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思索着,却见人传话少阁主到,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却不见人,再一仔细瞧来,却见一个三岁的娃娃,着一身玉色的锦袍,衣诀飘飘,那还未长开的眉眼之间隐隐透着光亮,那五官却立体的方好,皮肤如凝脂一般粉嫩,虽是年岁小,但能来到此处之人多少都有些耳闻,这药阁的主人是个孩童,本心觉好笑,可当真见到了这个娃娃那通身的气派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小瞧的!白景亭仔细端详着这娃娃的五官,那严肃的小脸却怎么竟觉得那般相似,竟有些像自己呢,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各位能过我归晚阁雾道也算有些门道,但欲入我药阁那不过雕虫小技耳耳!”那娃娃小手一挥,底下便整整齐齐排列了一众伤者,皆是在烈火中焚烧过,只勉强撑着一口气,“这些伤者只有一柱香的性命,且皆为焚烧所伤,一柱香后若伤者殒命,便请自行离开!我药阁不提供任何药材,后山所有药材可自行采摘!”保命,听上去极为简单的一件事,可又岂能同这娃娃说的一般呢?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便开始了诊治!白景亭与路随风二人并不通药理,心觉为难,却也学着那些个通晓医理之人仔细观察了一番,白景亭突然站了起来,对路随风道:“走,我们去采药!”路随风有些诧异,难道王上竟是成了神医?
归晚阁高层塔顶之处,有烟雾徐徐而起,环绕过纯白的小窗,两个看守的小厮无声倒地,一个小脑袋捂着粉嘟嘟的小脸探了出来,潇洒将手中的卷帕一扔,扭着两个小辫,泛起浅浅的酒窝,得意道:“区区雕虫小技,还想困住本姑娘,白星楚你还嫩了些。”随后白月渺便蹑手蹑脚下了阁楼,绕过重重守卫直奔后而去。
“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二人沿着后山一路寻去,白景亭将每一处草垛都翻的仔细,生怕错过了什么,“不知,但方才发觉那伤者脖颈之处略起红点,且呈现七星之状,好似当时末儿书中的七星彩之毒,我怀疑那些伤者并非因为大火焚烧而性命之忧,且这归晚阁拿他们来做实验,必定算好了时辰,所以真正致命的应当是毒而不是烧伤,你可还记得我们来的目的及归晚阁那奇怪的说道?”说罢,白景亭继续低头寻找!
“主子可是说这归晚阁的阁主是故意试探究竟哪些人能看出这背后的毒理,其实她真正需要的不是懂得医理之人,而是懂得毒理之人!那我们需要找什么?”路随风恍然大悟一般,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不知!”白景亭突然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路随风顿时有些蒙圈,方不是还说的头头是道,不知要找什么,那该如何寻?“七星花!”白景亭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很是兴奋!正朝着那株红色的花朵过去,却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旋风般的身影咻的一下划过,那七星花便赫然消失在了眼前,好不容易有的思绪竟是被夺了去,他怎么能够甘心,顺着那身影的方向一路追去!不多时那雾气越来越大重叠的山峦如屏障一般,好似一模一样,瞧不出分别,这时二人似乎意识到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迷障里!
二人谨慎着踏出每一步,却隐隐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来做个实验!”白景亭嘴角微微勾起,身子微倾,随手采下身旁的一株草药,却用衣袖牢牢遮挡,故作欣喜道:“太好了,真是因祸得福,方才那株是假的,这一株才是真的!”边说边放入了身后的竹筐中,用眼神示意路随风注意身后,不多时草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双手悄悄探入了筐中,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准备的二人一把抓住了那“小贼”。却顿时面面相觑,傻了眼,眼前的小贼,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二人,那小嘴撅的老高,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白景亭瞬间觉得万般尴尬,转手就将那女娃娃丢给了路随风,谁知那娃娃到了路随风手里,却是咧开嘴笑了,满脸的纯真无害啊!路随风那直男,哪里抵得住这般攻势,赶紧将她放了下来,那女娃娃却笑得更欢了,肉肉的小手用力去拉路随风的衣角道:“帅哥哥,跟我走吧,我养你!”还满眼的期待却又无害,路随风平生从未如此慌乱过,直直看向白景亭求助,白景亭方才还觉得有些好笑,一脸看戏的神情,谁知下一秒那娃娃又拉住了他不放,奶声奶气道:“爹爹,爹爹,你做我爹爹可好!”那两声爹爹叫的人当真是心都融化了,更是叫这两个直男当场愣住了!
