绕进来,满脸惊讶地问。
“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黄钟灵指了指身后遍体鳞伤的几人,痛心得话都说不出来。
“公孙无忌,三万人马,我们只有几千人赴死顽抗,拼掉了他们一大半的人马,你们竟然都在后面观望?”黄钟灵气急败坏地痛骂了赵笛一顿,赵笛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此处嘉林关,公孙无忌的人马连同增援部队五六万人,顷刻之间便要兵临你的帐下,赵笛,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赵笛一听朝离宗后边还有五六万的追兵,顿时吓了一跳,也被刚才黄钟灵的一席话骂醒了过来,立马朝帐口的军士挥了挥手,说:
“通知各大副将,带着所有兵马跟我一起,据守嘉林关,嘉林关若是守不住,我们就都得死在这。”说完他披上自己的盔甲,抽出长剑,笃定地走出营帐。
待赵笛走出老远,黄钟灵一屁股坐在塌上,撇着头看向零归这边,正要呵斥,林峰抢先一步走出来说话:
“黄将军,我们是惊雷剑盟派来的援兵,没想到在建丰和汝南的交界地段遭遇妖兽,导致全军覆没,还剩下的就我们几个了。”
“妖兽?士兵们说最近在白青山脉和迷离谷之间常有妖兽出没,迷离谷阵地惨遭大批妖兽袭击难道是真的?可是妖兽为什么要帮着我们呢?”黄钟灵听到妖兽,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妖兽并不是在帮你们,它和你们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一个人。”宇文宗正打断了黄钟灵的沉思,开口说道。
众人异口同声:“剑魔,东方月初”
“没错,上两次神魔大战中,就有十二妖出现,传言它们是五魔的守护者,自降生时代百花劫伊始,保证五魔长至成人不使其幼年夭折,每五百年魔在人间出现的时候它们也就会出现。”宇文宗正继续解释道。
“可是我们看到的那只是妖兽,而并非真正的妖。”林峰疑惑道。
“那的确只是修为低等的妖兽,如果是真正的妖,就算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是认不出来的,因为他们都修成了人形,有千万般变化。”
“也就是说,你,他,还有他们之中,都有可能是妖。”零归突然指着宇文宗正,陆乘风等一行人打了个夸张的比喻,陆乘风被惊得一愣,宇文宗正邪邪地笑着。
“嗯,没错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啦!”宇文宗正缓解了一些刚才的气氛,此时帐外传来了轰隆隆战鼓声,看来圣火令的人已经和公孙无忌部队展开了生死决战。
当然,林峰带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们当然不可能只是在一旁干看着,公孙无忌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民间武士与宗派剑士掺杂在一起,难免有些鱼龙混杂不好统一指挥,零归和惊雷剑盟出来的弟子围做一团,战场上相互照应寻找战机,虽然未能扭转败局,但依旧可以不乱阵脚地向山塬后的森林中撤退。
最后,所有人退回嘉林关东部的密林,公孙无忌军队因无法在密林中长驱直入地行军,只能驻扎在嘉林关和圣火令朝离宗的军队相持着,等待战局的变化。
但就在退回密林的那一天夜里,圣火令和朝离宗仅存的一万多人遭遇到五六只妖兽的袭击,零归、陆乘风和宇文宗正趁机潜入公孙无忌的部队,就这样朝离宗针对汝南的第一次围剿宣告失败,凉衣上下便流传着惊雷剑盟、圣火令和朝离宗三派共计八万剑士在汝南白青山脉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口回来,而这一带妖兽横行的情况却不为人知,或者说建丰城的边关守将有意拦截了从白青山脉传出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