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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女子能顶半边天

当太阳完全落山之后,老祖在院子中的小方桌上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将院子的一方天地渐渐照亮,他招呼我坐到小方桌的边上一同吃饭,而那原本只有一盆香喷喷的鸡肉的桌面上,在老祖奶奶那双巧手的操持下,已经多上了三五盘菜肴,虽然这些菜肴没有城中饭店大师傅做的精美程度,但却也都是香气诱人,有着自己的特色,让我肚子中的馋虫都变得活跃了起来。

当我坐到桌子旁边之后,老祖便开始张罗我动筷子:“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客气啊,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老哥哥我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咱们两个一见如故却是假不了的,没有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事情,咱们现在就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老祖这番梁山好汉般的开场白,让我在心中暗暗笑了一下,不过这番话却真的能够让我感受到他没有把我当成外人,而像是自家兄弟一般的亲切温馨。

我不由得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只有我和老祖两个人来到餐桌旁准备吃饭了,老祖奶奶和他们的儿子周远竟然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于是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老哥哥,怎么只有咱们两个过来吃饭了啊,嫂子和远儿人呢,难道她们不饿么?她们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饭啊?”

老祖的神情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女人家家的又不会喝酒,上桌子吃饭干什么啊,还有远儿那小子,也不知道今天是犯了什么邪乎,一直哭闹个没完没了的,让他一起上桌吃饭的话,只怕是会打扰了咱们兄弟喝酒吃饭的兴致,等过上一会儿,我盛些鸡肉给她们娘俩送过去也就是了,你先别管她们了,咱哥俩儿吃咱哥俩儿的。”

老祖在说完之后,又继续张罗我动筷子吃鸡肉:“小兄弟,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地方?有的话尽管说出来,我让你嫂子从新去做。”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嫂子辛辛苦苦地为我做了这么多美味可口的饭菜,可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却不能一起上桌分享,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动筷子啊,真是很有一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啊。老哥哥你为人豪爽仗义,可以说是哪里都好,让兄弟我佩服的不得了,但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要改一改了啊,咱们今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到时候女子可是能够撑起半边天的,不会比咱们男人差上多少,而等到那时候,这饭桌也不再是咱们男人的专用物品了。还有我那个小侄子远儿,他的身上充满了天真和童趣,让我喜欢的不得了,如果不让他和咱们一起吃饭的话,老哥哥你不觉得会少了很多乐趣么?”

我的一番话说得老祖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有关“女子能顶半边天”的言论,在那个时代确实是显得太过于前卫了一些。要知道,在当时还是大男子主义盛行的的时候,女人讲究的仍然是“无才便是德”,仅仅是男人的从属之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低上男人一头。

不过老祖毕竟是老祖,他虽然出身于山野乡间,但思想和见识却没有被这一方狭小的天地给束缚住,知道老人儿们传下来的好规矩应该去遵守坚持,而不好的地方也应该及时纠正,在经过我的一番开导之后,立刻就醒悟了过来,拿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饮了个干净。

“周天小兄弟啊,要说我看人的眼光可真是不错了,咱们两人的确对路子,你刚刚的那番话正说到老哥哥我的心坎里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觉得这个规矩像是个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才好,真是难受死我了。这么深奥的道理,结果被你三两句话就给解释清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能顶半边天!”老祖将手中的酒杯再次灌满,“咱们为了这句话再喝一杯!”

饮过第二杯白酒之后,老祖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原本还担心小兄弟你和那些呆板的人一样,看不得女人、孩子与客人一同上桌吃饭,现在我知道是老哥哥错了,我兄弟果然不是寻常那些家伙可以比较的,如此说来,那我可就把家里那口子和远儿一起叫出来了啊。”

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敬了老祖一杯,酒水缓缓划过食道,带起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随即一股热气从胃中升腾而上,直冲向头顶的位置,不禁生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来,这岗上村农家自己酿制的白酒,和我平常喝的那些用酒精勾兑的商业产品大为不同,更有一种绵软纯厚的劲头蕴含在里面,就像是老祖的那种豪爽豁达而又不失平和的性格。

“老哥哥快请嫂子和远儿一起来吃饭吧,这么好吃的饭菜如果凉了的话,可就是太可惜了。”待白酒的劲头过去之后,我对老祖说道。

听了我的话,老祖也不啰嗦,扯着嗓子朝身后房子的方向喊道:“家里那口子,带着远儿过来一起吃饭吧,周天小兄弟在等你们呢!”

老祖的话声刚落,一个小不点的身影率先从屋子中跑了出来,将手中啃了半截的玉米放到桌子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餐桌中间的那盆鸡肉,馋得直往喉咙里咽吐沫。

跟在远儿身后的,是我那位老祖奶奶,她站在桌子旁边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坐下:“我……我还是带着远儿回屋里吧,等客人吃完了我们再说。”

我微笑着劝道:“嫂子,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人多了吃饭才热闹嘛,如果只有我和老哥哥两个人的话,那该多无聊啊。”

这个时候老祖也说道:“是啊,你就上桌吃饭吧,我这位小兄弟不是那种挑理的人,放心好了。”

在我们两个轮番劝说下,老祖奶奶终于点头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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