“你这奶娃娃,是谁家的怎会在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为何要盗取我们的药草?”路随风指着奶娃娃黑了脸,他好歹也是当今王上的贴身侍卫竟叫一个奶娃娃调戏了,白景亭回过神来,绝不能被这无害的小脸所惑!
谁知下一秒她竟猝不及防的吧唧一口亲在了白景亭的脸上,他那张处变不惊的恒古不变的冷漠脸顿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还不曾等到二人反应过来,却哪里还有那奶娃娃的身影,只留下一句,“爹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稚嫩的笑声回荡在半空,却让人不寒而栗!
白景亭的面色阴沉,走不出这片林子,更别提混入归晚阁一探究竟了,这小娃娃着实可恶,可转念冷静下来,却觉得这奶娃娃似曾相识啊,“随风,你可觉得方才那小女孩似曾相识?”
路随风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归晚阁的少主,那个男娃娃吗?方才属下便觉得好生奇怪,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个小女孩,现在想来,那个消息当是真的,这归晚阁由一对三岁的小娃娃掌管,男孩沉稳冷静只小小年岁,便已堪比医圣,文学武术皆非他这个年龄所能修得造诣,而女孩刁钻古怪,奇招百出,那毒术让这江湖中许多人皆是望而却步!属下认为若是所料不差,方才那位便是那归晚阁的小女孩了吧,只这林子像是施了法术一般,让人无法看清!”
白景亭挑了挑眉,心底莫名浮现那对娃娃的脸,少了几分厌恶,道不出的喜爱,“这雾气之中并未有毒素,想来那女娃娃并未存害人之心,你我坚定心性,顺着一个方向,看看是否能走出去!”路随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若那女娃娃有害他们的心思,怕是二人早已经中毒身亡了!二人循着来时的方向,一点点往外探索着,却来来回回仿佛在原地打转一般!
“娘亲,这些人大多是以治疗烧伤的门道为伤者医治,有三人用了解毒之法,而其中一人似乎识得了那七彩之毒,竟是用了寒霜叶,解毒后又用剔除腐肉之法,使得那腐烂的肌肤重生,想来那人对于毒理与医理都能算精通,娘亲可要见见?”还从未听闻这个傲气的儿子一次性说了这般多的话,言语之间皆是倾佩,此人着实引起了雪梨末的好奇!
“见便不必了,你也知晓我已多年不曾见外人,此刻却也不愿例外!”梨末想了想,却依旧拒了,她像是个尘封的冰牢,寒冷却没有半分生气!
星楚望着梨末心中一沉,“娘亲既答应了师祖挑选弟子,那当是该看开一些,毕竟舅父的性命且还握在旁人手中!”星楚一贯是最冷静不过的,此刻却也未曾由着梨末的性子!
“你既说了,那便这般做吧!”确实,雪亦初三年来都躺在毒蛊门的冰川之下,若非借着冰川之力在添上那颗药丸绝无可能保住性命到如今,若今日再忤逆元始真人的意思,怕当真会保不住其性命!“卿主。方那卢茂的家人闯进了药阁,气势汹汹的带了好些人,道我们归晚阁未曾治好卢茂,乃是空有虚名,幸得楚少以卿主染病为由做了拖延,可那人不依不饶很是难缠,扬言要砸了归晚阁,楚少请卿主做个决断!”这卢茂便是她最近的伤者,乃是蜀黍中掌管货币流通的主位,若是能得他相助,归晚阁的势力必能再度扩大,但她那令人伤脑的女儿竟是放跑了她好不容易培养的蛊虫,此蛊虫具有连接经脉,接续断骨的妙用,辗转月余方才培养成功,竟然叫月渺那丫头放跑了,她却只好重新去采药,因这卢茂身中奇毒,那是一种能破坏奇经八脉,使其筋骨彻底断裂的毒药,既然要提取毒血,若是无法医好此毒岂不是砸了她归晚阁的招牌吗?
