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木木慢吞吞的出了肯德基,步行至TATTO吧。
“呦嗬,这谁呀!大美女呀!”
“去去去,别闹!”
店里的‘老人儿’对木木都很熟悉的,木木每次过去,都会被大家寒暄一阵,木木也习惯了,经常跟他们贫嘴。
“自个儿?”酒吧的调酒师见木木走进来,都咳嗽的问。
木木最喜欢听北京地道方言了,赶巧儿酒吧里的这个调酒师是地道的北京人,因此,木木每次过去,都会跟他多贫几句。
“不是,待会儿还一个呢。”木木找了个离调酒师近的位置坐下来。
因为时间比较早,酒吧里只有木木一个人和几个服务人员在,这会儿酒吧里放着轻音乐,让人有一种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的冲动。
“喝点儿什么?”
“百利甜。”
“妥妥儿的。”调酒师做了个OK的手势,利索的给木木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木木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在酒吧里听着音乐,享受着短暂的安逸时光,偶尔抿一口杯子里自己的最爱。没有多久,酒吧里陆陆续续的就上客人了,‘老人儿’们都忙起来,没有多余的时间陪木木扯闲天儿了。
等了得有一个半点儿,安妮才风风火火的冲进酒吧里,只是令木木傻眼的是,后面还跟着那个让安妮痛不欲生的外国前男友。
“怎么回事儿啊?”木木直奔主题。
安妮显得有些不自然,不知是什么原因,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语气中带着一些小小的责备:“他从那边儿回来了,我们……我们在一起……挺好的,你懂么?”
“什么叫做我懂么?”木木不理解,皱紧了眉头,看着安妮身后的金发男孩儿:“会有什么后果,你懂么?”
这个金头发的外国男孩儿是绝对的撞枪眼儿的主儿,被木木看的有些不自然,他向前走了一步,虽不知木木和安妮二人在说些什么,但大概其已经心里有数儿了,他搂住安妮的肩膀,安妮没有躲闪,甚至有些轻轻的就势靠在了他身上的感觉。
木木拽过安妮,内心的焦急变成生硬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丫怎么回事儿!狗改不了****是吗!”
安妮似乎被激怒了,不顾二人之间的友情,推开了木木:“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瞎掺和了!”
“我是瞎掺和?你丫没事儿吧你!”木木被安妮推开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五味杂陈,她搞不明白,安妮怎会又跟这个抛弃她的负心人在一起了。
“木木,我的事儿,你甭管了。是好是坏,我自己兜着,以后不用你插手了。”安妮看看男朋友,又坚定的跟木木说。
“你忘了你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么?你在医院里的痛苦难道他帮你承担了吗?你哭的像个****一样的时候儿他在你身边么?为什么不好好儿……”
不等木木说完,安妮打断了她,有些怒气:“汪木木!你当你谁啊!难道我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还要全靠你不行?”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知道你自己在干嘛么?”木木心疼,就如同胸口被打了一拳那样疼,眼前的安妮让她感到陌生。
“You don't join us two things!”安妮的外国男朋友插了句嘴,更是激起了木木的极大不满。
“你丫闭嘴!”木木有些气急败坏,这个时候儿,她根本就没心情听英语,更没心情给自己翻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迷茫的看向安妮。
一旁的安妮心里也很不痛快,听到木木对自己男朋友如此不留情面,安妮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用尽所有的力量,吼出一句让她后悔一辈的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打掉他的孩子!”
