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罗砚成焦急地问道。
“陈曦自杀了!”汪少鹏惊慌的声音,对罗砚成来说如雷轰顶。
“什么?!”罗砚成惊声叫道。
“人还活着,刚叫救护车了,这会儿车快到了!”汪少鹏急促地说道,“她把自己反锁地会议室里,切腕了!”
“送医学院的附属医院!离咱们最近!”罗砚成努力镇定下来,吩咐道,“你带两个人跟着去,我也不回公司了,直接过去。这会儿堵车堵得厉害,我一时半会儿赶不到,你们在那儿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
“好,明白!救护车过来了,董事长先这样。先挂了。”汪少鹏不等罗砚成说话,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罗砚成焦急地看看前面的车流,烦躁地猛按了几下喇叭,尽管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等罗砚成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曦已经在手术室里了。汪少鹏和另外两个人看见他过来,都站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这是为什么?”罗砚成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啊!她今天把自己反锁在会议室里,在里面切腕了!”汪少鹏惊魂未定地说道,“多亏下午保洁员说打扫会议室的时候,把一个擦窗器忘在里面了,要进去拿。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怎么也开不开,这才觉出不对劲了。”
“是啊,多亏发现的早啊!”旁边销售部的张霞紧张地说道,“我们进去的时候,会议室地上全是血!庆幸的是她还活着!对了,她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会议室里全是酒气。”
“这个糊涂孩子!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有什么事能比命更重要呢?”罗砚成紧蹙着眉头,望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焦急地问道,“今天你们发现她情绪有什么异常吗?上周五我看好好的,过了个周末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们刚才正在这儿说这个事呢,”汪少鹏说道,“我们都感觉她今天情绪不高,上午就有点儿没精打彩。”
“是的,是这样,”张霞附和道,“我今天中午吃完饭回来,在电梯里碰见她,快1点了,她才去吃饭,而且,眼圈有点儿红,像是哭过。”
“刚才医生怎么说?”罗砚成低声问道。
“医生说失血太多了,很危险,”汪少鹏叹息了一声,看着紧紧关闭着的手术室大门,“但愿,她能挺过来。”
罗砚成来回踱了几步,像是问旁边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呢?能让她有勇气去死,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和解决?”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手术室门外的走廊上,一片沉寂。
就在罗砚成等人,在医附院的手术室门前焦急地等待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陈曦时,许悠然正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家门。
刚才她是特意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吃的。之所以如此,就是想给自己多留出一些时间,好仔细回忆一下这位祁风表哥。刚才往回走的一路上,她都在试图想起以前跟他相处的往事,可是除了前些日子,母亲给她看过的相册里的这位表哥,其它的就再也没有什么印象了。
按母亲所说,祁风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兄妹俩感情很好,上高中时,跟着父母去了新加坡。前些年一家人还回来过。可是现在想来,前几年表哥一家回来的事,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更别说童年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往事了,真是在记忆里没有一点儿的影子。
“悠然!”当许悠然跨进家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高大的小伙子叫着她的名字,张开臂膀,笑着走过了来了。
许悠然尴尬地笑了,想躲开,又不能躲开,只好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小风,你妹妹大啦,”许巍急忙过来解围,拍了拍祁风的肩膀,故意放低了声音说道,“人家是大姑娘啦,不好意思啦。”
“再大也是我妹妹呀,”祁风笑着,执意伸开双臂等在那里,“怎么,前几年回来还扑过来抱我,今年怎么就这么生分了?快来快来,拥抱一下嘛,悠然!”
何清仪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前几年还小啊,这不更大了些嘛。”
许悠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祁风,她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缓缓张开了双臂。
“这就对了嘛!”祁风笑着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接着,他突然一把把许悠然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叫声中,抱着她转了两圈才放下。
“快放下,快放下,”许巍急忙过来把女儿扶住,转头对祁风说道,“你妹妹心脏不好,可不敢这么着。”
“悠然啊,你去洗手吧,”何清仪冲着女儿笑着说道,“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了。你跟你小风看看相册吧,让你小风哥哥给你讲讲你们小时候的那些故事。你姨父爱照相,那时候给你们照的照片可是真多。”
“好。”许悠然答应着,心里明白母亲的苦心。她是想让自己跟这位表哥一起看看过去的照片,让自己尽可能的回忆出一些往事。
“姨妈,为啥让我给她讲呀,她记得比我还清楚呢,”祁风笑道,“那年我回来,她说我小时候偷她的巧克力吃,一共五个,我偷走了三个,她连这个都记得。她还能忘了啥?”
