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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心有意 十二祖巫

不管千年万年,洪荒天地之中,终会演化出智慧生灵之族群。

弥罗十分肯定,此乃冥冥中那天道,所推动的一种演变趋势。

但可惜的是,他却并未发现,哪一支蛮兽或洪荒生灵,有可能演化为人族。

不深想没事,一往深了想,这可就有些古怪!

虽然异类化形之事,这万年以来,弥罗除了亲自为之,在洪荒并未见到过第二例,但想也知道,这类事必然是有的,只是或还很少,轻易不得见罢了。

按洪荒信息描述,异类化形之时,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先天道体,为己之道身,而所谓先天道体,其实就是人身,所以既然所有异类化形,都要选人身为道体,那洪荒生灵演化,竟却没有一支种群,能演化为人族,这岂非说之不通?

弥罗悟不通,便也只能将缘由,归诸于天道使然。

毕竟洪荒之天道,似冥冥之中,真有其意志。

弥罗继续游历,不辨方向,也无明显目的。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恍惚这两句诗,成了他最佳之心境写照。

这一日,弥罗来到一处地方,发觉元力有异,便顺了地脉要寻源头。

翻过几道雄伟山脉,他忽而领悟,原来这元力脉络,竟是螺旋向内。

越是山脉外围,异种元力量级越低,而越往里去,量级就越高,与此同时,异种元力量级越低,山脉地势就越高,量级越高,地势反而就越低。

这也就是说,异种元力在此地,量级是随一道道的山脉,螺旋向内升高,而山脉之地势,反而却是,随之螺旋向下凹陷。

弥罗以天地须根之神通,去接引那异种元力,未料元力一入身,竟致元神昏沉。

他吓了一跳,赶忙将那异种元力,驱除出了体外。

如此古怪的事,自是该探个究竟。

于是,弥罗便改换方向,直奔那山脉之螺旋中心而去。

刚飞越十几道山脉,地面上一场搏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来山谷之间,竟有一“人”,正在与两头蛮兽缠斗!

那人身形魁梧,肉身筋骨绞缠,蕴含无穷伟力,每击出一拳,都令虚空震动。

弥罗视线稍一停留,便生出一点明悟。

原来,此即为“祖巫”!

知此为“祖巫”,但何又谓“巫”,却再无任何提示。

虽巫或非人,但其体态为人,应就可以交流。

弥罗大喜过望,立时心念一动,敛迹藏形,先潜伏过去。

到近前就看出来,其实所谓缠斗,却是那祖巫,借了先天蛮兽在磨炼战技。

那两头先天蛮兽,很明显已经演化完全,一头唤作“蝠蟒”,蟒身蝠翼,真身长三百丈,一对蝠翼张开,也有四五十丈,裹在一团黑气里,真可谓遮天蔽日;另一头唤作“雷兕”,牛首猿身,真身高达百丈,一对三丈长的板角,雷光涌漾,双臂各挽一道电蛇,纵横荡决,却也有着十足威风。

弥罗对照自身道行,立时就得出了结论。

这两头先天蛮兽,实力已堪比太乙金仙,确实非常厉害。

不过,便是太乙金仙,比起那祖巫,却又不值一提。

那祖巫随手一击,蝠蟒雷兕都要避让,可见其实力,远超太乙金仙,至于究竟具体是大罗层次,还是已入了混元秘境,因其气息不彰,弥罗也难做出判断。虽如此说,但弥罗也心知肚明,如果不动用法宝,换自己与祖巫对战,必定也是败多胜少。

祖巫一拳一脚,看似简单,却显出无穷之威力。

也分不清他所使,是道法还是某种神通,总之层次必是很高。

弥罗看了半天,终于有些不耐。

他在千丈之外的虚空,缓缓显出身形,冲那祖巫道:“道友可需帮忙?”

那祖巫先是一惊,待看清弥罗,打量几下,眼睛却亮起来,继而爽声笑道:“这丰沮山,除了我们十二祖巫,向来就只有蛮兽进出,道友能来,当真可算稀客!区区两头蛮兽,我还应付得来,且稍等片刻,待收拾完它们,你我再来叙话。”

他说片刻,已然是很客气。

只见话音未落,那祖巫身形忽而消失,眨眼又重现原地。

便在这一眨眼间,蝠蟒、雷兕两头蛮兽,居然就被他各施一拳,给打死在了当场。

弥罗面不改色,内心却大为惊诧。

那祖巫如何动的手,竟是连他,都没有看清楚!

两头先天蛮兽一死,那祖巫将脚一抬,便来到弥罗身前,饶有兴趣又打量他一阵,而后才眉开眼笑道:“我是帝江,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又缘何到此?”

