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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那一年冬天,雪下的很大很大。

而乱梅岗,梅开如雪绽,乱梅似雪白。

满岗的白梅,梅香似有若无,入骨销魂,放眼望去白梅的深处竟的一户人家,一幢灰墙碧瓦的小小庭院坐落于梅花深处,清雅绝伦。

小院的一边有一个坟冢,一看就知道是新坟,草草的土坟,坟是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提笔几字‘痴人康筳之墓’,字迹俊秀瀟洒。

小院的另一边有一棵稍大一点点的梅树,树下坐着一名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白绸衣衫静静倚树坐在雪地上,眼睛是闭上的,嘴角挂挂浅浅的微笑,像是睡着了一般。

清魂的灵魂还是保持着她死前的状态,只是时间过的飞快,这时梅花已开。

又一个男子慢的靠近清魂,在清魂的身边慢慢的蹲下。

“呵呵……”不语先笑,手中持着团扇一下一下的冷风扇的清魂身上,清魂的睫毛微微的和动一下,还是没有醒。

男子肩上的衣服不觉的滑的下来,微微一拨那散在祼露肩头如波浪一样的长发,不经意间风情万种。

见清魂还是没的醒来的迹像,男子玩心大起,手轻轻的抚过清魂的长发顺着刘海慢慢的滑过眉头、眼角再轻轻的掠过睫毛,轻轻的在清魂的睫毛上用手指撮了几下,很轻很轻的力度基本上和抚摸差不了多少,他一点点不想让她疼。

“狠心的女人,你怎么敢让我忘记你?”男子小声的抱怨道,怎么会有这样薄情的红薄颜,可是他怎么一点也不恨她,甚至连一点点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爱情与理智,她永远是理智为先的,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她的悲哀?

这么多情,又这么无情,是因那无情之人本是多情?还多情之人本无情?

曾经多情,如今无情,是因那有情之人太过多情,反而忘却了情之滋味?

手慢慢的落在她的唇上,很薄很薄的唇,对男人来说薄唇就代表着无情,女子同样也管用吗?

怎么还不醒来?

我想你了,已经不能满足这样静静的看着你的睡姿了。

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说你也想我了,说你爱我,说你并不是无情薄情之人。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睡的十分的沉稳,她把人世间的一切都放下,知道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有他的陪伴,所以她睡的很安心,很期待。

清魂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笑面如花的秀颜,一愣一惊艳,然后淡淡的笑了,笑的好开心好开心,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或者说是一辈子……

“玉……”

男子伸手轻轻的捂住她的嘴唇,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请你一定不要叫醒我,我怕梦外伤心,梦里更伤心。

清魂轻轻的移开他捂住她唇的手,浅浅的笑,明亮的眼睛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他的心思在清魂无所遁形,但他没有躲避,看着她的眼神,看着她慢慢的靠近,看着她慢慢的向右斜着头,他也配合她向右倾斜着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当面对面的两人的距离变成零,当她冰冰软软的唇碰到他冷冷柔柔的唇时,他才发现他和她只不过是两个灵魂而已。

唇于唇的碰触让人从头凉到脚,没有迷惑,只有凉到彻骨的清明,而心中的坚冰却慢慢的溶化成流水在唱着一只欢快的歌。

慢慢地在也不是唇与唇之间的碰触了,她的舌在轻轻的描绘他的唇形,她的手狠力的抱着他纤细的腰身,像是怕他逃走一样。

怕?她和他一样的担心,害怕眼前只不过一场梦。

见他迟迟不愿张嘴,清魂竟有些恼了,一个轻巧的用力竟将玉压倒在雪地上。

玉一个惊呼,竟想不他们两人之间他竟是那个被压倒的那个。

随着他的惊呼,香艳小巧的丁舌竟如此喂入他口中,与他纠缠,时尔温柔如春风抚过花瓣,时尔急如雨打芭蕉,时尔如炊烟袅袅升起,时尔如海上的波涛汹涌,她是如此的尽力取悦他,如此的迁就他,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顺从她、配合她甚至刻意的去讨好她回应她,把她带给他的温柔、爱恋、缠绵全盘接收就是现在他最该最乐意做的。

一个情深意重缠绵悱恻的吻在两个深爱彼此的男女之间展,绝望中带着眷恋,欢喜中带着一点点的悲伤与害怕。

女子的手随着男子微卷的长发到祼露纤细的肩膀似有若无的碰触,在慢慢的探进男子的宽松的衣服里,如蝴蝶戏花一般抚着男子的妖媚的胸膛,刹时那只采花般手被男子抓住……

终于从男子的唇瓣中抬起头,唇与唇之间扯着如彼此相互牵连一般的银丝,只是这牵连太薄太薄了,薄到下一刻或她一不经意之间就会断掉,所以她想找一些更深更深的羁绊。

女子略有****的眼睛望着被在压在身下的男子,男子嫣然一笑却是比她身后梅树上的梅花艳上十万倍:“你和我都是灵魂,你却定要和我做‘那种事’,不后悔?”

