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其后的孟宜瑞正想去看看芳姨娘有没有吓到,就看到了包袱里的那些东西。
黄的是金,白的是玉,还有珍珠和红宝石,这些里头有他买给芳姨娘的头面首饰,还有其他的连他都没有见过。
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金银细软?她不是说都被那些闲帮抢走了吗?
“你......”他看看地上的东西,指着芳姨娘,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真的,不是,芳姨娘对他一往情深,怎会在危机时刻卷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细软弃他不顾呢,不是真的,不是!
芳姨娘脸上变色,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金橘也在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把细软收好,重又负在肩上。
清晨的宝华胡同,有大户人家的下人出门买菜,也有外出的人从这里经过。
芳姨娘和金橘两个女子,站在路边很是抢眼,已经有人向这边望过来。
芳姨娘不想再耽搁下去,她冷冷地对孟宜瑞道:“你若是再纠缠,我便说你要强抢民妇,你最好识相点,赶快回去,否则我这就喊救命!”
孟宜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血,软绵绵地坐在门洞里,目光呆滞。.
没过多久,胡三石带着昨天的那群人又来了,孟宜瑞如同活死人一般一言不发,直到他被人从门里扔了出去,他这才清醒过来。
衣裳已经破了,白皙的手上都是口子,全身像散了架一样,他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
房子被人占了,银子没有了,都没了,那个对自己生死不渝的女人.......原来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他像行尸走肉似地在街上走着,行人看到他纷纷避开,有人还夸张地捂住鼻子。
终于他走不动了,在一处墙外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天空,天空碧蓝如洗,他想起那一年,他和杨氏还有孩子们一起在香山放风筝,那天的天空也是这样蓝。
有人从他面前走过,扔下一个铜板。
接着又有人走过,也扔下铜板。
他苦笑,原来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乞丐了。
他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抹在脸上,好了,这下好了,没有人能认出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了,他不会丢父亲的脸,不会丢孟家的脸了。
面前的铜板越来越多,原来燕阳城里的乞丐生意这么好,哈哈,孟家在燕阳城每年都会拿出银子做善事,可能打死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孟家的子孙会有这么一天。
这时,有个小乞丐走了过来,推了他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笑道:“原来是个傻子,快滚,这是小爷的地盘,你再不滚,小爷就打死你。”
说完又推他一把,他被推得倒在一边,那小乞丐把地上的铜钱聚成一堆,装在破帽子里,飞快地跑了。
孟宜瑞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里,原来他连乞丐也做不成,做不成!
“孟二老爷!真的是孟二老爷!”一个惊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孟宜瑞木然的看过去,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是谁?”他问道。
“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喻林,我娘是二太太身边的喻嬷嬷。”
喻林?是了,他想起来了。喻嬷嬷是杨氏的奶嬷嬷,一直管着紫薇院里的大小事务,不能脱身,所以雪染出嫁的时候,杨氏就把喻林留在了她的身边做了陪房。
喻林把孟宜瑞搀扶起来,惊叹道:“二老爷,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您不是和芳姨娘在外头过的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好的?他自打出了孟家,什么时候过得好好的了?
喻林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惊呼道:“芳姨娘呢?她怎么没在您的身边伺候呢?”
芳姨娘?跑了!和她的丫鬟一起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金银,抛下他跑了!孟宜瑞心中蓦地生出了一股怒气,他为什么离开孟家!都是因为芳姨娘,都是芳姨娘这个贱人!
