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该怎么办?”大理寺卿朝两边的大人耳语,由于我离着比较近,所以能听得比较清楚。
“就这样把她放走?”上官仪提议。
“不行,她还没彻底脱罪,怎么可以释放。”
“可不释放,手镯就是有力证据,她若真是房相的女儿,我们怎么向房家交代,再说,世人也会认为我们无情。”
“那要不暂且这样……”还是大理寺卿最有主心骨,他向两边耳语了一阵,我没有听清是什么。
“房遗墨,本官念你年轻,你若如实招来,还能放你一马。”
“大人,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罪”
“你既然不认罪,就只能把你押入天牢。”他们依旧不依不挠。
“但凭大人处置,我是不会认罪的。”
“嘴硬……来人,把她送入天牢。”
“慢着!她不能走”正当狱卒要押我回去之际,有个人呵斥住了他们,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面团团进来——来人是长孙无忌。众人一看这个阵仗,皆站起来。
“禀告长孙大人,房遗墨的案情复杂,所以本官决定暂且缓几天再审问。”大理寺卿禀告说。
“不用了,她冒充房家女儿不论真假,和她另一桩罪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我虽料到长孙无忌有所准备,但没想到他竟然摆我一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大人不知何意?”连站在一旁的上官仪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且看这个,见这个如见皇上。”长孙无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我大惊,心情简直无法形容,拿在他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皇上那次赐给我的金牌——不是一直好好的在房府我的房间里吗,怎么会?
这时大嫂露出的得意的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嫂竟然进入我的房间,偷偷的翻我的东西,而高阳,这时候也都明白了,上去就给了大嫂两耳光,她脸上马上显现出两道血手印来。
“大人,请问此物何来?”
“此物的来源自然是她所有,但皇上的令牌怎么会在她这里,才是你们需要知道的。”长孙无忌缕了缕胡子。傲慢的说。
“这是皇上当年赐给我的。”
“赐给你的?可有证据?”
“当时只有我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场。”
“既然如此,那就是查无实证了?”长孙无忌蔑笑。
“长孙大人怎么能如此说,先皇已经仙逝,难道大人还想亲自去问问他吗?”武媚娘不卑不亢回击他,他顿时哑口无言。
“武昭仪此言差异,既然没有证人,就不能认定是皇上赐给他的,就只能认为他偷的,恐怕她不是仅仅想偷一块金牌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褚遂良看长孙无忌招架不住,赶紧过来救场。
“褚遂良大人,你怎么可如此血口喷人!”我气急,这明显的欲加之罪。
“我且问你,你说自己后来被人抱走,那抱到了哪里?”
“龟兹”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完我有点后悔,不知道这句话且不恰当
“龟兹?好,我早知道你来自龟兹,那你现在承认了,那就是外邦了,说,你是不是龟兹奸细,过来鬼探我大唐军事机密,你和吴王交往,偷走皇上的令牌,都是这个目的是吗?!”长孙无忌脸色狰狞,似乎要一下子置我于死地。
“我来自龟兹,我不否认,可要说我是奸细,我抵死不认!”我瞪着他,他别以为我是吃素的,可我毕竟是没有经过这个大的场面,他这么恐吓,我确实有点无所适从。
“我就知道你会不承认,来人!把她拉下去严刑拷打!”长孙无忌一声严令,看来他们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慢着!谁敢动她!”高阳挡在前面,我摇摇头,示意她让开,这次长孙无忌是铁了心置我于死地,看来谁也阻拦不了。
“难道公主要包庇这个龟兹奸细吗?”长孙无忌冷笑,高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事情重大,她如果贸然救我恐怕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我又重新被投入监牢,之前因为还顾念我是房玄龄的女儿,或者是高阳吩咐,没有给我动刑,现在他们毫无顾忌了,我是不是房家女儿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我是房玄龄的亲生女儿,即使父亲在世,也救不了我这个间谍之罪,这次长孙无忌是一定会置于我死地的。我心想,既然走到这步就豁出去吧。
现在他们把我绑到了架子上,简直是十八般酷刑全上,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所有大理寺有的,他们所能想到的,都给我用了一遍,我从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生活富足,来大唐后更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等罪,几次我都昏厥过去,酷刑让我皮开肉绽,身上没有一快完整的地方,我真想放弃,干脆招了一了百了算了。可我不能这么做,我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房家,我若承认,恐怕整个房家都要受牵连,甚至连皇帝的妹妹高阳公主也不能例外。就这样,我苦撑了三天,三天之中,没有人来看我,因为长孙无忌不允许。第四天傍晚,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想睡一会,可我刚把眼睛闭上,就听搜的一声,然后鞭子重重的落在我的身上,马上皮肤像火烧一样的疼。
“让你睡觉!说,你是不是奸细!”狱吏又开始问话了,可我实在没力气回答了,只是用眼光瞄了他一眼,他看到我这样看他,好像生起气来,举起鞭子,又想朝我身上抽来,我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可鞭子没有落下来,传来的却是狱吏鬼哭狼嚎的叫喊,我睁开眼,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狱吏血肉模糊的倒在我脚下,而我再起头,对上的是李恪心疼的目光,他眉头皱成一团,拳头紧紧握着,手上拿着一把刀,刀上血光粼粼,想必狱吏是一刀毙命。
“恪哥,你来了……”我内心一阵狂喜,但也只是轻轻的吐出这么几个字便没有力气了。
“墨儿,你受苦了。”他一把抱住了我,把我从架子上拉下来。接下来,他把我打横抱起,我想下来,他却使劲的按住我:“我再也舍不得让你多走一步。”然后,他转过头,发疯似的吩咐小兴,眼神凌厉的让人害怕:“凡是伤害过墨儿的,一个不留!”