一个灵魂可以变成成千上万个人,有时也会变成动物,只是灵魂却始终只有一个,如果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发生关系,那么不管这个两个灵魂转世多少次,变成一千种一万种不同的人,只是当与对方见面时,只要一眼便的心动情牵。

“后悔?”女子轻轻一笑:“你会后悔吗?”

男子眉目含情温柔一笑不言,这本是他问她的话,她却又问回他,如些一来二去,她却还是占着主导的地位,如此强势的女子正是他所爱之人,他不介意在她的身下娇吟。

长手缓缓的搭在女子的背上,顺着蝴蝶骨慢慢的向下滑,轻轻的用力将本是坐他身上的女子按入他的怀中,无言的邀请。

顺着男子的力道,女子慢慢的重新住俯到男子的身上,细碎的吻轻轻的落在男子的耳垂,脖颈,锁骨处开始,一点一点向下缓慢移动……

天空慢慢的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冬日的风轻盈却也刺骨,轻轻的吹着梅树上的五瓣花片,洁白的雪夹着梅瓣在空中飞舞着,打着圈、轻如蝶翼落在树下那对男女的身上,突然轻巧的穿过,终于落在地上。

月上中天,黑夜墨蓝,地上厚厚的积雪夹着带有余香的梅瓣,雪悄然停下,只的花瓣落着。

梅树下,清魂坐在雪地中,白绸衣微微凌乱,神气却又欢又喜,大玉则枕着清魂的大腿睡在雪地之口,身上披着千蝶彩衣,他和她现在都不人了,不会惧怕寒冷。

眼睛微闭着却能感觉清魂的手一下一下充满怜惜的摸着他额间的长发,这样被她摸的很温暖,很安心。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爱到可以亲口喂你吃下‘相忘’,让你把我忘记好好的活下去。”

“这时你求徽音公子救我时,他开条件?”

…………

“那么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爱到可以忘记你!”

两人相对一笑,****的胳膊从千蝶彩衣中伸手,抚摸着的她的脸:“你愿意等我吗?”

清魂不解的看着她,他们已经都是鬼魂了,她以为在去投胎之前他们一直会在一起,即始重生后,他们之间灵魂的羁绊会始他们重新走到一起,重新相爱,何来‘等’字一说?

仿佛看清了她的疑惑般,玉轻轻开口,长长的一声叹息:“在那个你本来的世界中,你的身体还活,你该回去的。”

本来的世界?难道不是宋朝,而是……

“在那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话死后会变成地狱的使者,永远不能转世,我们就……”

一滴泪水滴在他的脸上,让他说不下去了,她哭了……

鬼是不会哭的,可那一滴泪水是从她的眼中流出,滴在他脸上是有温度的。

抻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舌舔过她脸上泪水流过的痕迹,轻声道:“别哭!会哭的话就不像清魂了。”

“将来的我们会在一起吗?”

“会!”

轻轻扶她站起来,转身看着梅树,微微调上身的千蝶彩衣,这才发现清魂的绣工长进了许多。

“这衣服送我好吗?”

“本来就是给你的。”

伸手想接住梅树上飘下的梅瓣,却见花瓣穿手而过,他巧笑吟吟,她尽被他取笑了,她还没有适应去做一个灵魂。

“唱歌给我听好吗?”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终于可以做一个男人一样的举动了:“我喜欢听你唱歌。”

跳舞、弹琴拿手,唱歌就差一些,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开口,细腻的歌声慢慢呵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初见时是在一座大宅子,他顶着满身被人凌辱的痕迹倒在地上,她想伸手帮他一把扶起他,却被他一狠狠的推倒在地,她生气后起身扬起手就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不要以为我同情你就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我不会因为同情就让你欺负我。”

他看着她愣了许久,那时她只有八岁。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后来,她和义父在那座大宅子住下了,而他只是大宅子主人的玩物。

“我义父会一些武功,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学?”这是第二次见面时,她对他说第一话。后来他同意了,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习武,有时她会教他识字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我喜欢你,我们一起逃走吧!”当她怀里抱着义父的骨灰时他是对她这么说的,然后他们一起逃了,再来到了小梅,在小梅上一住就是两年,而小梅山下的酒泉乡的人便是他们日后最大的隐患。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酒泉乡的人泄密,玉重伤,徽音公子出现。

“求我救他?”徽音公子道:“你跟我走,然后给他吃‘相忘’。”

“好!”她咬牙应下。

“让我吃‘相忘’,可以!除非你亲口喂我吃!”他还是那样的笑吟吟道。

……绕指柔破锦千万针杜鹃啼血声,芙蓉花蜀国尽缤纷转眼尘归尘,战歌送离人行人欲断魂,浓情蜜意此话当真。

“姑娘芳名几何?芳龄几许?”那样调笑的声音,就是吃下‘相忘’的他对她的第一句。

她不语心痛,却又能如何?