芳姨娘带着金橘快步走出宝华胡同,出来得太急,没有戴幂篱,她要赶快雇顶轿子。
可是天色太早,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有拉活的轿子,好不容易才有驾破破烂烂的驴车过来。
主仆二人顾不上挑三捡四,连忙钻进简陋的车篷。
好在昨天的那伙闲帮还没有来,否则被他们撞上,想走都走不了。
“姨娘,咱们现在要去哪里?”金橘问道。
去哪里?她不过一个姨娘,在燕阳城里连个亲戚都没有,还能去哪里。
“姨娘,要不咱们去梳子胡同吧。”金橘见方姨娘不说话,又开口问道。
去梳子胡同,那不就是要去到吴家六老爷那里?芳姨娘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送上门的往往比不过得不到的。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虽然她已经被吴家六老爷占了身子,但是也要保持住一定的距离,否则,她若是早早的被吴家六老爷厌倦,那她日后可要怎么办。
所以,她要先从吴家六老爷身上多榨取些金银细软出来,到时候再把吴家六老爷一脚给蹬了,自己带着金橘离开燕北,回到江南去,她有银子傍身,还怕会活不下去吗。
“车把式,找间僻静干净的客栈吧。”她笑着说道,声音悦耳,没有半丝的慌乱。
车马式见是两位美貌女子,早就精神百倍,听她吩咐了,立刻说声:“好嘞!”甩起鞭子,向着宝华胡同相反的方向驶去。
别看这辆驴车破旧,走得一点也不慢,很快就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
金橘探出身子,四下看了看,转身对芳姨娘道:“姨娘,这里没在大路上,四周果然僻静。”
芳姨娘点点头,让金橘给了车钱,一主一仆下车出来。
她们刚刚下车,就见从客栈里走出两个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挑,穿着粗布衣裙,头发用手帕包起来,干净俐落,一看就是客栈里的粗使丫鬟。
两个女子笑盈盈地走过来,一个扶着芳姨娘,一个扶着金橘,热情地道:“两位姑娘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快点进去喝碗热茶。”
这两人热情得也太过份了。
芳姨娘一向自持身份,虽说都是女子,她也不想被人碰触身子。
她嫌弃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扶在她手臂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抓着她,而那女子的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胸前。
再看金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这两个女子是什么人?
抢劫?黑店?
这里真是抢劫的好地方,放眼望去,除了带她们来的那辆小驴车,就再也看不到有过路的,是啊,小驴车,明明把她们送过来了,为何还没有走?
他们是一伙的!
好在还有客栈,客栈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大门敞开,隐隐地还能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她张嘴就喊,却觉胸口一阵刺痛,那柄匕首透过衣裳扎着她的皮肉,只要那女子的手再向前推进一点点,就要刺进去了吧。
她无声地张开嘴,又无声闭上。
她听到那女子压低声音说道:“芳姨娘,我家奶奶说了,她身边一直缺个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可惜你命太贱,谁沾上你谁倒霉,所以我家奶奶懒得动你,免得被你坑了,只要你把身上的金银细软交出来,咱们就放你一条活路,凭你的姿色,在这京城里不愁没有出路,或者你走进这间客栈,就有大把的人抢着给你付房租。”
她忽然发现,这两个看上去比她还年轻的女子,竟然比昨天那些闲帮还要可怕。
“谁是你家奶奶?”她惊恐地问道。
那女子呵呵地笑,一只手依然用匕首抵着她,另一只手俐落地扯下金橘背着的包袱,道:“你想知道我家奶奶是谁?你不配。”
说完,两人咯咯娇笑,跳上了那辆小驴车,车把式转身对着芳姨娘做个鬼脸,一甩鞭子,小驴车的的的地走了。
金橘吓得簌簌发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芳姨娘道:“姨娘,这是女贼,咱们报官,或者到客栈里面求人去追她们。”
“报官?”芳姨娘冷笑,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以什么身份去报官?再说报官抓谁?”
是啊,那两个女贼已经跑了。
正在这时,有两个男人从客栈里走出来,金橘眼睛一亮,对着那两个人大声喊道:“救命,大爷救命!”