“恪哥,不要……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我拉住他的衣角,不想让他这么做。
他低下头,温柔的抵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说:“墨儿,他们如此对你,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刚才那个狱吏,一刀结束他,已经算对他客气了,以后谁再敢如此,非抽筋剥骨不可。”
“恪哥,带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
李恪点点头,抱着虚弱的我出了天牢,一路上都遇到十几个狱吏七扭八歪的倒着,看来他进来之前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他等同于劫天牢了,这个罪名可不轻,我有点担心的说:“恪哥,他们会不会降罪于你?”
“你放心,墨儿,我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虽然还是十分担心,但总算安心了不少。小兴他带着几个人在前面开路,李恪把我抱上马车,疾驰而去,我不知道此去的目的地,但在他身边吗,我什么都安心,加上这几天的劳累,就沉沉的睡去了,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干净清爽的屋子里,屋外是参天大树,还有奔腾的瀑布,我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恪哥,这是在哪里?”
“你先说,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这是十五岁哪年,我回益州的路上,偶然发现的,所以就建了这么个屋子,我想着有一天,我能到这种清新的地方安静一会,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原来吴王殿下也有想休息的时候。”
他笑了笑:“你这话问的,就很幼稚,别人在这,肯定笑话你。”
“我想起来走走。”可能这次因祸得福,我感觉好多了,迫不得已想起来走走
“那就走一会啊。听话”
我在他搀扶下,慢慢的起身朝屋外走去,空气真是新鲜,不远处还有一个湖,现在正是傍晚,落日照在身上却让人感觉暖暖的。
“恪哥,怎么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就连小兴他们也不在”我这才发现这个问题,奇怪的问。
“这里只有我和你,当然没有别人。”他轻轻搂住我的肩膀,很自然的问。我转向他,大惊不已:“真的只有我们?”
“不好吗?”他嘴角扬起轻笑,好像这个事情不重要
“当然好,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都住这吗?”我又喜又忧。
“怎么了?”
“那你以后放弃吴王的尊贵,和我在一起?你不是曾说过隐居那是懦夫所为吗?”
这时,他停了下来,收起了言笑,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在我决定劫狱的那一刻时,吴王两字就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你,你对我胜似我生命。”
月光出来了,两人在湖边依偎着,月光洒向我们,我此刻心情,静谧而温暖,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李恪是所托之人,他爱我至深,如同我爱他。
“恪哥,谢谢你。”
“怎么谢?”他此时脸上出现了我没有见过的轻松表情。
“还没想好……”没等我话说完,他一下子搂住我的腰,我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停捶打他的背,却开心的大笑着:
“李恪,你放我下来。”
李恪笑笑,我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在他的吻将要落下来时,我拦住了他:“恪哥,不要”
“怎么了,墨儿?”他停住,有些失落
“我们不能做肉体夫妻,只能做精神夫妻”。
“墨儿,可我想要你,不仅如此,我还想每天早上你都睡在我身边。”
“恪哥~可我们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他听到这句话,脸色明显暗淡了下来:“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所以不能要你”看到他这样,我十分心疼,便抚摸着他的脸颊说:“我愿冲破世俗的藩篱和恪哥在一起 ”他的吻深沉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