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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运动会(1989年5月)

时间已过去一个多月了,廖然依然没有回来。廖父又往学校跑了一趟,找到秦刚。再一次打听廖然一星半点的消息,秦刚何尝不想知道廖然的线索?但除了她去南方以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除了等待奇迹的发生,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这些日子,秦刚心里从未有过的焦灼。她的走,孑然一身,独自承担他们共同的错误,默默承担来自他给予的伤害。而她只有16岁,一个女孩在这险恶的社会上她能照顾好自己吗?她身上的800元钱会不会给她带来灾祸呢?还是遇到了更可怕的危险?这一切,他都没有挺身而出,却让一个弱女子面对这一切,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呢?

一个月来,球场上少了他的身影。球友们几次来找他,他都婉言谢绝。对于一个人而言,没有什么比等待一个未知的答案更加焦灼不安了,而这个答案又是如此漫长。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体育组老师通知他参加校运动会的训练。

本来每天的训练已成为常态,从廖然走后,他也没了精气神,向体育老师请了假,将近一个月都没参加训练。四月下旬县运动会,还剩不到两个星期,现在不参加训练,比赛成绩肯定会受影响。所以,体育组老师让他务必参加训练。

来到体育组,体育老师通知他参加百米和跳远的比赛。这两项成绩在学校初中组一直保持着最好成绩。经过半年多的训练,他的技术已经逐渐成熟,成绩也在稳步提升,百米最好成绩曾经跑进过11。80秒,这在一中历史上都不曾有过,而对于秦刚来说,这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如果经历大赛的话说不准还会有提升。

安排好他训练的项目后,体育老师又叫过一个女生。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运动衣,挺拔而又窈窕。

她叫方华,是普班的学生。本来以他的体育成绩考特长班本不在话下,但她的文化课学的又很好,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以她的成绩考一中当然是不成问题。以这样的成绩怎么会来练体育呢?

她本来不想参加县运会,但她的成绩测试却是全校初中组最好的。因为她短跑成绩在学校最好,几个百米的女生都改了项目。如果她不参加比赛,学校百米当然就是一大损失。班主任也帮着体育老师做工作,方华还是不得不参加训练。

百米训练的技巧并不难掌握,在老师的几天指导下,基本上就学会了。接下来就是通过训练提成绩。训练的队员有几十个,不可能老师总手把手的教方华,老师就想到了秦刚,秦刚的百米技术堪称成熟,他也有速度,正好让秦刚带方华训练。

本来方华被选为县运动会的参赛选手就很不情愿,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中考,这么关键的时刻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每天拿出一节多课的时间练习那有多浪费啊。

方华来了没几天,就说腿拉伤了,请了假,说什么也不去训练了。

老师问秦刚怎么回事,秦刚也说是训练的时候腿拉伤了。连秦刚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那么自然就替方华打了掩护。

运动会在四月二十日如期进行。虽名为县运动会,但大多数的名次都被县一中包揽。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两个人,一个秦刚,另一个恰恰就是方华。

这两人本不是纯粹的运动员,秦刚算起是插班生出身。而方华干脆连训练都没怎么参加过的一个普班的学生。谁都不敢相信他们能创造什么奇迹。

而一浪高一浪的加油恰恰就是为了他们而呼喊。百米赛场,秦刚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路遥遥领先,风驰电掣,落下第二名好几米远。最后以11。88秒闯线,破了县运会初中组百米记录。

方华惹人的是她的身材。短跑运动员,尤其是女运动员在中学都是小矮子,敦粗个,而她却身材高挑。比赛前观众们都不看好她,说这花瓶一样的女生来这里当模特选美来了,怎么这样的身材也来短跑?而发令枪响过以后,人们下巴看得都掉了出来。刚才还看似淑女,那柔弱无骨窈窕婀娜的身姿,霎时却充满了动感,充满了力量,就像离弦之箭,马尾辫几乎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从人们身边跑过的时候,带着呼呼的风声,旋风一般转瞬间就跑远了。人们都不禁赞叹,这是何等巧夺天工的尤物,竟能让人产生如此触动心灵的美感。方华没有任何悬念的得了第一名,紧紧差了0。02秒破了校记录。

下午的男女混合百米接力,仿佛专门为秦刚和方华量身安排的一般。方华倒数第二棒,秦刚最后一棒。

前两棒,一中和胡陀高中几乎并驾齐驱,在方华接棒的瞬间,看台上人们就开始沸腾起来,加油声排山倒海。

方华依旧是一身米黄色运动衣,这次穿了一双钉子跑鞋,显然,对这次集体项目比个人项目重视的多。接棒,加速,一切都那么流畅。钉子鞋在跑道上溅起了朵朵泥花,甩起了一条优美的弧度。那由窈窕而变得饱满的肢体像发动机一样变得的有力。短短的10多秒,一百米,把刚才还并驾齐驱的胡中甩下了三四步远。

在接力区,秦刚先是小跑,待方华冲进接力区的同时,秦刚猛然发动,两人在这一瞬间,交接完成。秦刚小步加速,那幅度简直就是一个飞速旋转地轮子,加速完毕一声大喝,全身的力气完全爆发出来,脚下的幅度变大,频率却依然那么快。只在几秒的瞬间,和第二名的距离拉的更远。

观众席上人们都站起来了,有的索性从观众席上跑下来,都簇拥到跑道两旁。那沸腾的场面,让所有的人都跟着遏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结果毫无意外,又一个县记录被打破,当人们知道了成绩那一霎,又引来一阵轰鸣的掌声。

秦刚又一次尝到了被人顶礼膜拜的滋味。在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刻,仿佛自己在天地间突然就被放大了,看着那么多很崇拜的,羡慕的眼神,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如此高大,那些喧哗的同龄人却如此的渺小。不,除了一个人和他同样高大,但此时,站在领奖台上,却如何也找不到方华的身影。

此时方华回到宿舍去换衣服。对参加运动会她本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为了老师们,她还是尽力去跑,而对于结果她并不太在乎。跑了第一,当然高兴,但这能让她考上一中吗?她又不想去考特长班!

当换完衣服回到操场上的时候,县领导正在总结这次大会,大会上静静地,已没有了刚才的沸腾和喧嚣。方华安静的做到队伍后面,做下的那一瞬,突然感觉有点异样的感觉,抬头看时,正好看到隔了两个班同样坐在队伍后面的秦刚,正两眼怔怔的盯着她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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