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南风夹杂着初夏的黏腻。
待我做完最后一道习题,已是深夜11点多。
星空澄澈,喃喃倾诉,月儿半遮半掩的隐没在云层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使原本明亮的夜空略显迷蒙。街道静寂无声,沉睡了整座城市。
只是这样的静寂没维持多久。
“小叶子,快上来,这么晚才出校门也不怕被警察叔叔当成贼抓走?”向阳摇开车窗,道,露出懒洋洋的、和夜晚格格不入的笑。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的脸蛋愈发显得青涩、且青春无敌。我看得有些入神。
回过神来,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嗤之以鼻:“我平生未做亏心事,半夜鬼敲门都不惊,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还有,你都多大了,还警察叔叔警察叔叔的叫,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
他毫无风度地将白眼回瞪于我,接着开始装乖卖傻:“小叶子,你的毒舌又升一个等级了~”他小刷子般的睫毛忽闪着,一脸无害和纯粹,如被抢走糖果的孩子,煞是惹人怜爱。
我词穷,索性从书包里拿出本《高等数学》苦读。小学语文老师教过,“沉默是金”,沉默胜过一切一切表达方式。
果然,他自识无趣,转过脸去,踩下油门,专心开他的车了………
放眼朝车窗外的天空望去,蓦然发现那遮掩着月亮的云已悄无声息地散去,若腼腆的少女羞涩地揭开面纱,露出光鲜漂亮的一面。
目的地是花城公寓--我、向阳、徐婧宜还有向宇合租的一间一百多平方米的公寓。离我的学校不到五千米,其实换做一年前我是可以自己走去的,但是现在接近高考了,整天累成狗,完全没有了徒步行四千多米的精力,只能让向阳天天接送我。
推门进入花城公寓,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玫瑰花花瓣散落一地,还有几个空啤酒瓶。水晶吊灯亦碎了一半,沙发上倒着两个醉鬼:徐婧宜上半身倒挂着,海藻般的长发拖在地上,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目光涣散,很是颓唐。相比之下,向宇的姿势稍稍优美些,但也是四仰八叉,身体呈大字形,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徐婧宜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向向宇表白,玫瑰花却被向宇被无情摔掉之后……
徐婧宜长得漂亮,漂亮到站在任何人群中都显得突兀,漂亮到几乎所有女孩子在她身边都成了陪衬。
从小学开始,喜欢她的男生便层出不穷、前仆后继,收到的鲜花与巧克力多得拿出去卖都绰绰有余。面对那些男生,她一开始便表现得高冷又友好,唯有对初中时期相识的向宇一往情深、锲而不舍,追了整整六年,可恨的是向宇一直不肯接受她。
正陷入沉思,思绪忽然被向阳打断。他说:“小叶子,想啥人生哲理呢?!还不赶紧去睡觉!”他的语气毫不客气,脸上却是挂着笑容,好像除了笑没有别的表情般。
“好”,我轻声应,也不洗漱便上了卧室里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