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们对京城并不熟悉,也没有马车可乘,只能一边走一边问。
而趁着卫偈还在伤心中来不及过问鹿缇莹时,皇后也匆匆来到了死牢里。
阴暗的死牢里,鹿缇莹已经被关了起来。
门打开,杜香婵走进来,看了一眼被锁紧的牢门才道:“你倒也是个奇女子,而且很懂得顾全大局。知道牺牲你一个人才能保住你另外四个姐妹的性命。”
鹿缇莹坐在地上的干草上不屑地看看她:“如果你是专门进来夸我的话,还是免了吧。”
杜香婵笑笑,走近牢门:“虽然你不屑,但哀家也必须夸你,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那你自然也知道皇后的位置在这个国家有多大的权力。长话短说,你若是想保住你四个姐妹的性命,最好就一口咬定是你一意孤行要杀死白虎炫耀一番的。除此外,你若敢胡言乱语,哀家必不会放过你和你那四个姐妹,甚至你们鹿州!”
鹿缇莹自然也早已猜到她进来的目的,的确,能压住她的只有皇帝。可现如今自己把皇帝也给得罪了。
这次可真是难办啊。
“可以,我答应你。”鹿缇莹说道。
杜香婵笑着点点头:“很好,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跟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不费工夫。”说罢满意地转身出牢房。
厚重的铁门重新锁上,只有一点光线的死牢里,鹿缇莹吐了一口气。这一次,只能赌运气了。
就赌卫偈是个暴君还是明君。
待鹿荷莹等人见到卫南枫时,已是午后酉时了。而且还是因为卫南枫听见回家来的杜香玥说起这件事,急得要匆匆进宫求情,出了门才跟她们碰见。
看到她们绝望的样子,卫南枫也知道事情严重。安抚她们先去驿馆等候消息,自己马上就进宫去向皇帝求情。
鹿荷莹一把抓住他的手:“当时你并不在场,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可能会好些。”
卫南枫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我当时也在现场。”鹿芸双拉住鹿荷莹的手道。
她这么一说,鹿娇娇和鹿小满也要争着一块儿去。
卫南枫忙安抚她们道:“不行,人多了不但不能进皇宫不说,还会让皇上反感。皇上之前见识过荷莹的箭术,已经对她有点印象和好感,她去比较妥当。你们还是回驿馆安心等着吧。”
鹿荷莹也看向她们劝道:“王爷说得对。娇娇,小满,如今情况紧急不是任性的时候,武功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手,现在已经不是靠我们的功夫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缇莹姐的性命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鹿小满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去吧。我们会等着你回来。”
鹿娇娇一脸挫败的样子点点头:“荷莹你去吧,我保证照顾好芸双。”
鹿荷莹抓起两人的手紧紧握了握,又抱着鹿芸双道:“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卫南枫派人送三人去驿馆。
然后才跟鹿荷莹一起匆匆进宫去。
卫南枫和鹿荷莹赶到宫中时已是日暮西山,卫偈因为失去爱虎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太监也不敢去通传。
然后一直等到晚上戌时,卫偈才让傅洪柱打开门。此时太监才在卫南枫的再次恳求下跟傅洪柱说了卫南枫求见的事。
傅洪柱在夜色中走过来,看到卫南枫和鹿荷莹,开门见山道:“王爷是想去为大将军求情吗?”
“是,还请傅统领帮忙通传一声。”卫南枫忙道。
傅洪柱为难地道:“王爷,不是下官不愿意帮您通传,只是下官以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您还是不要跟皇上再提这件事的好。今日皇上听说金焰死后的表现,连下官都吓了一跳……”
卫南枫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要见皇上。否则,皇上的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肯定会都撒在缇莹身上。”
傅洪柱一怔,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听着他的意思是要去帮鹿缇莹挡刀似的。他跟鹿缇莹的关系好到这种份上,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换她平安了吗?
看着他一脸坚决的样子,傅洪柱知道再劝也没用,只有点点头道:“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下官就去试着帮您通传一声。只是,皇上是否见您,下官实在不敢保证。”
卫南枫拱手:“无妨,傅统领只管通传就行。有劳了。”
看着傅洪柱的背影,鹿荷莹此时才明白卫南枫进宫来竟然是抱着替罪的想法来的,转念又想到他跟鹿缇莹的感情。顿时都为他们的感情而感动。看卫南枫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意。
确实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缇莹姐啊。
出乎傅洪柱的意料,听完他的禀报后,卫偈居然答应见卫南枫。
得到通传,卫南枫和鹿荷莹也立即进去。
御书房烛火通明,犹如白昼。
卫偈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待他们行礼完后,才开口道:“安逸王这个时候还在宫中不走,想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吧。”
卫南枫恭敬地拱手道:“回皇上,微臣的事的确非常重要关乎人命,所以才斗胆留在宫中不肯离去。”说罢跪下道,“恳请皇上对鹿缇莹从轻发落。”
“理由。”卫偈言简意赅地道。
卫南枫拱手看向他:“理由有三。第一个请今日身在现场的鹿荷莹先讲讲当时的情况。”
鹿荷莹立即拱手:“皇上,今日之事确有误会,还请皇上听微臣细细讲述一遍。”于是从到达长乐宫时太监说要去通传结果没有传开始,到鹿缇莹杀死白虎后皇后突然翻脸要抓人,鹿缇莹让皇后放人束手就擒,都仔细地讲了一遍。
鹿荷莹跪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很多人都在场,皇上单独召见任何一人应该都能证明微臣的话。”
听完她的话卫偈想了想又看向卫南枫:“第二个理由呢。”
卫南枫拱手:“鹿缇莹身份特殊,既是微臣亲自从鹿州请到京城的鹿州代表,又是鹿州现任骠骑大将军。此职位世袭两百多年前太祖皇帝亲封的鹿州骠骑大将军一职,若重处她,实乃对太祖不敬。唯恐落后人口舌。”
卫偈听完也没什么表态,继续问道:“第三呢。”
卫南枫微微迟疑:“第三,皇上英明神武,乃旷世之明君,断然不会因为一头宠兽就要了一位重臣的性命。”
听到这最后一条,卫偈终于笑了笑:“英明神武,旷世之明君,从你口中听到这两句话,还真是不容易啊。为了个并没什么瓜葛的女人,你居然愿意这么恭维朕,还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