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盼自小养尊处优惯了,他生下来就是凉沧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那样的身份,又处在那样的环境,自然是不知道“众生平等”四字含义的。
他当了七年多的太子,现在是凉沧国的皇帝,虽然皇位才继承一天,但一天的皇帝也是皇帝。谁能奢望一个皇帝问普通人的话会客客气气的用诸如“请问”“您”之类的字眼?
可是他的母后却因此生气了,那他是极不情愿的。他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母后了,母后说什么,他都会照办。
本来沈清白也没有真生他的气,看他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态度良好及时认错,眨着一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早就不生气了。
她蹲下来和他平视,摸摸他的头,说:“盼儿,以后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不可以再用‘贱民’这样的字眼叫别人,知道吗?”
“是,盼儿知道了。”
“也不要再叫我母后。”
“那叫什么,妈妈吗?”
“……”沈清白被雷了会儿,说:“不可以,不能叫妈妈。这样吧,叫我小白,怎么样?”
“小白……”慕容盼低声念了一遍,说:“听上去很新奇,不过为什么要把母后唤做小白?”
“我的名字叫沈清白,大家都这样叫我。”沈清白说。
慕容盼皱眉,道:“母后的名字是初六,您是北国丞相初垣幺女,排名第六,所以叫初六。母后连这个都忘了吗?”
母后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把从前的一切都给忘了。不行,他一定要把母后带回凉沧国,兴许就能让母后想起来。
沈清白对慕容盼口中冒出来的陌生地名和名字感到些许无奈,她早就很想问了,“盼儿,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是你母后?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孩子啊,而且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我们能认识也是有缘分,就冲这缘分,我会带你找你的母后,带你找回家的路,但是我真的不是你母后。”
沈清白不知道慕容盼把她的话听进去多少,要是慕容盼不相信,她该怎么拿出证据证明她真不可能生过孩子?
“母后,我和父皇天天看您的画像,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是母后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孩儿的脑海中。所以那天一见到您,我就知道您就是我的母后。”
“凭画像就能认人?”沈清白不信,就算再厉害的画手,也不可能画的和真人一模一样,毕竟画画不是拍照,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慕容盼不和她争论,而是问:“母后,您右边肩膀那儿是不是有红色印记?”
沈清白:“……你怎么会知道?”
“蝴蝶形状的是吗?”
沈清白沉默了半晌才回道:“嗯。”又问:“你怎么知道?”
她的右肩下面有个不是很大的蝴蝶图案,是自她出生就有的,是她的胎记。这事儿只有爸爸妈妈和姐姐知道,加上她,绝不可能再有第五个人知道。所以慕容盼说出来时,简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