木木不做声了,她不说话,不是因为她正在考虑怎么回答,而是此时的她,彻底被安妮的无情打败了,其实木木心里并不生气,相反,她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眼前这个跟自己玩儿了这么多年的傻姑娘,心疼她一次次的被骗,却不知反省;心疼她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痛。
酒吧的轻音乐早就在安妮二人到达之前逐渐过渡成节奏感很强烈的快节奏音乐,嘈杂的人生都没有掩盖住这句伤透人心的话,一阵静默,木木脸上写满了哀伤,安妮也是一脸惊恐,她后悔自己就在几秒钟前说出的话,只有金发男孩儿是一脸的趾高气昂,小人得志般的仰着下巴。
良久,木木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百利甜,用力的把杯子磕碎在吧台上,她用眼神死死的盯住安妮的男朋友,从牙缝儿中间挤出几个字儿:“你丫再伤害她,就甭想离开北京。”话毕,木木没有看安妮一眼,从包里掏了二百块钱扔到调酒师面前的吧台上:“磕了一杯子,待会儿替我还了!”调酒师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想把钱塞回给木木,可谁知木木说完话,转头便走掉了。
留下站在原地后悔不已的安妮,以及她那操蛋的外国男友。
迈出TATTO的时候儿,木木多希望安妮会追出来道歉,不冲刚才的气话,只为多年的姐妹情分也好,可安妮没有这么做,木木心里明白,所谓的姐妹,截止到刚才磕碎杯子的瞬间。
走在后海的河沿儿边上,木木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
灯红酒绿的大北京,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木木安妮一样,因为一句气话,一个心结,就了却了多年的情分。
手机响起,木木第一时间从兜里掏出来看,或许她潜意识里希望电话是安妮打来的,可现实又一次将她推出梦境,屏幕上显示了一串儿号码,没有名字。
“喂?”木木接听电话。
“汪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猥琐而又龌龊。
“是我。”
“方便一起出来聊聊天吗?”猥琐男提出要求。
“滚蛋。”木木生气的挂掉了电话,虽然没有问对方姓名,木木心里已经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她不在乎会得罪此人,就算得罪了,也不会连累到任何人,因为此人是王建东,那猥琐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冒出来的那一刻,木木恍惚间看到了他一脸色相儿的眯着本来就如同一条缝儿似的眼睛。
电话不依不饶的摧残着正在伤心的木木,又一次响起,还是王建东。木木直接按了关机键,世界才就此消停了。
河沿儿边儿上满是手牵手的情侣,成双成对的从木木身边路过,其实这并不会激起木木心中的不爽,反倒是一对打扮时髦儿的姐妹,一路打闹的从木木身边走过,木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两个姑娘时不时的停下来对着手机自拍,幸福不一定出自于爱情,友情更是如此。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木木把整个儿后海走了两圈儿,再路过TATTO吧的时候,木木不曾向里张望,只是低头扮路人,她害怕看到安妮依旧在酒吧里,跟那个不值得她爱的男人在一起。
不知道是几点钟,木木累了,坐在河边儿的长椅上,河水一层层的泛着涟漪,映着酒吧门口儿的彩色灯光,似乎更冷了许多。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回过头的时候,是董雪杰。
木木很吃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董雪杰绕到前面,坐到长椅上:“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是关机,到你家楼下看你家黑着灯,估计你就是来这儿了,就过来找,结果还真的让我找到了。”董雪杰笑着说这些话,
让身上无比寒冷的木木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很想见到你,就来找你了。”
木木勉强的笑了一下儿:“现在看到了,很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
董雪杰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木木。
“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董雪杰摇摇头,不说话。
“呵……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木木有些自嘲的解释着。
“你太感性了,不要让生活中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儿影响到你自己的心情。”
木木并不赞同:“不是小事儿,在我周围发生的所有,都不是小事儿,我要尽力保护我跟每一个朋友的情谊,这不是小事儿。”
“这,就是小事儿。”董雪杰抱住木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要以你自己为中心,学会保护你自己,好么?”
木木不再说话,她突然间发现,其实与董雪杰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隔阂,从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遇到了才发现,两个人对事情的不同点,或许远大于共同点。
沉默不语,又是董雪杰的电话打破了沉静。
“接吧。”木木抬起头,望着波光粼粼的后海湖面儿。
董雪杰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接起电话:“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一连串好像是道歉的话语,木木听不太清楚,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什么。
挂了电话,董雪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尴尬的冲木木笑。
“有事儿啊,那就走吧,正好儿我也累了,想回家了。”
“谢谢你的理解。”董雪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才能表达对木木的感谢,一直都是这么的理解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为难过自己,他拉起木木的手,缓步离开了后海河沿儿。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董雪杰执意要先送木木回家,木木拗不过,只能同意。
车子停在木木家楼下,董雪杰先下车,给木木开门,可没等董雪杰绕过车子过来,木木就已经自己开门下了车。
“行了,你赶紧办事儿去吧,甭管我了。”
董雪杰在木木的脑门儿上轻轻亲了一下儿:“谢谢你。”
然后转身上了出租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的木木感觉很疲惫,她回想着曾经和安妮一起疯一起闹的点点滴滴,在心里诠释着友谊的意义。不知不觉的,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睡了。
夜里做梦,可能是梦到了和安妮在一起的事情,木木哭红了眼睛,流了一枕头的眼泪,但究竟梦到什么了,木木不太记得,只知道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枕头湿乎乎的,眼睛有些微微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