许巍和何清仪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各自掩饰着自己的心事,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是啊,你小时候,总偷我的好东西。”许悠然也笑起来,顺口说了一句。
“不对不对,”祁风露出一脸冤屈的神情,叫了起来,“不对啊,悠然,你上次还说,小时候,我是啥都让着你,什么好的都舍得给你,只有一回偷了你的‘宝贝’,就是那次偷你巧克力的事。怎么今天成了我总偷你好东西了?”
许悠然尴尬地笑了,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妹妹跟你闹着玩儿呢,你也当真!”何清仪拍了一下祁风,笑道。转头又对女儿说道,“快去洗手吧,咱们一会儿就吃饭。”
许悠然知道母亲是在给自己一个暂时脱身的机会,于是赶紧冲祁风笑了笑,趁机躲进了卫生间。
洗了手洗了脸,许悠然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一会儿还是得出去的,还得跟那个活泼的小伙子坐在一起吃饭说话,今天这一场家宴,该怎么掩饰过去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么鼓励了一下自己。
饭桌上,许悠然几乎不敢多说话,只是笑着不停地让祁风吃菜,何清仪从中岔着话不断给解围,许巍开了一瓶家里存了几年的一瓶茅台,爷俩儿推杯换盏的也喝了不少。饭吃到一半,祁风的脸已经红了。
“悠然,记得咱们小时候上树摘槐花吃吗?”祁风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问道。
“哦……记得啊,摘了好多。”许悠然略一迟疑,笑笑回答道。
“我坐在树上摘,你就坐在树底下吃,还记得不?”祁风笑嘻嘻地又接着问道。
“记得啊,那……是……”许悠然刚想说,那是自己吃过的最清香的槐花,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何清仪在桌子下面轻轻碰了一下,一时停住了口。
“还说那槐花的事呢,”何清仪插话进来说道,“谁知道那年早早的打过药了,把悠然吃得上吐下泻。”
“可不,”祁风笑道,“那回让我妈把我打惨了,我也太冤枉了吧,谁知道那树上打药了呀。”
大家都笑了起来,许悠然轻轻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把想说什么清香的槐花之类的话说出口。
“我怎么觉着悠然有些变了呢?”突然,祁风开口道。他认真地看着许悠然,又回头看了看何清仪,“姨妈,真的,悠然真的有点儿变了,我说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小风,你是喝多了,”何清仪笑道,“你妹妹还能怎么变,变大了呗。大姑娘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跟你疯了。”
“就是啊,”许巍也笑道,“你妹妹都22了,不是你印象里的小丫头片子了。”
“不对,还是不对,”祁风已经有了些醉意,看着许悠然笑道,“悠然怎么不爱说话了呢?”
“你呀,你是这几年没见她了,”许巍拍着祁风说道,“这女孩儿啊,长大了就不一样了,谁都跟你这淘小子似的,从小到大都淘啊。”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姨妈,你这可乐鸡翅,真是一绝,外面在哪儿都吃不着。”祁风又盯上了眼前的鸡翅,一边夹起一个,一边赞叹道。
“那快吃,多吃点儿。”何清仪笑道,又给祁风夹了一个。
许悠然看祁风转移了话题,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天晚上,祁风喝了不少的酒,许巍和何清仪坚决不让他回宾馆,于是就住在了家里。
看着他头一粘枕头就呼呼地睡着了,何清仪给他关上灯,退了出来。她走到客厅沙发边上,拿起那本今天给祁风拿出来看的相册,径直走进了许悠然的房间。
母女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何清仪看着女儿,眼神中满是慈爱,“来,趁他睡了,我跟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吧。”
“好。”许悠然歉意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个晚上,就在何清仪指着旧照片,给许悠然讲她小时候的那个故事的时候。在医附院的急诊病房里,手术后的陈曦刚刚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醒过来,罗砚成和汪小鹏他们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董事长,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陈曦虚弱地说道。
“不着急,不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罗砚成轻轻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让张霞辛苦一下,在这陪陪你。等明天,我倒要听你说说,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么犯傻。”
“不,董事长……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陈曦虚弱但坚定地说道,“不然……我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