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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少林寺叛僧

第二天下午,廖礼带着少林寺叛僧秃鹰来到衙内府中。秃鹰一身黑披风,内穿僧衣,头戴一顶斗笠,脚穿麻鞋,步履带风的走入衙内府正房。

衙内正房内两名丫鬟正在花枝招展的打理着房间,廖礼款请秃鹰坐下,吩咐丫鬟赶紧上茶,便去请章衙内了。

秃鹰端坐在椅子上,戴在头上的斗笠微微向前倾斜,半遮眼额。帽影虚遮半边脸,只能看到冰冷煞白的嘴唇纹丝不动。

这副冷凝的面孔令二位丫鬟毛骨悚然,也不再收拾房间,急急退出。

秃鹰微微抬头观察,只见偌大的厅堂装配的华丽夺目,各种紫檀木雕纹桌椅倚着墙角而放,房屋侧面设着金钱豹纹靠背摇椅,中间摆放着宽大的梨花木茶几,几上陈设着汝窑美人觚,内插着花卉娇草。

这时,只听门外脚步匆匆,章衙内领着廖管家及仆从来了。章衙内一进屋便热情道:“哎呦!大师傅来了,失迎失迎!快……你们楞着干什么,把我上月带来的好茶拿来,把这盏换了。”

秃鹰直等到章衙内说完,才缓缓起身,轻轻把斗笠摘下,露出和尚光头油光锃亮。众人再一看,此和尚三角眼、鹰勾鼻、短促的眉毛几乎没有,身形健硕,眼神透露着冷血无情。

秃鹰双手合十,冷声道:“见过衙内了!”说完便自行坐下。

众位仆从看到这阵势哪敢说话,只眼巴巴的瞅着衙内如何应付。

张衙内脸上讪讪的,故作笑容道:“呵呵……这上回见大师傅已有些时日了,这朋友间啊,长时间不见就未免生疏了……”

还未等章衙内说完,秃鹰冷冷打断道:“谈不上生疏,都是个‘利’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衙内安排进法远寺的,衙内需要我出手绝不含糊。今天又收了廖管家的重金,这一单生意贫僧接了,莫须废话,直言是谁?”

“好,痛快!”章衙内拍案而起,说道,“既这么着,我就直说了,曹门集市,开布庄的燕家兄弟,燕青。”

近日生事,因此吴迪、燕青白天都在布庄周围放哨警惕。生意还要做,燕平带着方子唯并翠玉在布庄忙活着。

这一次砸场也深深影响了布庄的客流量,燕平愁眉苦脸的在布庄内踱步,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尽由方子唯他们去招待。

正踌躇间,突然进来三个人,细细一看,唬得燕平一惊,心想又来砸场了!见有三个奇形异貌的人进入布庄,燕青也迅速腾步而来,吴迪紧随其后。只见一名黑披肩戴斗笠之人,正是秃鹰;一名锦衣华服,体态肥胖,轻扬着眉毛,圆脸两侧生着两个酒窝,随着说话一闪一闪的,此人正是章衙内。

二人背后跟着廖管家狐假虎威的颠着步子。

廖礼到衙内身边一扬下巴颏指指燕青和吴迪,便退到秃鹰身后。章衙内在布庄内四处张望一番,便走到燕青身边转着磨子,上下打量着燕青。

燕青也不说话,只一眼瞅见秃鹰便觉得与众不同,已猜出是个刺头。章衙内打量完燕青再徘徊到吴迪跟前转悠,口里念念有词:“像!像驸马。”

燕平躲在柜台内怔望,不敢做声。方子唯见过廖礼,觉得情况不妙,急忙拉着翠玉往房后门出去。

章衙内大摇大摆的找到一把椅子,端端一坐,想摆出一副唬人的顽劣架势,用自己“黑社会老大”的派头招摇一番。

无奈那把小椅子也不争气,关键时刻竟然被肥胖的章衙内坐断了腿,章衙内一屁股墩摔在地上,尴尬万分。

吴迪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廖礼只得用牙齿咬紧舌尖才不至于笑出声来。章衙内气急败坏的起身,一脚踹飞那把椅子,看看众人见吴迪居然敢笑自己,气忿忿地颠儿到吴迪跟前,嚷嚷:“笑什么笑?着死啊你?”

吴迪也不吭声,早料到三位不速之客是来寻仇的。这几天吴迪也想明白了,躲不过就面对,这是和燕青学的;再者,祸事因自己而起,江湖上讲个“义”字,大不了一死穿越回去,怕你做甚?

吴迪用冰冷的眼神以牙还牙的恨着章衙内。这一“虎视”令章衙内一惊,心想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瞪自己。

于是张口骂道:“想死啊!看我的嘴型,想——死——啊——”

吴迪还来不及张口,只闻到一股口臭而来,忙捂住鼻子,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想死!被你熏死的。”

燕青见状怒道:“休要啰嗦!只管放马过来,吃爷爷一顿拳脚滚远些!”

听燕青这一声,秃鹰微微抖动一下,还是侧脸相对,伸手将斗笠略微抬起,稍一偏脸,斗笠阴影遮蔽了眼睛,也不知是否看清楚燕青摸样。

章衙内回身一瞧燕青,先放下吴迪这边,一拍手叫道:“有种!”