等到那两人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其中一个男子,竟然是梳子胡同的吴家六老爷。
“哟,美人儿,你怎么在这里啊?”吴家六老爷摇着扇子缓步上前,对着芳姨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如果视线能够剥掉人的衣裳的话,芳姨娘此刻只怕已经浑身红果果了。
芳姨娘强忍着不适的感觉,轻轻扯了扯嘴角,一双明眸中瞬间积满了泪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她一旁的金橘,连忙将这日早上的事情宛如倒豆子一般,痛痛快快的说了个遍。
见芳姨娘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没有说话,吴家六老爷便对金橘的话信上了八九分。见状连忙开口道:“既然如此,正巧我名下有一处宅院,现在一直空置着,就在梳子胡同那里,若是美人儿不嫌弃的话,就住到我那宅院里去吧。
芳姨娘原本从吴家六老爷手上得到的东西全部被那两个女贼给抢走了,如今两人身上更是身无分文,吃喝都成问题,只得住进吴家六老爷在梳子胡同里的那处宅院了。
到了梳子胡同的那处宅院,吴家六老爷便着了丫鬟给芳姨娘拾掇出一间厢房来,又往里面置办了许多盆景摆件,布置的很是奢靡。
金橘见了,连连惊叹道:“姨娘,咱们当初在孟家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啊,如今咱们又过回这样的日子了。”
芳姨娘环顾了四周,心中也渐渐好受了许多。
吴家六老爷和芳姨娘已经多日不见了,他想起芳姨娘丰腴而又柔软的身子,曾经在他身下婉转绽放,那滋味简直比以前他遇到过的那些女人要强上数百倍,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身子硬的有些发疼。
怪不得孟宜瑞那个兔崽子会这么迷恋他这位姨娘,不知道也就罢了,真正知道之后才发现,孟宜瑞这个姨娘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如今孟宜瑞的这个姨娘已经住进了他的院子,那还不是任由他揉搓么。
吴家六老爷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抬步去了那间用来安置芳姨娘的厢房。
再说孟宜瑞。
喻林搀扶起孟宜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芳姨娘竟然不在您的身边伺候,怪不的刚才小的瞧见的那个妇人总觉得她怎么那么像芳姨娘呢。”
孟宜瑞闻言瞬间来了精神,他一把抓住喻林的衣襟,恶狠狠的道:“你见到芳姨娘了?!她人在哪?!说!快说!”
喻林被孟宜瑞摇晃的头有些晕,连忙从孟宜瑞的手中挣脱开来,干咳了两声这才道:“二老爷,您先别激动,小的是刚才在梳子胡同那边见到芳姨娘的,她身边好似还跟着一个丫鬟。然后往一处宅子里去了。”
说到这里,喻林笑呵呵的道:“二老爷,原来您这段日子都住在梳子胡同那里啊。”
什么住在梳子胡同!他明明住在梳子胡同背面的宝华胡同里!
芳姨娘!芳姨娘她去梳子胡同做什么?她什么时候在梳子胡同里置办了宅子?芳姨娘手中明明没有银子的……
想到这里,孟宜瑞突然想不下去了,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今日一早发现芳姨娘领着丫鬟弃他而逃的时候,掉在地上的那个包袱。
里面只有一套头面,是他亲自去凤祥楼打的,其余的那些黄金白银还有其他的头面首饰,甚至他还看到了一小叠子不知道是什么数目的银票。
那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
孟宜瑞瞬间捂住了胸口,他想起来了!当初从孟家出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孟老太太生怕他在外头过的不好,特意给了他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和一些金银,那些东西是怎么没的?
好像是在他们出来的第二天,他出去看宅子,然后将那些金银细软还有银票都放在了他曾经那么信任的芳姨娘手中。
最后他累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芳姨娘是怎么告诉他的?
芳姨娘说,那些金银细软,全部都被一伙贼人给偷走了……
如今看来,哪里是被人偷走了!明明是芳姨娘自己监守自盗!亏他为了能够让芳姨娘扶正,还不惜跟孟家跟自己爹娘决裂,可结果呢,结果芳姨娘在他们一出孟家的时候,就存了要弃他而去的心思!
当初的他实在是太傻太天真,这样拙劣的谎言他竟然也都信了,想到他事后还将哭的泪流满面的芳姨娘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孟宜瑞恨不得一刀戳死自己!
当初他真的是瞎了眼,白白宠幸了一个毒妇那么多年,还为了那个毒妇,和家门决裂,置发妻和孩儿不顾。他可真是个畜生啊!
孟宜瑞捂住胸口,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一阵子,这才咬牙切齿的问道:“芳姨娘那个贱人呢!她人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
喻林看了孟宜瑞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道:“二老爷要去见芳姨娘啊,那小的给您带路吧。”
没错,他要去见见那个毒妇!她是他孟宜瑞纳进门的姨娘,没有主家的允许竟然私自卷款潜逃,简直罪不可恕!
