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划过一抹流星,如天际绽开的烟火。风起,扬起明日的长发衣袍,飘然若仙。
“你知不知女子赠男子手帕是何意?”明日望着逝去的流星,蓦然问道。
我还未回答,他竟是释然一笑,自答道:“不过无妨,幸好不是你的。”
什么意思?我纳闷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却也不理会他刚才的问题,只脱口问道:“你怎会来此救我?”
他转首望着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并不言语。
我正欲深问,忽见一群黑影涌上城墙,定睛一看,这不是方才追杀姬玉的那帮人吗?怎么去而复返了?而且人数增多了,手中亦多了兵器。很明显刚才是去搬救兵了,这次是欲将我们一网打尽啊。只是姬玉已离开,这帮人会不会网开一面饶过我和明日这两个不相干的“好事之徒”呢?我忐忑不安地望了一眼明日,他以面具遮面看不清表情,只仍是镇定自若的纹丝不动。
这次为首的是一个彪悍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见了明日却是微微一愣,道:“明教主,我青帮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亦无瓜葛,为何你三番两次坏我生意扰我好事?上次是你两个手下,这次你又亲自前来,那姬玉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姬玉和明日有关系?而且揣测这男子话中之意看来是明日不止一次救过姬玉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我暗暗吃惊好奇,反复推测揣摩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悄悄瞅了一眼明日,他依旧冷冷舞弄了一下手中的玉箫,道:“程帮主,明某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这姬玉实在身份特殊,他目前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京城。”
那程帮主冷哼一声:“我不管他是何等身份,我既受人所托,必定忠人之事,这姬玉我是非杀不可。”
“程帮主,明某好心提醒一下,雇你杀姬玉的那人必定是居心叵测阴险至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还望程帮主小心看清,莫要因小利而失大义,被天下人耻笑。”明日高声说道。
那程帮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各道有各道的规矩,我若坏了规矩失信于人,才会被天下人耻笑,更不能在江湖中立足了。”见明日无言,又道:“明教主,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本应井水不犯河水,你若讲出那姬玉的下落去向,我必定既往不咎。”
“我若不肯呢?”明日嘴角高高翘起,带着一丝蔑然。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程帮主阴沉着脸恨恨说道,向后挥了挥手大声道:“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后面的一干人等应声而起,一呼而上。
明日冷笑一声。飞扬起手中的玉箫,接连击倒几人在地,乘机揽住我的腰身,脚尖轻踮地面,轻轻跃起,越过这干人等,收了玉箫,拉着我就跑。
明日紧紧攥着我的手奔至街上。可能是夜市第一天的缘故,现在已是深夜,街上仍然喧哗如旧,欢声笑语,人来人往。
明日拉着我越过层层拨拨的人群,只停在一幽僻的巷口处方歇了歇气,突闻背后有纷沓而至的追赶脚步声,低低咒骂了一声,望了一眼体力不支的我,皱了皱眉头,四下寻望了一番,瞥见背靠的楼上有一窗户大敞开着,眼神一亮,抱过我,轻身一跃,跳进屋内,紧紧掩住了窗户。
我重重松了一口气,蓦然发现我仍然紧紧环抱着明日的腰,整个身子则紧紧伏贴在他胸膛上,顿时窘迫羞红,从他身上弹开。
明日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道:“我们暂且藏身此处,等他们走远了,就送你回去。”
我轻轻答应了一声,一边环视着屋内环境。
这屋子似是大宅后院的闺中女子卧室,临床位置安放着一张红木雕花床榻,榻上层层密密的粉色帷幔纱帐将床上一应摆设遮挡得严严实实。床榻正前方设有几案,案上茶壶茶杯各色糕点果品一应俱全。再往前是一帘水晶珠帘,珠帘之外有一架铜镜与梳妆台,台上珠翠钗环胭脂水粉不计其数。紧挨着梳妆台是一琴架,架上放一古琴,雕龙画凤,古色古香,看来闺阁的主人应是一位“雅士”了。
我突觉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也不迟疑怕生,走至几案前,拿起一个苹果连咬了几口,又提起茶壶,猛灌了几口,方觉好受些了。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响声与说话声,登时大慌,惊慌失措下怎么也找不到藏身之处,被镇定的明日一把拉过将我塞进一个衣柜里,他也随之钻进来,将衣柜门掩住只留一条缝以便观察外面情况。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推门而入,将身后一年轻女子拽进屋内。这年轻女子年纪约莫十八九岁,身材高挑,眉目俊秀,淡妆素服,倒是清新脱俗一丽人,像是这“闺阁”的主人。
那中年女子一脸不高兴将眉头紧蹙的年轻女子摁在榻上,忽变了脸色,笑呵呵道:“绿翘我的儿啊,你就如了李公子的意了吧,他爹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亲姐又是皇上最为宠幸的夫人,皇亲国戚,我们可得罪不起呀!”
那叫绿翘的女子闻言,将脸扭至一边,只阴沉着脸闷声不答话。
那中年女子见状,急得来回原地转圈搓手,定定望着绿翘急道:“难道你就不顾念红姨我养育你的多年之恩吗?你也不顾念平康坊多年来对你的栽培之德吗?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平康坊毁在你手里?”
“平康坊?”我在心里默念回忆,印象中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细细回想了一瞬,顿然忆起,莫不是上次与刘章出宫路遇的那家兴隆的青楼?怪不得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想来是彻夜营业呀。心念一转,那我现在岂不是正和明日藏身在“青楼”?没来由地耳根发热,心想不会待会刚好撞见到什么什么吧?只这样想了一下,顿时耳红脸热,偷偷看了一眼明日,他正屏气凝神偷窥柜子外的动静,自那一点缝隙渗进的灯光柔和地散在他玉色的面具上,竟别有一番潋滟之姿。心头竟莫名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窦漪房啊窦漪房,你何时变得如此轻浮水性?你心心念念的刘章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你怎么能偷看别的男子?
