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担心着傻子刚醒来的时候，后爸的巴掌已经打下来了。我手中还握着的手机也因为他的动作，而飞了出来，直接打在了墙上，分成了两瓣。
后爸被傻子调了工作，在县城里一个陈家的工地守夜，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正常，只是我来医院只有一个晚上，还是在天黑之后，才过来了，有谁告诉他了？
我被打得眼睛都有点花，他在骂什么，也没听清楚，反正他就是一直在那骂着。
不一会，就有护士过来了。护士站在我的病床前，骂着他。气势一点也不弱。我后爸嚷着：“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们什么事？”
我也大声喊着：“我不是他女儿！”捂着脸就在那哭。
这是妇产科，很多女人都聚集了过来，一个个说着，都是帮我的话。我还以为这么一施压，后爸会离开。但是没有想到，他是直接推开了护士吼着：“你要留下这个孩子，让那个傻子再给十万，没有十万就打掉！”
这才是他真正的原因。我不是他亲生女儿，我在他眼里只是给他赚钱的机器而已。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同样吼着。如果是以前，我也不敢这么吼他，但是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还的这么坚持着。
他抓着我的拉扯着，说什么养我这么大，白浪费钱了。说我吃坏了他的米。这么拉扯着，我还是从床上摔了下来。
肚子好痛，也是那一瞬间就很痛很痛起来。我冒着冷汗，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后爸还在那骂着，说今天傻子家里不给他十万，他就在那里不走了。
护士已经把别的医生和保安一起叫来了。一时间，五六个人把后爸给推了出去。等护士回来看我的时候，身体里已经有暖流流出来。我还是蜷在地上，哭着。我知道这个孩子，我留不住了。
护士把我推到诊疗室，医生也过来了，检查一下说，孩子已经流出来了，出血量有点大，先打止血针，再看需不需要做清宫。我的裤子被扒下，身体被打开。一个人躺在妇科的诊查床上。把手握成拳头，塞在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好痛，那种身体上被撕下一块来的痛。
医生说，需要家属签名，问我家属来了没有。我只能摇头。一个护士进来说，我的家属刚到，在护士站问了我的情况，可以让那家属签。
几分钟之后，医生开始给我做处理。她一边说着：“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死胎。都这么大了，心跳都没有，血流也不正常。流产是迟早的事情。要不等着怀了八个月，花钱准备了一堆东西，生个死胎下来，你更有得哭。别哭了，你还年轻，调理好，过一年再要一个，那时候，身体条件更好点。”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忍痛承受着这些。
等我终于缓过来，被推出诊疗室的时候，傻子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
他凑到床边握着我的手，那医生一边说着情况。我这个属于意外流产，已经清理干净，不过要打几天针，各种注意事项。最后医生还说，是因为我被后爸拉扯摔下床才引起的。医生问需不需要报警处理。
我躺在床上吸着鼻子，脑袋中什么也不能想。傻子也是犹豫了一会之后，才说道：“不用了，那个人，活不了几天。”
医生离开了病房，我看着傻子，他的脸色比以前要差很多，估计是昨天昏倒的事情，他就算是醒来了，也还没有恢复吧。之前他说过我一个同学会死，果然当天就死了。现在他说我后爸活不了几天了。我问道：“傻子，我后爸要死了是吗？”
“我在楼下见了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就是看他，觉得他就是一个死人，应该活不了几天了。要报警的话，也没用。罗艺，我要他，给我们孩子陪葬，让他当了鬼，都没好日子过。”
傻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眼神很冷。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气话。他的手擦过我脸上的眼泪，低下身子，头抵着我的额头，说道：“对不起，我要是早点醒来，早点过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又流了出来。我也一个劲说着对不起，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病房里，隔壁床的那个做子宫肌瘤手术的大妈，还说着：“妹子，别哭了。你们还年轻，过几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你这就该多休息，整天哭自己养不好，怎么生？你那个老公，马上去给你媳妇弄点吃的，吃了就睡，别想这么多了。才三个多月的孩子。”
傻子身子僵了一下，下一秒，他猛地就转身出了病房，还是冲着出去的。
大妈还说着：“叫他去弄点吃的，也不用这么跑着吧。”
他那样子，绝对不是去弄什么吃的！我心里惊了一下，能让傻子突然这么紧张的，还不是因为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还是那个胎儿！
孩子只有三个多月，还没有到达廖大同和胖女人希望的五个月，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下了床，手臂上还连着吊针。肚子已经不痛了，就是腿发软，没力气，浑身动一下就虚汗直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拔掉了手臂上的真，急着往外走。
大妈急着喊：“妹子，你干什么去？你躺下，你躺下。你这样，唉，你这样以后一身毛病呢。”
大妈的家属，那个三四十的女人说：“该不会是他妈没钱，就这么跑了吧。”
后面的我没听到，我急着去追傻子。我走出病房的时候，傻子还在护士站前。然后他马上就朝着楼下跑去了。我的动作快不了，等我移到护士站的时候，那护士发现了我，急着就喊：“你出来干嘛？你才做处理不到一个小时，不能下床的，赶紧回去躺着。这要是昏倒了，还竟给我们添麻烦。”
“刚才，那个男人，他去哪？”我急着问。护士拦住了我，一边把我往病房里拉，一边说着，“去垃圾房。他说要是找回胎儿。啧，你们都还年轻，要孩子以后有的是。那还是一个发育有问题的死胎，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