喻林眼看着孟宜瑞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下去的身子,想了想还是叫了一辆马车,领着孟宜瑞去了梳子胡同。
一见到喻林口中芳姨娘去的那处宅子,孟宜瑞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看着那座一场眼熟的宅院,只觉得喉头一甜,他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宅院的大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一旁的那个茶摊子的老板娘还记得这个给她说了金屋藏娇那个成语的老爷,多亏了这个老爷她才能在她老头子面前得意了好一阵子。
见到这位老爷过来,她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道:“哟,老爷,您今天又过来啦。可要到小店里喝口茶啊?”
孟宜瑞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喝茶,他现在像杀人的心都有了!
孟宜瑞跌跌撞撞的就想要往那做宅院里头冲,那茶摊子的老板娘跟了他一段路,发现孟宜瑞竟然是要去那座宅院,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位老爷,您可要小心啊,那座院子里头可有不少的护卫呢。”
喻林见状一把拉住了孟宜瑞道:“二老爷,您这是?”
孟宜瑞此时已经气红了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喻林给挥开,朝着那座宅子就冲了过去。
正巧那座宅子正在往里头搬运东西,一水的梨花木家具,一看就是在为芳姨娘置办用品。
孟宜瑞借着那些往院子里抬东西的道儿,气冲冲的冲了进去。
一进二门,他就看到了站在正房廊下正在指挥着小厮们往屋子里搬东西的金橘。
孟宜瑞气的浑身直哆嗦,冲上前去一巴掌挥在了金橘的脸上。
清脆的“啪!”声音传来,正在忙碌着的小厮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正房门口看去。
只见孟宜瑞指着金橘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道:“贱人!芳姨娘那个贱人呢!”
金橘莫名其妙被打了这么一巴掌,瞬间懵了,她不由自主的指向不远处一间紧紧关闭着的房门。
孟宜瑞踢了她一脚,这才朝着那间房冲去。
还未到房门口,他就听到里头芳姨娘娇喘吟哦声传来出来,还有一个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那男子的调笑声:“美人儿,一看你也是想我想的厉害,简直是想要把爷给榨干啊。”
“怎么样,爷的技术和你家的那个糟老头子相比哪个更厉害呢?”
糟老头子?是在说他吗?
芳姨娘似乎没有回应,回应他的是芳姨娘更加卖力的娇吟。
孟宜瑞气的头晕脑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竟然把那紧闭着的房门给踹了开来。
原本屋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瞬间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回过神来的金橘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目光惊恐的看着一脚把房门给踹开走进去的孟宜瑞,浑身止不住的打着颤。
完了完了,芳姨娘和吴家六老爷的奸||情被孟二老爷发现了!
她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孟家,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金橘瞬间昏死了过去。
孟宜瑞冲进屋里就看到了正在颠鸾倒凤的芳姨娘和吴家六老爷,芳姨娘绣着玫瑰花的肚兜还别在吴家六老爷的腰间。
孟宜瑞气红了双眼,在屋内看了一圈,发现了多宝阁架子上的一把用来做装饰用的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的佩剑,他冲过去一把将那佩剑抽了出来,剑尖指着床上已经发现了他正抱在一起的那对狗男女。
“好一对奸||夫淫|||妇!”孟宜瑞大声喊道,“今日,我就替天行道!”
说着孟宜瑞就面色狰狞的拿着剑就朝着床上抱在一起的芳姨娘和吴家六老爷刺去。
吴家六老爷见状大骇,连忙将芳姨娘拽到了自己的身前挡着,然后朝着外头大声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啊!快来人!”
芳姨娘被吴家六老爷一把拽到了身前,吴家六老爷拽着的是她那一头保养得宜的秀发。芳姨娘疼的差点哭出声来,她之所以没有哭出声是因为看到了那一把近在咫尺的剑。
“二爷,二爷,您误会了,妾身,妾身是被逼的啊,妾身是被他逼迫的。”芳姨娘打着颤连忙结结巴巴的说道。
只可惜,孟宜瑞压根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到的。
那个曾经他以为是最喜欢他的女人,那个他曾经最喜欢的女人,他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为了她他不惜和家族决裂,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