“拿纱幔来,竖锦蜀屏障,我亲自去!”往日她这个娘亲便是不像个模样,归晚阁中大小事都交由一个三岁的孩童打理,许是因为韩千愿的从旁协助,许是因为这孩子成熟的不像一般人,她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今日这人非是不能得罪,而是不得罪比得罪要来的好!
梨末身着一袭黑丝的长裙,面上一帘同色的纱幔,及腰的青丝随风飞扬,她虽无法再瞧见这世间万物的形状,无法再辩识各色的药草,但是她却能凭借脑海中对每条路的印象用双手慢慢摸索,缓缓去辨别,归晚阁中那人的嗓音震耳欲聋,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你们这什么破药阁,将我兄长治成了半死不活不说,现在竟是心虚!连见都不让我见到!”他骂骂咧咧,身后站了一群魁梧的男子!此人便是卢茂那没出息的弟弟卢盛。
“我归晚阁向来治毒不治病的规矩难道竟是摆设?”那一道空灵的女声越过精美的绣花屏障,袅袅而来!众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却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模模糊糊,瞧不真切,却让人想一探究竟!
那人上下打量着屏障后的身影,方才的嚣张气焰却是略略减少!“未曾想今日竟当真瞧见了归晚阁的阁主,既来了,又何必神神秘秘的!”说着那汉子竟是悄然靠近了屏障,作势便要将那屏障摘下!突然一只臂膀用力牵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动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汉子却像是无力一般,顿时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兄长?前几日公子在赌坊压下的那座宅子怕是压上了公子的全部身家,如今却做出那般关心的兄长的样子,当真不是来瞧瞧这卢茂是否死个彻底,那卢茂的官职及他的家产便可全部霸占了?”那男子顿时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呆愣着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这个身穿一袭青色长袍的男子,男子的发髻利落绾起,那一双眉眼透露着绝对的自信,话锋一转却咄咄逼人!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慌了,脚步有些凌乱的后退!“公子赌坊的欠条莫不是假的,那既然是假的我便找掌柜的鉴定一番,免得转给了在下,在下捏在手里好生不安!”那男子话语中虽句句忧心,但那如冠宇一般的面容上哪有半分忧虑!
那人见了欠条半晌说不出话来,早已经是六神无主,“算你狠!”说罢,连滚带爬的下了山去!却是那星楚眼中几许倾佩之情,“公子好计谋!”接着又望向梨末道:“卿主,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那位用寒霜叶治伤之人!”方救人之时,白星楚便是对此人略作欣赏,此刻便更添了些好感!
此人为何帮她,为何将归晚阁的种种似乎知道的如此清楚,“让他进来!”梨末终是开了口,可却短短四个字,却在那个雪梨末瞧不见的角度泛了泪光的一双眼!
“说吧,你进我归晚阁有何目的?”梨末入偏殿,男子站在门庭,那脚上却灌了铅水一般,久久无法移动!
“梨末,别来无恙!”那男子再次开口,却沉不住眼中涌出的泪,一步步靠近,可每一步都是那般沉重!梨末脑中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是谁?是谁找到了她?
“我不知如今站在这处是对是错,也不知该不该来寻你,我知晓我兄长给你及整个平阳造成的,不仅仅能用伤害二字来弥补,我从兄长口中得知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当真好生欢喜,可下一秒我却又不知所措,是我司马家欠了你们,可其中的恩怨我也方恍然,兄长他复仇心切,他。。。。。。”司马归寂苦寻梨末下落,可如今见了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