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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又见野菊花

每到深秋,当黄叶瑟瑟飘落,当雁群匆匆南去,我就想起山上的红叶,就惦念起山谷中那迎霜傲放的野菊花。

野菊花,一丛丛,一簇簇,在深秋的风中举起它们金色的旗帜,发表那激昂的宣言,向自然展示它们的骄傲和梦想。

野菊花,姣妍而不妖冶,质朴却不卑微,无须播种,无须培育,哪里有泥土哪里就能生根,只要有一点点立足之地,哪怕是悬崖峭壁,哪怕是石隙秃岩,它也能开出一片灿烂,活出一片精彩。一到秋深,百草凋落、万木萧萧,凄凉的秋风中它却能微笑着给人们送去醉人的幽香。

野菊花啊野菊花,幻化成记忆中一幅幅模糊的剪影,它装点了我少女的梦幻,也熏染了我淡泊的人生。

上师范时,离校园很远的东山上有很多的野菊花,每到秋天我总和一二同窗好友不辞劳苦地去“扫荡”一番。幸好野菊花不用种子繁殖,要不然岂不被我们“赶尽杀绝”?当我抱着一大束野菊花刚走进校门,立刻就被眼尖的同学蜂拥瓜分去了。还有那不相识的学姐也来屈尊讨要,所以我每次都是忙活了半天往往却都落得两手空空。

从师范毕业后到学校教书,遇到了我的那个他。他当时刚从老家干完农活回来,黑瘦黑瘦的,一点也不起眼。认识了一年多我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重阳那一天他约我去登高,当时我和他正站在山崖边眺望远方,他竟出其不意地跳下山涧为我采来了一束鲜亮亮的野菊花;我的心里一阵暖流翻涌,便认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我一生的依靠。

成家后他越来越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仿佛已经把那山涧中的野菊花遗忘了。

啊,野菊花,有多久没有看到你了?在我坎坷的人生旅途上,你曾经泼泼辣辣地盛开了一季又一季,为我带来希望和梦想。

童年时,你摇曳在牧羊的路上;少年时,你给了我金色的时光;而今,你若即若离、隐隐约约,在那远山上飘送着袭人的芬芳。

有几年没有去看野菊花了?一个金黄色的山野清梦,离现在的都市人已越来越远了。

设想,晴空丽日,邀三两知己,携几杯绿茶,去山中小游,挣脱红尘的纷扰,做半日逍遥自在的快活神仙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秋风乍起时我就暗暗寻思,今年的山野菊香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重阳节前一天,我、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孩子一行兴致勃勃地向舜耕山出发了。一路上彩蝶翩翩、清风拂面,耳边溪水潺潺流淌,脚下落叶沙沙轻响。雪白的棉花、火红的柿子不时跃入眼帘。庄稼已经收割完,油菜刚刚种上,田野里弥漫着草木淡淡的清香。

突然,女儿在路边发现了一丛野菊花,她惊喜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摘了一朵放在鼻下轻轻闻着。我把鲜嫩的花朵插在女儿的发辫上,左右端详,我发现女儿今天真是漂亮。

越往前走野菊花开得越旺,渐渐地连成了一片一大片,无数只白蝶在花间曼舞,浓郁的花香熏人欲醉。

还是山涧里的菊花开得最盛,清风抚弄,宛若一涧流淌的黄金!往事依稀浮现,我伫立涧边恍然如梦。只可惜我爱人事务繁忙,没能和我们共享这一美妙的时刻。

突然,一束黄花在我眼前悠然晃动,小女儿像一只小兔一样蹿上来。哦,原来这是哥哥带着小女和侄儿下涧底采上来的。

秋色迷人,碧空如水,遐思轻漾。明年的秋天,爱人,你会和我们一起来看野菊花吧?

我望着那一朵朵俏丽的花儿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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