瞧望屋外那处坟,碑上的死人姓康,便直觉的认为她是‘康姑娘’。

“康姑娘……”

分别那年她十四岁。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后来……后来……再后来……

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好的活完今生,我们许以后生生世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唇并未离开:“我等你,你也要等我。”

“嗯!”清魂重得的点头,泪滴随着点头的力度一串串的落下,点点晶晶随风化去。

抬头看着他也如自己的泪滴一样,慢慢的模糊,如一湖春水的倒映被人用石块打碎了平静一样,慢慢的散开,化开……

两人双手相执的地方已经慢慢的看不见了,如萤火一般化成点点光亮,像烟花一样在最美的一刻消失在空中……

他消散后会哪里呢?她消散后又能会哪里呢?

……答应我的事,一定不能反悔噢!

空中的声音清楚可辩。

尾声

轻轻的执起手中伞,拉紧上衣的拉链,天气有点冷,看着来往路上的汽车,她才感觉她是真的回来了。

宋朝一去二十多年,这里却只过了三年,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体在医院里当了三年的植物人。

当她回到这个身体的时候,那宋朝学的武功在这个身体里想发挥出来就有些难了,还得多多锻炼锻炼,而这个身体是完好的,宋朝的那个身体被圣香烧了,就算没有烧也是双腿残废。

那又怎么样呢?她的心如死灰一般,她的人生她选择地等待中度过,哪怕是短短的今生今世,她也只会钟情一人。

我积攒了今生的所有的感情与相思,期待与你有一个圆满的来世。

正文完结

番外 梦秦准之牡丹谣

他,秦准河畔,金陵城外,一个被人圈养的男宠。

她,庭院深深深几许,忙忙碌碌低下的小婢女。

在金陵城外有一座牡丹庄,金陵城并不是一个适合牡丹花种植的好地方,可偏偏牡丹庄的牡丹花花开时节却也一点不比洛阳的牡丹差,故此牡丹庄传名。

牡丹庄住的是何人,金陵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都不愿多说一句,却掩口而笑,面露鄙夷。

而庄子是一位大人的别院,说是养着外室也倒正常,可这位大人养的‘外室’竟是秦准河畔,天香楼艳名在外的花魁公子,而这位大人却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当然是男人了。

花魁公子与一个断袖的男人,就这么成为牡丹庄的主人,全金陵人关注、好奇、鄙夷、吐唾沫的对象。

她,姓琴,名为‘清魂’,取自‘一缕清魂天上逝,留得清白在人间!’。她的父亲是一位穷秀才,曾希望像孔明一样为国效力,这主尽忠,所以才给她起这‘清魂’一名。但是现在的父亲都四十多岁了,还是穷,只不过从穷秀才变成卖身牡丹庄的穷花匠而己,清苦的生活早就磨光的父亲的雄心壮志,母亲病死更是让他明白现实的残酷,所以他放下的笔墨,拿起了花剪、锄头变成金陵最好的花匠,成为一个能管的住女儿温饱的一家之主。而她虽年幼也跟着父亲庄子成了一个拿着小小的月钱,却没有卖身的小花匠和小婢女。

就这么一恍眼平平安安过去了几年。

一室灯火影动,烛影摇红,香炉里的熏香散发着甜腻让人作呕的气味,厚厚的九重纱帐里,床上的两个人影晃动着。

她,背对着九重纱帐,站的挺直,目不歪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十分尽职的做好一个婢女守夜的职责。

纱帐里只传来男人的嘶吼声,男人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红了她的脸,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二十都不到的小姑娘。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她心中默念,这是父亲教她的,现在真真的用上,而且是用在这个让人尴尬的时候,念了许久也真起了作用,又过了许久,激情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琴儿!琴儿!”主人掀起第一重纱帐大喊:“叫人准热水,我要沐浴。”

“是!”她站在剩下的八重纱微微欠,训练有速的离开。

牡丹庄的主人是神秘的,庄子里的下人都见到主人的人一个手数不完,连当初习下花魁公子的时候都是经他人之手,至于金陵城的人怎么会知道主人是男子,这只能说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吧。

