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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熟悉的风景

返回的路上我在想,其实再熟悉的风景也是有变化的,世界上哪有不变的?我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类似今天的角落有多少,类似眼前的景色有多少,一切我并不熟悉。

国庆长假,很多人都去旅游,我为了省钱不去外地,就在所在地寻找拍照的风景。吃罢早饭后,我写出一篇文章,然后感觉眼睛有些累,就拿来相机走出房门。原来想与朋友们一起去,乘车方便,可是我忽然想骑自行车去。乘车有时在一些风景区汽车进不去,到时还是自己走路,与其如此,不如骑自行车更方便。

久在这座城市居住,哪里风景好;哪里风景不好,我是一清二楚的。出了门,顺着立交桥朝西,上了高速公路,拐弯抹角就到了郊外。这里是我平时常来的地方,风景秀丽,车来车往方便,而且又是交叉路口。然而就是这个交叉路口让我为难了,站在这里犹豫了好久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了。一条路直通乡下,一条路通往公路,一条是不知名的乡土路,我站了一会儿,朝乡土路奔去。我之所以选这个方向,是看中远处有一片树林,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绿。

在乡土路上骑自行车我自然格外小心,边骑边寻找风景,田地里有人在捡粮,人不多,十几个。如果是在以前,捡粮的人起码有几十人或几百人,现在人们生活水平高了粮食不缺,捡粮就成了风景。我情不自禁拍照,为这几个捡粮人,想着如果再增加几个人就好了。可是哪里有人啊?远处是一片田地,再远处仍是一片田地,没有人来,人都去了哪里?我怀疑,现在的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田地里看不见人呢?秋天到了,收获的季节也到了,怎能没有人在地里忙碌呢?其实这几天我都为这个问题烦闷,秋高气爽的季节田地里居然没有人收获,他们干什么呢?难道他们都有钱财吗?都有粮食吗?即使这样,地里的粮食也要收获呀。我又往里寻找,总算看见几只蝴蝶在飞,我的兴趣来了,慌忙拍蝴蝶。奇怪的是,蝴蝶只是低飞,并不落,而且镜头里也看不清。我站在那里静静等待,几分钟过后,果然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我慌忙按快门,管它看见看不见我都按快门,就这样了。

拍照是一个艺术活,也是考验拍摄者眼力的事,看着是一个好风景实际上拍照下来风景并不好,类似这样的照片我拍了很多。如同眼前的风景并不入眼,拍完蝴蝶再拍树,各式各样的树木千姿百态,碗口粗的树,一人高的树,有叶的没叶的……都在我的拍摄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太阳已经升到头上。我兴致正浓骑车朝里走。渐渐地,我发现乡土路不见了,前面是一条水泥铺成的路。这是哪里的路呢?村子里能有钱铺这样的路吗?如果一个村子能铺成这样的水泥路说明这个村子真是有钱,连乡土路都变成水泥路。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个村子我以前没来过,也没听说过,怎么忽然冒出一条水泥路呢?

我一边拍照一边思索,蓦地,我发现,这里是部队驻地,有兵守卫。我恍然大悟,远方是一个机场,这里的兵就是保护机场的,用不着解释,水泥路就是为驻地修筑。既然是军事基地我也没必要继续拍摄,换个地方拍吧,可是风景就是不入眼。秋天的景色应是入镜的,可是眼前的秋天很萧条,田地里没有生龙活虎的场面,农民寥寥无几,我发出了疑问,这是秋天吗?是田地吗?我感到城市的陌生,以前我自以为自己是最熟悉这座城市的,现在我明白了我并不熟悉城市,即使熟悉的城市我也不熟悉城市的每个角落,有些熟视无睹的风景郑重地观察一下,原来十分陌生。返回的路上我在想,其实再熟悉的风景也是有变化的,世界上哪有不变的?我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类似今天的角落有多少,类似眼前的景色有多少,一切我并不熟悉。如果有时间我是不是多走几个地方,多看看哪个地方值得我拍照,哪个地方应当去了解情况。否则我真的在城市枉住一回,枉为这座城市的居民。

父亲和母亲是如同教师一样的教育者,他们不亚于教师,是富有智慧的人类创造者,因为儿子的智慧在他还未降生到人间的时候,就从父母的根上伸展出来。

——(前苏联)苏霍姆林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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