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严冬已经过了，但早春的夜晚里依旧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寒意。苏萌萌纠结了好久，在杜墨笙的一再催促下，终于还是穿着大衣出了门。
“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放心去吧，遵从本心。”杜墨笙说。
苏萌萌叹了口气，鞋跟踩在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还是冷的，刚刚叹出的气迅速凝结成水雾，但很快就消散了。
从公寓楼走到校门口，苏萌萌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在见到程书帆之后，该怎么样开口才好。而且啊，程书帆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要怎么接话才好？
低着脑袋走着，还在发神的苏萌萌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带了过去。
“你……”还没来得及惊呼，便看到了眼前的程书帆。
他顺着眉眼认真地望着她，说：“再走，就要掉到湖里去了。”
被他说的这句话吓得清醒过来。苏萌萌转过脑袋去望向刚刚自己走的路，才发现实在是惊险。这边是学校荒废了很久的死湖，平常也很少有人来。
虽说是死湖，但是却没散发出异味来，倒也是奇怪。
自己也不清楚有多久没好好走过校园，现在看来，死湖的周围已经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草，倒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萌萌。”听到程书帆叹气的声音，“你又发神了。”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无奈，但也有一丝失望。
苏萌萌抬起头，才发现在暗夜里，程书帆的眼眸甚是明亮。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额前稀碎的发遮下来，再加上他眼底的那一抹悲伤，让苏萌萌突然感到有些无措。
不错，就是无措，她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低下头来，才发现程书帆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也许是刚刚惯性的原因，在被程书帆突然间拉过的时候，一不小心离得他近了一些。加上周围那微弱的光，倒生出一丝暧昧的感觉来。
苏萌萌脸红着轻咳一声，随后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
“有什么事情吗？”她问着，下意识离他远了一些。
“你在害怕？”程书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看到她那逃离的眼神和后退的脚步，有些失落。
苏萌萌摇了摇头，紧张地拽着包包的袋子，咬着唇。
沉默了好久，才听到程书帆清晰地叹了一口气：“苏萌萌，你还记得当初的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
那时候的她在接沈欢的电话，突然有人撞了她。
说不出缘分的神奇之处在哪，但在那之后，苏萌萌接二连三地遇到他。他似乎有些一种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甚至在当时，顾凌然做戏抛弃她的时候。
“我约你出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要拆散你和顾凌然的意思。只是，我为你气不过，想要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如果他顾凌然当真是个只会令你伤心的人，那我也绝不会主动去成全你们。”程书帆说。
苏萌萌低着脑袋，想了很久，喃喃：“其实，他对我很好。”
“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无情，反而是个特别情深的人。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要恋爱。大概就是墨笙所说的，我一向是个在感情上迟钝到不行的人，所以当有个人主动接近我，并不断给予我温暖的时候，我才领悟到爱情的魔力。”苏萌萌说着，突然笑了出来。
在顾凌然曾经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盼望着他突然出现。但是啊，和顾凌然在一起之后，她从未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程书帆望着她，缄默不言。
最后还是苏萌萌继续说着：“刚认识他的时候，会觉得他很可恶，似乎什么事情都在和我较劲。但是啊，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竟喜欢上了这样的一种相处模式。”
“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我面前的时候，顾凌然他啊，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到不行，需要别人哄着。”苏萌萌抬头望着程书帆，眼眸带笑，“明明都是个大人了啊。”
程书帆听着她说的话，突然间觉得很不是滋味。
