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听这个声音是二婶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慌了。
二婶子是她现在嫁过去那边的亲戚,两人年纪较近,走的也比较近,关系挺好的,今天是祭祀祖宗的日子,从她奶奶去世之后,一有什么节日,她母亲都会过来打扫一下屋子,然后拜拜神明祖宗。
她母亲赶紧快步走出门外,二婶子跑过来看到了她母亲就大喊:“翠玉呀,小荷不知道怎么就倒在地上了,刚才还好好的。”
她母亲一听腿都软了,手扶着门轴,脚下却没有力气,怎么都跨不过门槛。
程雨菲刚才还板着脸,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也慌了。
苏致远赶紧去扶住她母亲,“怎么了?”
“我小女儿出事了!”她母亲有气无力的说道,嘴唇变得苍白无华。
“你住在哪里?”
程雨菲并不知道母亲还跟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孩。
她母亲只打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程雨菲抢话道:“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吧。”
苏致远交代二婶子照看一下她母亲,然后就跟程雨菲先跑过去了。
来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门口,也是母亲抛弃了她后所在的住处,在她幼小的时候有多少次经过这里,怒目瞪着这个破坏和抢走自己母爱的地方。
她气喘吁吁的弯腰,指着门口告诉苏致远就是那个地方。
救人要紧!
苏致远自己跑了过去,门是虚掩着,但是却怎么都推不开,他抬高腿用力一踹直接把厚木门的踹开了。
看到客厅没有人,直接进了房间,床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满脸通红,四肢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苏致远用手背放在小女孩的额头上,发烧了。
小女孩的情绪显得很烦躁,不停地扭转身子。
程雨菲进来了,看到了小女孩跟自己小时候长得很像,慌忙问道:“怎么?”
“是小儿急惊风,而且高烧的厉害。”
“该怎么办?”
苏致远将孩子侧躺,挪除周围尖锐危险物品,以免发作时撞到,然后松开衣物,头抬高,使呼吸道畅通。
对程雨菲说道:“赶紧去弄一点温水。”
“好,我去弄。”她慌忙的去厨房弄温水拿毛巾。
母亲也来了,看到了小荷这般模样,把她给吓坏了,一直扯着苏致远的衣服,问:“孩子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苏致远问道:“孩子是不是之前发过烧呀?”
“不知道呀?”她母亲回道,母亲早上去给人打了四季豆很早就出去了,回家小孩子就是比较闹,没有听小孩说哪里不舒服呀。
“给你!”程雨菲端着温水进来了。
苏致远拧了下毛巾,拧干后卷了三折敷在小女孩的额头上,然后手按压着她身上的穴位,慢慢的小孩情绪平静了一点,四肢也没有抽搐的那么厉害。
等到急惊风症状,情绪完全平静的时候,苏致远才松了口气。
小女孩慢慢的睡着了。
“为什么孩子会这样?”母亲看到小荷睡着了,脸色也好看了些。
“高热引起的小儿急惊风。”苏致远说道:“你平时要注意一点,小孩子有时闹不只是因为贪玩,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要多问问孩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以后我就知道了。她爸爸去了,我这克夫命的,现在就剩下我,有时一忙就顾不得孩子了。”
程雨菲一听,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吧?
苏致远不敢乱问。
二婶子本来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她母亲提起这个,跟程雨菲讲道:“丫头呀,原谅你母亲吧,她也挺不容易的。”
程雨菲绷着脸,面无表情,但是可以看出,她眼角轻微的抖动。
二婶子继续说道:“你要是在城市过得还可以,就把你母亲带出去吧,她在这里挺苦。我叔子这个短命鬼可祸害你母亲了,留着她一个人受苦。”
她母亲嫁的这个男人,在小荷刚刚两岁的时候就去城里给人家打泥工了,才刚刚工作了不到半年就从工地上摔下来死了,工作半年也没有寄多少钱回来,工头也就赔了万把块就当了事。
母亲拉着二婶子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二婶子大开了话闸忍不住说道:“我也不算你婶子,说这话可能不合适,这瘸子李总是打着你妈的主意,她有时都不敢睡,你看她这脸都没有血色了。”
确实程雨菲不仅恨那个男人甚至连跟他有点关系的人她都讨厌。
程雨菲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母亲,那深色的眼袋在她那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明显了,憔悴的面容似乎告诉了她,母亲命运的曲折,她心软了,缓缓的伸过手,握住了母亲冰冷的手背,感受着外翻的指甲割着自己的手心,她记得母亲以前的皮肤很好的,不像现在这样如蛇皮袋一样的粗糙。
母亲忍不住落泪了,她含笑而泪,她每一次回到家里祭神拜祖,一来是想让祖宗原谅她弃老放幼再嫁,还有就是想着丫头可能哪天会回来也许可以遇到,母子连心,她有预感丫头今天会回来,虽然已经预感了无数次都没有实现,但是今天比以往更加的强烈。
在程雨菲和苏致远进屋子的时候,她已经打扫好了,打扫完以后,又多了几分失落,自己又一次预感错了。
当她走到村口的时候,她看到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她注意了一下,她
感觉这个女孩很像是丫头,虽然着装变了,但是模样和轮廓并没有很大变化。
她偷偷的跟在苏致远和程雨菲的后面,等到他们进屋的时候,她就躲在门口,原想着能够这样看看就好了,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进了屋。
程雨菲不小心翻到了她手臂的袖子,看到了几痕烫痕,心疼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母亲说话支支吾吾的。
“说呀!”程雨菲知道不对劲,她的语气中变得严厉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