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又看到了那尾红色的锦鲤,在她身侧欢快的游着。
她记起来,似乎听见他同她说话,他说终于找到她了。
难道是如前世一般,他一直在等着她?等到她时,他便从锦鲤变成了白衣少年-珠玑。
“小白,醒了吗小白?”
迷迷糊糊听见熟悉的呼声,白轻颜秀眉微拧,呢喃出声,神思渐渐回转,耳边传来现实世界的熙然声,她缓缓睁开了厚重的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琉桑焦急的面孔。
他见她醒来,面上一喜,“小白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
白轻颜微微动了动手,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游荡,她知道定是琉桑渡了内力给她,不然她不会醒的这么快。
她抚了抚额头,坐了起来,感觉全身自在多了。
“什么时候了?”
“酉时三刻。”琉桑抿了抿唇,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想来楚心芸只会说她是无意间落水,定不会将当时的一切都告诉琉桑,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楚心芸就当真不知是谁动的手吗?
白轻颜此刻并不想同琉桑讨论这个话题,她瞥眼瞧见床头放着已经被洗干的衣服,只是轻声打断道:“二师哥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琉桑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方才起身离开。
隔了片刻,白轻颜穿戴整齐自里头出来,径直朝前走,琉桑忙将她一把拉住,“小白你要去哪?”
“回山庄。”
“小白……”
“二师哥还嫌我不够丢脸,还想继续让我留在这里吗?”白轻颜低眉,语气中含着明显的怒意。
琉桑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白轻颜抬眸朝他看去,清澈的眸中已无任何愠色,只是极为冷静的打断道:“二师哥是想要在丞相府揪出那个推我入水的罪魁祸首吗?”
琉桑放开她的手,无奈道:“我知你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让你平白无故受这委屈,别说是我,就是师父知道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白轻颜微扬嘴角,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人,今日这落水之仇我总会报的,只是还不到时候。二师哥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
说罢,不理会他脸上的表情,复又朝前走去。
“还有……”琉桑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白轻颜冷眼瞧了他一眼,便知是为了什么。
被一陌生男子从水中救出,对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而言,总是不大好听。
但白轻颜是谁?她又岂会被这些流言左右。只是恐怕这话传出去,这陇安城的男子都该要对她嗤之以鼻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少了些许不必要的麻烦。
琉桑问不出口,她便当不知,倘或他真来问,她也未必要回答他。
一路畅通无阻,想必众人已经散去,大概只有她龙阎山庄的人还留在丞相府吧。
他们来时的车轿还在丞相府外候着,白轻颜知道慕容墨定然也还在府内,便朝琉桑道:“二师哥去同大师哥说一声吧,再者也同丞相大人道一声。我在外头等你,我就不去了。”
此事虽不是楚心芸所为,但她已然对自己有了嫌隙,白轻颜便不想再同她有过多接触。
琉桑倒也未说什么,只道:“那你在车上等我,我即刻就出来。”
待得琉桑走后,白轻颜一路走,一路开始思忖推她入水之人。
若她没有猜错,推她的人便是夏箩,但她虽跋扈,却也不敢如此行径,夏筝自不会唆使她,那么会是谁呢?
凤灵?还是陈碧如?与她在此有交集的也就这几个人了。
可谁会知道她怕水呢?除了龙阎山庄的人,不会有他人知晓。
五师姐,菱华?
白轻颜脚步一顿,若果然与她有关,她可不能再留她了,否则后患无穷。
“白大小姐,请等等,白大小姐。”
身后传来小丫鬟的呼声,白轻颜停了脚步,转头看去。
丫鬟喘吁的上了前,到了白轻颜跟前,方才呼着气道:“白大小姐走的好快,好容易找到您。”
“什么事?”
“白大小姐,我们老太太想让您过去说一说话。”
楚老太太?白轻颜微眯了眯眼,甚是不解。
这位老太太向来不过问前厅之事,就算白轻颜在丞相府落水,楚家自觉亏欠,也该是楚丞相夫妇出面解决。更何况以她白轻颜的身份,楚家自可连询问安抚都不必做。
何以,老太太要见她?
“白大小姐,快随奴婢走吧,免得老太太等的心急。”
丫鬟焦急的催着,白轻颜本想一走了之,可她确实也感好奇,对于楚老太太这位颇有心机与心计的女人,她在前世并没有好好窥探,今生却有想要与之正面交锋一番的想法。
如此一想,她便点头道:“有劳带路。”
楚老太太深居内阁,鲜少过问家事,自打楚老太爷走后,她便一直独居于内院,除了楚心芸每日去作陪外,别说别人,就连楚丞相夫妇也难得一见。
她如此聪慧,知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便将自己层层隐藏起来,从圣上这个便宜侄子的眼前逐渐淡离,如此,至少在无路可退的关头还能用自己“先帝妹妹”这个身份保全楚家。
这样一个事无巨细,从不管闲事的人,想要和她这个赤炎门的小辈说话,要说她没目的,白轻颜真是一点都不相信。
果然,一到内院,她便了然了。
那里等着她的,除了楚老太太,还有慕容墨。
“老太太、太子殿下,白大小姐来了。”
丫鬟先她几步入了内禀报,待得得了应允后,白轻颜才被带了进去。
原本还在说笑的几人见她进来便都转过头来看她。
显然楚心芸并不知楚老太太将白轻颜喊了过来,在丫鬟禀报的时候她便有些疑惑,看到白轻颜进来,面上更是有些不自在,连着眼神都躲躲闪闪的。
“快给白姑娘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