再看一眼秃鹰道:“看来真是棋逢对手啊!今儿,光天化日之下不便打打杀杀的,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如果识抬举,今晚在五丈河封丘门外的树林里见,把事给了了。

如果这小哥打赢了,此事作罢,再不追究;如果你们输了,哼哼,你两就依次从我裤裆下面爬过去,如若不然……”

“住嘴!”秃鹰喝道。

秃鹰迈着稳健的步伐,暗发内力,脚踩处留得印记,只有习武之人才能看明白。秃鹰走至燕青面前,微微抬起头。燕青直视着秃鹰遮蔽在阴影下的“鹰眼”。

二人就像是现代拳击比赛前,拳手们上场时怒目而视一般,一个留下了最狰狞的眼神;一个留下了最坚毅的目光。

秃鹰阴阴的挤出两个字:小心!

待章衙内三人离去后,吴迪赶紧凑过来问燕青该怎么办?燕青的眼神还在向三人背影望着,用极其坚毅的口吻道:“遇到敌手了,哥哥今夜留在家中哪都别去,燕青独自去应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敢去惹的江湖人耻笑。如若小弟回不来,往后我这一家子便托给哥哥照顾了。”

燕平这才从柜台里出来语无伦次一阵,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忙,只盼着吴迪能想出办法来。吴迪也从秃鹰摆的POSE中看出此人不简单,想必燕青兄弟是遇到敌手了。

吴迪仰天长叹,用力在燕青肩膀上一拍,说道:“兄弟!莫要说这些,大不了一死而已,哥哥怎能独自偷生?我们今夜一同前往,死也拉那衙内垫背。你只管与那黑衣人拼斗,其他人交给我。”

燕青与吴迪相笑一眼,二人同时回忆起在张五客栈拼杀杜一刀的情景,英雄相惜之心又起。

正在这时,有几名布衣百姓打扮的男子迈步进来,吴迪与燕青一看,正是黎啸天的下属校尉张旭带着便衣兵士赶来。

张旭见到燕青等,抱拳道:“黎将军吩咐我们便装而来,暗地里保护布庄,见过二位了!”吴迪、燕青忙道谢一番。

那张旭颔首微笑着靠近燕青,笑道:“上回比武你打得我肋下疼的要紧,何时偿还回来?”

燕青笑道:“拳上不偿酒上偿,如若今夜后燕青还活着,必请军爷大口的吃酒。”

“哦?何事?”张旭惊诧道。

再听吴迪讲了事情经过后,张旭道:“不如这样,我现在回驸马府去告知黎将军,看将军做何打算。你二位小心为好。”

张旭人马急急离去后,吴迪开始做打算,“我不会武功,燕青遇到敌手还不知能不能应付,章衙内也不知带几人去。

我必须做些准备,哪怕是下三滥的伎俩也成,不吃亏为好。”

想到这里,吴迪眸子一亮,急忙先回屋去,寻了一把短匕首藏匿在身……

燕青又劝慰了燕平,便招呼方子唯、翠玉早早打烊回家。

章衙内与秃鹰从布庄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去。这几日廖礼已经打听清楚,那天在球场上打自己的还有一个仇家高俅住在新营门附近,只是个礼部官员的小史。

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人物也敢打我?趁着这阵闲工夫,先叫秃鹰去拿高俅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

这日高俅正闲在家中,自从打了廖管家后高俅预感事情不妙,再加上自己也受了伤,头发被别人揪成“斑秃”了,这两日便在家中静养。

高俅今年三十出头,只因“事业”上一直不得志,因此还未成婚,只守着老父老母居住在新营门一处民房区中。

这天下午,高俅正在家中懒懒地躺在床上翻着《书法集萃》,见蔡京的一幅字写的有滋有润,笔法劲道浑圆,正在感叹间,突然听到有人砸院门。

高俅急忙出屋开门一看,吓傻了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廖礼,高俅说不出的慌张起来,只感到背后森森地一股阴凉从脊椎骨升至颈椎。再一看廖礼身后站着的身着锦衣华服的衙内,还有头戴斗笠看不清脸面的黑披风男,便觉得大事不妙。

高俅只眩晕了片刻,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别连累了老父老母。高俅定了定神,颤抖道:“几位,我跟你们去,莫要伤害我老父母。”

廖礼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是请来天兵天将一样,冷笑两声道:“那天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日啊?哼!看着你还算孝顺的份上,走吧!找个地儿把账结了。”

几人寻到一处没人的小巷子里,一路走来秃鹰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迫人心寒,章衙内大摇大摆的东瞅瞅西瞧瞧满不在乎。廖礼得意的感觉自己像猫,此时的高俅就是等待被吞咽的老鼠。而高俅一路走来,几近吓得尿裤。

到了地方,廖礼本想在讥讽高俅几句,被秃鹰冷冷打断。秃鹰只问高俅一句:“听说你会拳脚?”

高俅一听问话,苦笑个脸,颤颤巍巍道:“不……会……啊!”

“好!那就打你轻些!”话音未了,秃鹰右臂攥拳,直直捣入高俅肋下。

只听“咔嚓!”一声,高俅两眼翻白,沉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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