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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星槎

这些晦涩的话我自然不明白,林一石先生耐心地为我解释说,唐朝开元二年,也就是公元714年的一天晚上,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大如脸盆的流星穿过北斗星座自西向北飞来,大流星身后还跟着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流星。忽然间有颗流星坠落在了地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并且散发出冲天的亮光。坠落在地上的原来是一个形状如同木筏的物体,它有五十尺长,也就是今天的15米长,过了很长时间,撞击发出的光芒才渐渐熄灭。

中国的古书上竟然对流星雨和陨石早有记载,这令我对这个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更加钦佩,可是在老先生的描述中,坠落到地上的似乎并不像是陨石,而是别的物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颗经过大气层燃烧后的陨石还会有这么大。

林一石先生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点点头说,“落在地上的不是流星,而是星槎。星槎是中国古代对不明飞行物的称谓。实际上,当时,从天而降的的确是一艘飞船。”

“什么?飞船?”我的惊讶溢于言表,也许年幼时困顿的生活禁锢了我的想象力,使我只相信现实,我从来都认为所谓的小绿人以及被争吵得纷纷扬扬的罗斯维尔事件都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千多年前,要知道人类的第一艘火箭于1926年才升空。

林一石先生接着往下说,他脸上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实际上他神态凝重,“古代的地方志上对这次坠落事件的记载仅止于此,这可能是由于当时的史官也只是道听途说了这件事而已,但它确有其事,因为我的祖先曾经亲眼见过自天外而来的星槎,也就是外太空的飞船。”

我一定张口结舌,任何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无动于衷。

“这艘飞船坠落在唐代的琅邪,也就是今天的山东临沂,那里山峰众多,重峦叠嶂。我的祖先当时就生活在那里,他是当地的一位名医,深谙望闻问切以及针灸、汤液、热熨等医术,被当地人称为活华佗。”

“林清医生的医术就来自于你的祖先吗?”我插嘴问。

林一石先生点点头,“是的,我们是中医世家,从晋朝起就开始行迹天涯,悬壶济世,我们的医术代代相传,直至现在。”

怪不得林清医生有如此高的技艺,他一定汲取了家族千年行医所掌握的丰富经验。

林一石先生的话题又回到了飞船上,“罕见的流星雨让整个村庄的人惴惴不安,那个时候的人非常看重星象,认为诸如此类的异常的星象属于异相,是灾祸的前兆。而紧随其后的地动山摇般的撞击和冲天而起的火光更让他们不可终日。他们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怯生生地张望着外边的景象,以为上天就要惩罚自己。

“村民们紧闭门窗,躲在家中,我的祖先却决心到跟前看个究竟,他身居深山,却常被人请至各地施医给药,因而见多识广。再者,行医之人见惯了生死灾病,胆量也自然比一般人大些。

“‘林濯,还是不要去吧’,家里人都劝他,林濯是我的祖先的名字。我的祖先主意已定,在火光消失之后,他和一名仆童带着灯笼和火把来到了星槎坠地的地方。

“星槎是在村庄对面一处平缓的山坡上坠落的。我的祖先也未曾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山坡被撞出了一个七八米深的大坑,被抛出的泥土和沙石在大坑周围堆成了一座环形的小山。而大坑周围所有的树木尽数折断,有的还在燃烧。

“大坑当中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它有些像今天的雪茄,上面落满了泥土,还散发着呛人的烟尘。尽管已是初冬季节,坑内却热气腾腾。

“仆童浑身哆嗦,害怕得快要哭出声来,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祖先叮嘱仆童不要惊慌,让他去村庄里多喊些人来,并把绳索、铁锹等工具带上。仆童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村子里,他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向大家说,‘天上掉下来一头犀牛精。’家人和村民们都吓坏了,他们团团乱转,不知所措。最后,出于我的祖先的安危的考虑,他们选出了十多名身强体壮的青年,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壮着胆子去搭救我的祖先。

“当他们惶惶不安地到达跟前时,发现我的祖先并没有被犀牛精吃掉,相反,他坐在土堆上,不时用小石子往那个黑黢黢的大家伙身上丢。石子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我的祖先对他们说,‘听,这并不是犀牛精,也不是什么妖怪,它似乎是铁质的。’村民们用石子自己去试,果然如同我的祖先所言。这个时候,他们不再那么恐慌了,不过,他们仍旧有些担忧,七嘴八舌地问,‘那它到底是什么呢?’我的祖先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碎石敲击发出是声音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它又自天而降,那它一定是仙人的车架了。’

“那个时代的人都以为天圆地方,没有星球的概念,更没有什么外星人的叫法,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居住在天宫中的神仙。所以我的祖先称它为仙人的马车。

“我的祖先这番话一出口,立即又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因为那时候的人十分敬畏神仙,他们认为神仙洞悉世间发生的一切,既会因为凡人的善行而赐福于他们,又会因为他们的恶为而惩罚他们。他们在家中设置神龛,到寺庙中烧香跪拜,希望通过自己的虔诚来打动神灵,得到他们的佑助,能够丰衣足食,长命百岁。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此生最难求的事情莫过于能亲眼看一下无所不能的神仙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几位村民指着星槎问我的祖先,‘那里边一定有神仙了?’

“我的祖先点点头,望着周围的断木和焦土说,‘仙人下凡都是腾云驾雾,飘然而至的,眼下却一片凌乱,想必星槎之中的仙人有难,我们该去帮助一把。’能够帮上神仙的忙,这可是三生难求的功德无量的好事啊。年轻的村民们不再感到紧张和不安,他们借助绳索同我的祖先一道儿下到了坑底。

“星槎有一小半都插进了泥土之中,表面全部是焦煳的黑色,祖父用铁锹敲击,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它的确是用某种金属制成的。

“我的祖先同村民们想将仙人搀扶出来,如此大的撞击,仙人一定受惊不小。然而,奇怪的是,他们摸遍了星槎,也没有在上面发现一扇门窗,甚至连一丝缝隙也没找到。星槎宛若一个一次性铸成的封合严实的铁缸。祖先和大伙儿颇感诧异,束手无措。

“转眼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眼见火把就要燃尽,一直纹丝不动的星槎中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连续不断的响动。大家都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却,我的祖先也格外紧张。

“嗡嗡作响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原本天衣无缝的星槎表面突然浮起一个两尺见方的方块来,方块自动移向一边,原来它正是星槎上的门。从星槎里透出柔和又明亮的光线来,但里边是什么样子根本看不清楚。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看来仙人准备从星槎里出来了。果不其然,一会儿,从里边露出一双手来,望着那双手,村民们的脸色全变了,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一声也不敢吭,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手,也不是神仙的手,而是一双绿色的毛茸茸的爪子。当那个来自天界的神仙完全爬出来时,村民们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慌乱地叫了起来,并且开始魂飞魄散地往坑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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