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奕菲一时怔然出神,然后陡然睁大了眼睛讶然道:“你骗黄大人?”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骗他,我这怎么能算是骗他呢?”李莫凡摇头晃脑,摊着双手,俊逸的脸上除了无辜之色还隐藏着一丝狡黠,“这地窟确实就在这段永济渠,宝藏指示的地方也确实在这里,可他没有问我是几处宝藏啊!我想着黄大人拿回去也是献给皇上,而皇上那么富有,也不差这点!”
“好啊!不凡弟弟,没想到你这么奸诈!”郑奕菲到如今还是要让李莫凡做自己的弟弟,李莫凡却想和她做朋友,所以俩人也就只能各叫各的……
郑奕菲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立刻板起脸来,不过没装多久,自己却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不停点头:“嗯,总算有我一半的聪明,不枉我认你当弟弟,不算傻!”
“那你还没看出来……”李莫凡嘀咕了一句,然后被郑奕菲一拳头下去疼得呲牙咧嘴。
风靖宇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激动起来,看向李莫凡笑道:“我们家有对这些奇门遁甲之类的书籍传承,我学过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可是到现在还没学透,只能分辨出这张藏宝图是一张图中图,却看不明白隐藏的线路……莫……不是,不凡,你说宝藏会在哪里,咱现在该干啥?”
李莫凡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暗夜星辰般的眸子闪烁着灵光:“我们现在关于这方面的证据太少,三个人单干绝对找不到宝藏……所以必须找到一个人,不然无法解开谜团!”
“找谁?”郑奕菲急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死死盯着李莫凡,想从那故弄玄虚的笑颜上发现什么——毕竟如果自己先解出来,那肯定倍有面子……
李莫凡眼中流露精光,以决然的语气肯定道:“净念师太见过谁,那我们就找谁!既然她能从那个人身上得到信息,并且推断出宝藏已经不在,那我们又怎么不可以?凭着我们的脑子,肯定也可以得到想要的信息,何况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过……现在我和风靖宇跑了这么久,也需要休息,傍晚再行动!”
“好!”郑奕菲和风靖宇连连点头,李莫凡说的话句句在理,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三人一个自幼饱尝艰辛,一个战场上厮杀惯了,一个被长辈从小训诫到大,也都没有挑剔,径自返回破庙睡觉,直到日落西山才再度醒来。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镶着金边的夕阳已经渐渐沉去,光芒也不再那般耀眼,李莫凡走出破庙,眼神悠然的瞧了一眼那吞天沃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三人吃了些干粮,离开破庙,沿途搜寻,每看到本地的人家,立刻就询问对方是否见过净念师太,可足足转了两个时辰,丝毫消息都没有,正当他们有些着急的时候,却在李固镇南边见到个老渔民。
风靖宇连忙走上前,唱个大喏道:“敢问老丈,可曾在这李固镇上见过一个慈眉善目的师太?”
师太就是尼姑,不过有尊敬之意。
风靖宇本来是想着在这里古镇上转悠了这么久也没得到消息,所以没报什么希望,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那老渔民乐呵呵地点头:“见过,那师太真是活菩萨,治好了我孙儿的怪病,还分文不取,这些天来的那么多江湖人中,就这个师太最好!”
李莫凡墨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微笑着上前作揖道:“老丈,那你知道这些江湖人为什么而来吗?”
“据说是为东汉时期的宝藏,不过我觉得他们恐怕会白跑一趟!”老渔民摆弄着渔网,说话显得很淡定。
“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郑奕菲也走上前,言语中充满着好奇。
老渔夫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小时候听老祖讲过的故事,他老人家那时候对我们说,在很古老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两座仙峰,上面住着仙人,后来黄帝和炎帝两个部落大战,仙峰被毁,仙府也被击破,陷进了地下,一东一西,彼此相望,成为关押犯人的地狱,西边关着永世镇压的邪魔,东边关着陷入魔道的仙人。后来仙人们上天去居住,地狱也渐渐残破。
几千年后,曹操占据北方,带兵经过这里,他麾下的仙师发现地狱中还有残存的邪魔,便点起蜡烛,布下阵法进入地窟降魔,死了好些人,终于降服妖魔,所以根本没什么宝藏,地狱就是关押邪魔的地方,如今更是早就不知哪儿去了,恐怕是被河里的龙王收走,我知道也就这么多!”
风靖宇和郑奕菲眼角抽搐不已,听得稀里糊涂,明显是被老渔夫那些神话传说给弄蒙了。
可李莫凡却神色大变,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三人离开老渔夫那里,风靖宇立刻苦笑道:“我这个人不信神鬼,这老渔夫的话,根本就是民间的神话传说,哪个地方都有!”