那红姨见绿翘仍低头不语,咬牙道:“你真的这么狠心?“
绿翘闻言叹了口气道:”好红姨,你莫再逼我!您和平康坊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终生铭记。只是这一样,恕我难以从命。我早前就和红姨有言在先:卖艺不卖身,难不成红姨忘记了?“
那红姨跺了跺脚,道:”罢罢罢,你意已决,我也不好再逼你。容我去和那李公子再行周旋吧。“说着,走至几案旁,又道:”你也累了这么久了,喝点茶水润润喉吧。“拿起一只茶杯,拎起茶壶倒水,怎奈无论再倒仍倒不出半点水来。
我在柜内见此情景,暗暗发笑,心里嘟囔:”那茶水早让我一股脑喝个干干净净,你就是倒破壶底也倒不出一滴水来。“
那红姨倒了半天水仍是一无所获,不由恼怒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让春花先行送进来了,怎么没有一滴?这可如何是好?“
那绿翘听了红姨的话,又观她在几案旁出神发愣,不由站起身问道:”红姨,什么没有一滴了?“
红姨听绿翘问话,显得有些慌乱,神色不自然道:”没,没什么,只是茶壶里没水了,我再去泡些茶水来。“说着,抿了抿嘴,提着茶壶出了门,将房门轻轻掩住。
绿翘见红姨已去,叹了口气,行至琴架旁,调了下琴弦,素手纤纤,悠悠弹起,却是一曲《汉广》,曲风幽怨: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不知是琴音有魔,还是方才吃喝得太足,我的体内竟有一股热火自上而下,由内而外上下乱窜,登时只觉自己浑身燥热,****难耐。
我与明日紧紧相挨藏匿在狭小的衣柜空间里,甚至能清晰得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与温热的气息,又往他身边挨了挨,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同于俗气的熏香,是自然而然像极了那晚月夜下盛开的紫桐花香,很好闻,不由得又往他身上凑了凑,细细闻了一阵,方觉体内好受些,又不受控制般逐渐与他相贴,伏在他胸口上,贪婪地吮吸着。
正在观察柜子外情况的明日许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身子明显一僵,呼吸有些急促,呢喃道:”窦姑娘,你------“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温热的鼻息吐气一脉一脉呼在我面上,像一把点燃了我体内火苗的火折子,自己再难控制住这星星已成燎原的火势,一只手不由自主褪下上身的单薄外衣,粉色肚兜下的春色一览无余。
胸口清凉,刚觉好受些了,燥热又起,控住不住就去扯明日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他半边精壮的胸膛,心头微动,情不自禁贴了上去,方才好受些,双手蓦然伸进他的衣内,上下游离,抚触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随即,唇亦俯在他的颈上,一路向上吮吸,找到了他半翕动的双唇,紧紧封住。
”窦姑娘,你中了销魂散?“明日将行为与衣衫皆凌乱得不像话的我一把推开,压低声音,呼吸急促道。
我摇了摇头,眼神迷离间,只觉今日暗光里的明日潇洒风流倜傥之姿更甚往常,体内火焰上涨,不管不顾地又扑上去,一路噬咬着他的唇、颈、胸口,立即留下了斑斑红痕。
”呃------“明日轻声呢喃了一声,双手欲再推我,却只化作绵绵无力地软垂,这更加大了我的放肆之火,索性褪去他上身半个衣衫,吮吸、噬咬。
愈来愈放肆无忌,伸手就要去扯掉他剩下的衣服,被他反手握住阻止,轻声道:”窦姑娘,你清醒点。“
我只娇喘连连,挣脱了他的束缚喃喃道:“我好热------”
侧了侧头,就要再贴上他的身,被他反力退却,这番挣扎纠缠之下,他又一个不慎反将我压在身下,脸和脸挨得如此近,身和身贴得如此密,紧密到无一缝隙,以至于我后来想起羞惭得再也不敢见明日。
”窦姑娘,我------“明日许是受了我的传染,亦眼神迷离,声音粗哑,胸口的起伏如暴风雨中海上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我趁他分神之际,又微微挺起身子,抽离了被他钳制住的双手,环上了他的颈,缠住他火热的双唇。
此时的他已毫无抵抗之力,原本僵硬冰凉的身子变得柔软温热起来,他亦伸开手揽住我的腰身,缓缓抚过我后背裸露的每一寸灼热的光滑似水的肌肤,激起一层层涟漪,最终停留在维系在我腰身间的肚兜细带上,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柜门被突然打开,有一尖利的女声大叫:”你们是谁?竟然在这里------,来人啊!“
明日立即反应过来,一只手抱住我,一只手迅速点住那叫声的主人绿翘的穴道,从一旁的衣架上飞速扯了一件宽大衣衫,将我紧紧裹住,开了窗户,纵身一跃。此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拖泥带水,以至于以后我再回想竟再想不起来我是如何逃离那平康坊的。
天边的明月已移至西天,此刻已是二更了。街上人渐稀少,唯剩下零落的小商小贩有一声没一声有气无力地吆喝,最后索性收了摊子关了门。
明日抱着浑身滚烫的我,飞快掠过一条条冷冷清清的街道,月白的袍子飞扬在明月之下的清辉落花里,犹如月仙下凡。
经这一番连串的折腾,我终是撑不住,昏沉在他充满香气的温热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