在没说到顾凌然之前，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甚至还想着逃离。但在说到顾凌然之后，她一直是笑着的，还用着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在喜欢的女生嘴中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样感觉，倒是让程书帆的心中窝了一股无名火。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气愤到不行。
突然间，他像是失掉了理智般，朝着苏萌萌靠近，随后伸出手去抚过苏萌萌的脑袋，在她还没有意识的时候，突然间吻住了她的唇。
“苏萌萌，离开他，和我在一起。”他说着，另一只手拉过苏萌萌的手，直直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不给她人格挣脱的机会。
没料到程书帆会有这样的动作，苏萌萌瞪大眼睛茫然着。在反应过来之后，苏萌萌伸出手去推开他，可就是没办法逃离。
程书帆吻着她，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来。
他缓缓睁开眼，放开她，低下头来，说：“对不起。”
苏萌萌后退几步，突然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突然间惊醒过来，那熟悉的味道……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看来人究竟是谁，身后的人已经将她搂入怀中，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语：“宝宝，你之前咬我的勇气哪儿去了？被人这么欺负，我可要吃醋了。”
是顾凌然。
苏萌萌僵在原地低着头，轻咬着唇，可却说不出话来。
随后，顾凌然将她护在身后，面对着意志消沉的程书帆，悠悠地开口：“我这个人气量很小，也抓不清分寸，在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忍不了的。”
他眯着眼睛，朝着程书帆靠近。
突然间，他攥紧拳头，一下子打到了程书帆的脸上。
也许是力度太大的缘故，程书帆被惯力带得倒到了地上。
苏萌萌紧张地拽着顾凌然的衣服，紧张地看着他。
“你是在替他求情吗？”顾凌然问。
他的语气太过于冰冷，尤其是他在看向她的时候，似乎充满着怨气。这种时候，是谁也劝不了的吧？她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也是习得他的脾气。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说：“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
她刚刚说的，是特意向他解释的吗？
顾凌然心中一喜，但还是转过头去，对着瘫坐在地上的程书帆说：“上次，你打了我一拳将我打得清醒，这一次，我也还你一拳让你清醒。”
“我本来不想就这样放过你，但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所以啊，一码归一码，放过你，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了吧。”顾凌然说。
他说完转过身去，看到苏萌萌低着脑袋，于是伸出手去将她那冰凉的手握在手中，说：“刚刚被人欺负了，改天我可要欺负回去。”
苏萌萌抬头匆匆瞥了他一眼，说：“我还没打算要原谅你。”
顾凌然望了她好久，笑起来。
这小丫头的心思也太好猜了，所有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沉默了好久，都没听到顾凌然的回答。苏萌萌忍不住抬起头悄悄打量他，却在刚抬头的时候，就被顾凌然一个公主抱抱在怀中。
“顾凌然你……”苏萌萌红着脸，“你放我下来！”
顾凌然凑过去蹭她的脸，厚着脸皮说：“我偏不，我都好久没有抱过你了。”他说着，也不理会已经站起身来了的程书帆，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抱着苏萌萌离开。
彼此之间沉默着不说话，苏萌萌低着脑袋，听到他的心跳声，有些不知所措。她、她明明还没有说要原谅他，可现在怎么看来，都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该死，她又被顾凌然给魅惑了！
突然间，顾凌然停下身来。
苏萌萌反应过来，抬头看见前面的车子。
“今晚，和我回去。”顾凌然说。
“我……我不！墨笙还在公寓等我，我要是不回去，她可是会急死的。”苏萌萌说着，完全不敢抬起头看他。
顾凌然并没有理会，只是说：“今晚的事情还是她告诉我的，要不然的话，你现在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何况，她在挂断电话前，还让我今晚和你玩得开心。”
杜墨笙把她……卖了？
苏萌萌简直不敢相信，说好的不能通知顾凌然的呢？
她突然间挣脱着：“你放我下来！”
“不放，除非你肯乖乖地跟我回去。”顾凌然说着，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将车钥匙拿出，可就算只有一只手，他都能将苏萌萌稳稳地抱在怀中。
跟他回去？这根本不可能！
苏萌萌刚想着要不要跳下去，顾凌然已经按了车钥匙按钮将车门的锁打开，随后他的另一只手直直地打开了车门。
他将她放在车座上，可却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苏萌萌一只手因为害怕失去平衡而拽着他的外套，却不料，因为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顾凌然笑着，突然吻住了她。
只是轻触，并没有停留。
苏萌萌红着脸，却听到耳边传来顾凌然那酥麻的话语：“你若是不愿意，我大可以直接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