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眼睛看不见，我又无法告诉你油画的名字……”
“让我试试吧，失去视力后我其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更敏锐了，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我可以盲读出纸上的内容。”
我心中一动，秦雨曦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人是典型的视觉生物，大脑接收的所有信息中视觉至少占到三分之二。秦雨曦的五感本就远超常人，失去视觉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反而有可能让她成为一台人形信息收集器！
但是，真的要让秦雨曦召唤魔鬼吗？
我凝视着秦雨曦，缓缓摇头：“你想过召唤魔鬼的后果吗？和魔鬼交易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戴肯船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秦雨曦轻声道：“如果你能够召唤魔鬼，你肯定毫不犹豫就去做了吧？你都不怕付出代价，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一阵语塞，秦雨曦居然猜透了我的心思，不由挠挠头，难道我是这么容易被人看穿的人吗？真是有点蠢啊！
我试着转移话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魔鬼是什么样的，不会就是奸商吧？”
秦雨曦道：“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快把提示给我。”
唉，我果然是容易被看穿的人，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将白纸轻轻放到秦雨曦手上：“油画的名字在倒数第二行，你试试能不能把它读出来。”
秦雨曦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在纸上摩挲着，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是那么淡定，像是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即使她马上就要和魔鬼进行交易。
过了一分钟，秦雨曦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油画的名字了。”
我凝重地道：“如果魔鬼的条件太苛刻，你不要答应他，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我们别无选择。”秦雨曦依然那么平淡，“张宁，我要念出油画的名字了，你小心一点。”
看着平淡如水的秦雨曦，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甚至无法呼吸。
我承诺过要好好保护秦雨曦，没想到先是让她被挖掉双眼，现在又被迫和魔鬼做交易。失去眼睛只是肉体上的创伤，只要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就没有问题，可是和魔鬼却必须用灵魂做交易，甚至可能受到永远无法解除的诅咒，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再次痛恨自己的无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数十秒就念出油画的名字，我会很小声地念，张宁……”
我没有把秦雨曦的话听进去，扭头看着墙上那幅油画，渐渐地，我睁大了眼睛。
“凡是看过这幅画，又知道这幅画名字的人就会死……”
根据之前的经验，任务副本中的设定都具有“规则”效果，这是死神定下的规则，你可以找漏洞、钻空子，但就是不能违背“规则”，这点无论对玩家还是怪物都同样有效！
提示上玩了一个小小的文字陷阱，写“人”明显是对玩家的误导，这幅画既然能杀死玩家，肯定能杀死怪物！
“二副”无疑是拥有视力的怪物，那些眼睛都不是瞎的，被二副注视时我完全能感受到那些有如实质的目光。既然如此，那我就既让它看到这幅画，又让它知道这幅画的名字，看看结果会如何！
整个思考过程只花了一秒钟，秦雨曦正准备开始倒计时，我大喊一声：“等等，不要召唤魔鬼！听我说……”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秦雨曦，她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却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继续道：“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不用召唤魔鬼，也不用付出自己的灵魂。”
“如果计划失败了呢？”
“走投无路时再召唤魔鬼也不迟，你别忘了二副只是戴肯船长的手下，戴肯船长是被魔鬼诅咒才变成幽灵船长，所以在这里，魔鬼最大！”
“听你的吧，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二副’拥有视觉，我们只能在这方面下手，你直接把名字大写在油画上怎么样？”
“嗯，我可以。”
秦雨曦缓缓走到油画前，将食指放到口中，正要用力咬下去，我叫道：“等等！”
秦雨曦停了下来，回头用空洞的双眼看着我：“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不能写中文，‘二副’既然是戴肯船长的手下，他原先肯定是个水手，被诅咒后才变成这种恶心的怪物。你能不能用荷兰语写下油画的名字？”
秦雨曦扭回头去：“张宁，你的心思真是细腻。”她没有多说什么，咬破手指开始在油画上写字。
秦雨曦开始写名字时我就立刻转过身去，虽然我不懂荷兰语，仍然不想看到那个恐怖的名字，连一个字母都不想看到。
多亏了二副缓慢的移动速度我们才有时间准备一切。前前后后过去了将近十分钟，“二副”终于追了上来。
“它来了……”
“嗯。”秦雨曦轻轻点头。
一点点绿色的粘液从门缝中缓缓渗进来，看着这滩恶心的液体，如果不是房间实在太小，我早放火烧TM的。只是怕这怪物一时不死陷入狂暴状态，强行进入屋子中，无路可逃的我们只能和它同归于尽。
我和秦雨曦并排站在油画前面，两人的脑袋将油画挡住大半。我不知道关于油画的设定有没有写进“二副”那并不存在的大脑中，不过还是小心为好，不要太早引起它的警觉。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我看着那些绿色粘液渗入房间中，慢慢在门后重新凝聚起来。随着粘液的渗入，“二副”的高度不断上升，渐渐高过了门把手，从中伸出一只粘液胳膊搭在了门把手上。
“咔”地一声轻响，房门被打开了，这怪物没有直接攻击我们，而是先把门外那些毒眼放进来，它果然是有智商的！
门外数十只毒眼一拥而入，地板上、舱壁上、天花板上瞬间爬满了恐怖恶心的毒眼，除了我们所站的位置整间房已经再无立锥之地，只要“二副”动一动念头，我们就会被无数毒眼淹没，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我和秦雨曦可以说已经陷入了绝境，“二副”显然也是这么认为，它并没有指挥那些毒眼对我们一拥而上，反而慢慢向我们挪过来，它已经开始打算慢慢享受胜利果实。
眼看时机已到，我开始轻声数数：“一……二……三！”
当我数出“三”的同时，我们两人一齐蹲下，将手机灯光照向身后的那幅油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