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面前有千万人阻挡,他亦要杀出一条血路去见荷华。
一身是伤的王离与扶苏一同进宫的时候,吓到了糖果子,但来不及为王离包扎伤口便匆忙为王离开路来到寝宫门外。
“公主!您开门啊,少将军来了,公主您开门看一眼好不好?”糖果子不住的哀求荷华,可是室内却无人应答的声音。
扶苏伸手示意糖果子退下,王离上前一步,喊道:“荷华,我来了。”
突然便听到室内有极大的动静,似乎是有人跌倒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朝门外走来。
门开的那一瞬间,荷华憔悴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荷华!”王离伸手拥抱住她,亦是有清泪两行顺着面颊滑落在荷华的鬓发中。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在等。”
“对不起,我来晚了。”
回到了屋内,糖果子忙呈上饭菜,王离一勺一勺亲手喂荷华吃饭。他挣脱绳索的时候手上受了伤,鲜血淋漓,却不让人包扎还要喂荷华吃饭。
她流着泪一口一口吃饭,两人静默不语。
扶苏知道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王离私闯禁宫见荷华的事情就会惊动整个咸阳宫。他眼中焦急盯着门外,催促两人道:“有什么话现在快点说,我怕片刻后君父便会来问罪王离。”
荷华心疼的捧着王离的双手,低声问道:“可还疼?”
“十指连心,原本疼的都要死了,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都好了。”王离还伸展了一下双手,嬉笑着对荷华说道:“你看,好好的。”
“贫嘴!”她略微露出了些许笑意。
如果是搁在以前,糖果子只会觉得公主和王离公子玩笑的场景是如此美好。可是如今,两个人都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再见时,恍若隔世。
“荷华,你就是医我的药。”
王离将她抱在怀中,呢喃道:“被大父囚禁的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荷华怎样了,是不是也在和君上抗衡。直到扶苏来找大父,说你绝食明志,半条命都没了。你可知那一瞬间我多害怕,你若是去了,我王离绝不苟活于世。”
他言语凄凉,让荷华不胜唏嘘。扶苏拍了怕王离的肩膀,故作轻松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你们俩都要好好的活着。”
糖果子却已经扭开头,引袖擦拭眼泪。
“如果我未曾生在这帝王之家,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士子该多好。”
荷华从来没用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恨透了自己的尊贵的身份。
王离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若你是个普通人家家的女儿,就不会读这么多书,只会女红和家务,那****坐在高阁绮窗前绣花,我打马而过,遥遥一眼就看到你如花的容颜。然后我便害了相思病,我的父母携我登门提亲,你羞答答的躲在门后不肯露脸但却一直偷窥你未来的夫君,后来我们成亲,你每日素手清茶陪我读书,我为你绮窗画眉”
荷华躲在他怀里笑开颜,忙说道:“你还要为我种满一池的菡萏荷花。”
“我们春天看小荷才露尖角,夏天看莲叶田田,荷花满池,一院幽香,秋天就卧坐池边剥莲子,听秋雨打残荷。冬天你若贪吃了,我就给你挖莲藕吃。”
这些生活太美好,好的她都不敢设奢想。
直到王离感觉到前襟潮湿,低头一看,荷华已经无声哭泣。忙问道:“荷华,怎么了?”
“王离,如果我死了,求你好好的活下去!”
王离心中一震,扶着荷华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声音异常坚定:“不,你若死了,我便陪你一起死。但是荷华,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迟早有一点是要为秦国为你战死沙场的,可是荷华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是帝国的长公主,你就应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渡过这一生。如果我先你一步离开,我希望你能抹去我给你所有的回忆,然后看向前好好的生活。”
荷华摇摇头,王离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说道:“答应我,荷华。”
她已经泣不成声,却仍旧摇头,拒绝答应王离。
生死本就相依,他是将门之后,终究有一天会为秦国的统一大业而牺牲。荷华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肯看清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