“我也觉得没什么用,我们那边还有关于鲲鹏的传说,这都是流传久远的神话,听故事还可以,谁会当真!”郑奕菲的秀眉挤成一团,看上去很纠结。
“谁说老渔夫讲的神话没用,用处大了去,你们不要被神话本身所迷惑,要看神话想掩饰的东西!”李莫凡激动地浑身颤抖,双眼中满是厉芒,“就像庄子所讲的鲲鹏之故事,不过也是想隐喻世上没有绝对自由之类,那么这个故事又为什么不能隐喻些或者掩饰些事实?”
“神话掩饰的事实?”风靖宇和郑奕菲面面相觑,真有些糊涂了。
猛然,风靖宇恍然大悟,他张大嘴巴,天蓝色的眸子中闪烁着金光,当即口不择言:“靠!个坑爹的曹操!”
李莫凡白了一眼风靖宇,郑奕菲则是一脸问号地看着似乎已经想通关键的风靖宇,风靖宇则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因而尴尬的讪笑起来。
李莫凡和风靖宇都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因而思维开阔,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此刻已经各自将前因后果想明白,李莫凡当下顾不得解释,径自说道:“走!去龙王庙,我们从那里开始寻找!”
风靖宇点点头,郑奕菲虽然弄不明白,但还是紧紧跟着他们两个。
然而走了没多久,他们再度回到龙王庙,李莫凡却是越来越高兴,他略微辨别方向,笑道:“我们往正西走!”
郑奕菲沿路上也在思考,走着走着,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一边走一边问道:“不凡弟弟,你是不是认为,那所谓的地狱就是两个地窟,较大的地窟已经被永济渠覆盖,所以你循着方向去找另外一个?”
“聪明!”李莫凡夸赞了一句,俊逸的容颜上满是笑意,又徐徐说道:“那个神话故事说古代有仙山,而我认为就是两座大山,所谓神仙打架,仙山覆灭,我觉得有可能是地形变迁,亦或者某种天灾,总之最终导致两座仙山没了。两个地狱就是自然形成的两个地窟,关押邪魔应该是人们的推想,是在事实基础上添加的故事,但所谓一东一西,彼此对望,应该就是地窟具体的位置。”
风靖宇俊明的脸上也浮现出玩味之色,他自信地接过话道:“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想,那么曹操所谓的仙师和降魔,按我推测,那时候曹操路过此地,偶然发现地窟,以为是墓地,所以派遣摸金校尉下去盗墓,但他害怕墓地是当地民众祖先的,不想惹来百姓的反感,所以就编个神话故事来哄骗众人,说成是降魔!民众大多都信鬼神,从而当作神话故事慢慢传下来!”
“诶,听你们这么说,倒还真有些道理!”郑奕菲实感这两个人就像开了挂一样,不得不服,于是略带佩服道……咱还是要面子的,总不能一脸崇拜的夸赞你们好棒吧?
李莫凡摇摇头,墨眸深不见底:“事实上,我们只是随便找个合理的推测,事实不一定是我们推测的这样,或许有出入,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当时有什么目的,若没有宝藏的话,你们说,他不忙着征战,闲得没事,带着兵马钻地窟做什么?”
“那你怎么确定另外一处宝藏没被曹操挖走?”郑奕菲歪着脑袋想了想,再问道。
风靖宇笑着摆摆手:“这话问的,战争年代他作为一方霸主,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对于任何可以得到的财富都不会放过,所以他肯定也挖过!”
“那我们还去那里做什么?”郑奕菲停住脚步,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好不容易弄到宝藏,居然还没了,“靠!”
“额……你怎么也会说这话?”风靖宇大为讶异地看着郑奕菲。
“跟你学的啊。”郑奕菲眨了眨大眼睛说道,“别说,还真挺有效!心里面的闷气一下子少了很多!”
风靖宇那个无语呀,他看了一眼眉头狂跳的李莫凡,讪讪的笑起来。
“咳咳!”李莫凡咳嗽一声拉回两人的思维,看着郑奕菲笑问道:“那我问你,曹操与藏宝图处于同一个年代,他当时是路过这里,陡然得到巨量财宝,为了尽快剿灭袁家,是不是只拿走贵重的东西,将不贵重的废铜烂铁都留下?”
“这不是废话吗?废铜烂铁拿来做什么?”郑奕菲翻个白眼,模样可爱极了。
李莫凡笑着点点头,悠悠道:“是啊,近一千年前的废铜烂铁,拿来做什么呢?”
刹那间,郑奕菲懂了,红唇微张,满目惊愕:
“古董瓷器,文书铜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