弥罗也不隐瞒,将姓名缘由,都做了交待。

祖巫帝江闻言,大笑道:“弥罗道友,你所说那异种元力,我却是深知根底。不过,十二祖巫里面,今日恰轮到我外出狩猎,陪两头蛮兽耍了一阵,已是有所耽误,却不方便再留此地,为道友开疑释惑。道友若有兴趣,不妨就随我入山,一来见见我其他手足,二来只要到地方,不用我说,那异种元力的根底,道友也自能看得一清二楚......”

弥罗正有此意,喜道:“那就打扰了。”

帝江也是大喜过望,忽而伸出手,拍向了弥罗肩膀。

弥罗知帝江此举,是为表示亲近,也就没有闪避。

果然,帝江拍了拍弥罗肩膀,由衷道:“其实道友愿往,对我们十二祖巫而言,才真是求之不得。道友却是不知,我们十二祖巫,自有记忆以来,便在丰沮山与蛮兽为伍,日子逍遥是逍遥,过久了,却是很没意思。今而有幸,居然道友来访,对我们来说,自是意外之喜,故道友也莫怪帝江冒昧,非要弄些玄虚,卖一个大关子。”

弥罗见帝江如此说,也是心有感触道:“我也是一般情形,化形之后,游历洪荒万年,一个可作交流的道友,也是未曾遇到。未料正觉遗憾,今日却就教我,遇见了帝江道友。心中之喜悦,实是难以言叙,故我才不知深浅,在道友磨炼战技之时,冒昧潜形到了附近。我自也早打定了主意,要与道友结识......”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愕然,不觉大笑。

既都有结交之意,彼此便不再客气。

当下,帝江取一个兽皮口袋,施法装了蝠蟒雷兕,便领弥罗直奔居所。

也不用弥罗问,关于祖巫之事,帝江自己就先说许多。

原来这祖巫,却是有十二位之多,除排行老大的帝江,下面还有老二句芒、老三蓐收、老四共工、老五祝融、老六天吴、老七强良、老八龠兹、老九烛九阴、老十奢比尸、十一后土、十二玄冥,其中后土、玄冥两位祖巫,却又是女身。

这些名字听过,弥罗心中忽而一动。

本来帝江之名,他先前听到,还并未觉得有异,但另十一位祖巫的名讳,被帝江一报出来,其他且不说,共工、祝融、后土之名,对弥罗而言,可当真算如雷贯耳,由此他再与记忆中那些道书或神话异志稍一联系,这便觉出一些事,当真有趣之极。

弥罗也想起来,这帝江之名,却也有其来历。

中华一脉的远古神话中,曾记述有一头神鸟,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无窍无面,神通广大,乃是山海异兽之至尊,称帝鸿,也作帝江。

这十二祖巫里的帝江,与神鸟帝鸿之帝江,名讳相同,却不知有无一些渊源?

之所以问渊源,却是弥罗确定,十二祖巫之名,并非随意取的。

单举帝江为例,或还有些勉强,但更显见的,却还非是帝江。

便说那老四共工,他之名讳更是显赫,可说中华一脉,无人不知。

单以弥罗所知,古老道书、神话异志中,共工之出处,便有两种。

其中一种,是说共工乃是上古轩辕时代的氏族名,全称为共工氏,与当时另三支氏族驩兜、三苗、鲧,同列四凶,作乱天下,后经连绵大战,始才平定。

另一种,是将共工视为中华远古神话中的水神,掌控一切洪水。

上古奇书《列子》中,便有相关记载,传说这水神共工,素来与火神祝融不合,因彼此“水火不相容”,引发惊天动地大战,最后以水神共工失败,怒触不周山而结束。而共工怒触不周山,却又引出了大禹治水的传说。

共工、祝融、不周山之名,洪荒竟俱有对照,可有如此巧合之事?

还有十二祖巫里的老五祝融,其名讳比之共工,更是如雷贯耳。

一有说祝融氏遂人,为上古三皇之一,号为三皇中的西皇;一有说祝融以火施化,乃是远古之火神,引发不周山折洪水倾天的另一祸首,按五方五行,也是南海之神;还另说祝融号赤帝,乃是上古三皇五帝中的一帝,中华姓氏中有八姓,即己、董、彭、秃、妘、曹、斟、芈,据说就出自祝融一脉。

另外就是后土之名,来头也是不小。

后土之名,虽联邦时代知之者不多,但上溯至宗教时代,却就是道教神仙谱系中,赫赫有名的大地之母,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掌阴阳,滋万物,乃是道教尊神“四御”或“六御”中的第四位天帝。

帝江、共工、祝融、后土之外,其他八位祖巫的名讳,虽然相对隐秘,弥罗搜肠刮肚,却同样找到了出处,譬如老六天吴、老九烛九阴,便与中华神话中的两位创世神同名。

若说同名乃是巧合,这巧合,岂会有如此之多?

弥罗疑惑难解,只能将这一切,再又归诸于天道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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