她而见过主人一两次也只是远远的看见,主人一月只回不来三四次,每一次都是深晚回来,天不亮就离开,主人不在,庄子作主的除了西院的花魁公子以外,南院还有一位姓秦的公子。

这位姓秦的公子,以前是戏子,是被主人抢回来的,她也见过,只一位很温柔的人儿,如天上的云朵,白白的棉花一样温和的人儿。

男人好色可以一个美人一个小妾的往家里纳。

主人好男色,当然也不指望他能专情一人了。

至于那位花魁公子,她虽好奇却曾见过。

他姓‘玉’,名字不提也罢,金陵人都叫他‘花魁公子’,青楼里最红的妓女叫‘花魁’,他是青楼里最红的人,却不是女子,所以好事都叫他‘花魁公子’。

从记事起,他便是一个乞丐,据说他是一个青楼女子的私生子,被丢弃了,所以便成了乞丐,从小在金陵城里乞讨流浪着长大,直到十二岁时被秦准河上一只画舫捡了回去,无意中到画舫上的嬷嬷说捡他的理由竟是:真是一个比女子还漂亮的可人儿呀!

他十五岁开始接客,不过妓女只接男客,而他男客女客都接,也许是他真的生的比女子还美吧,也是人类天生的好奇感吧,他的生意一直不错,他赚的银子早就够把三四个他从画舫里赎出去。

可是,他的人生却像一幅完全补扭曲到极点的画,再也改不过来了,他一直这么认为,所以赎不赎身在他看来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女人眼的讥讽、嘲笑甚至妒忌,丑恶的嘴脸还有男人眼里的欲望、兴奋、占有构成他每一个可笑的日子,却也成为他每一个深夜的恶梦。

一恍就是九年,他依旧游戏人间,他从不曾会付出真心,冷眼看尽一切,他为才明白,这个世上,天是脏的,地是脏的,男人是脏,女人是脏的,一切一切都脏的,他又何必让自己干净,不如让自己也脏一把,才对的起这个肮脏的世界。

然后,他把自己卖了,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狠狠的赚了一笔,再然后就遇上了她……

她的父亲是个花匠,她,也是个花匠,平日里跟在父亲在花院里忙碌着,有时她也是一个小丫环,只有在庄子里的丫环忽然生病时或是人手不够时,她也会充当丫环补使唤。

她喜欢当花匠照料花草,相比之下,照料人的事她显然做的不好。

玉公子……也就是花魁公子,这是刚是兰儿口里听说的,花魁公子姓玉,而兰儿则是玉公子的贴身女婢,却不是庄子里的人,跟着玉公子三年多了。

兰儿生病了,而她就暂时代替兰儿,兰儿也交待这位玉公子的习惯,每晚一定要有人守夜,每天睡上自然醒,午睡醒后在沐浴……

而她有苦笑的份,还是花花草草好些。

她站在九重纱外守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听到里有动静。

“公子起身了吗?”

“唔……”软软糯糯的男声透过了纱帐的层层阻碍才传达到她耳边,有些低沉,含糊不清。就像纱帐里有一个可爱无比的小婴孩一样。

她轻轻的,一层一层的收起纱帐,房间里点着浓重的香,熏得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甜腻,微微推开窗子,让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进入,这才好上许多。

房间正前方挂着第九重纱,纱帐面窸窸窣窣,一只白皙的手掀开帘子。

“公子……”她欠身行礼:“兰儿身体不适由琴儿今日伺候公子。”

“嗯!”男子微微点头,起身、下床,他穿着红底白花的绫罗外衣,质地极好,只是邋邋遢遢地架在肩上,几乎就要滑下,胸膛敞着,锁骨看得分明。里面白色真丝的底衣露了出来,衣带松松地挂在腰间,脚上白色的鞋子踏在木质地板上沉闷有声。然后又躺在窗下的贵妃榻,手一抬起,衣袖就沿着胳膊滑落了,露出了洁白的皮肤,病态的洁白,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魅人的风情,一个嘴角一个眼色都在勾人心神,她微微低下头,调整自己的心思,那是一个勾人的男人,但是,如果被无意中勾引的话,她可以想象她的下场。

“你不敢看我。”他的原本慵懒的眼神露出了一点点锋芒,语气锐利了些:“为什么?”

她不语,也不愿抬头。

“抬起头来看我!”一个茶杯砸在她脚下,他愤怒了。

慢慢的抬起头,直对上他的眼睛,她见过最美的牡丹花,现在就当他是一株更美的牡丹吧。

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半点的鄙夷、讥讽、嘲笑、妒忌,没有一点点看不起他的意思,有的只是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掩去的惊艳。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农夫种田,渔夫捕鱼、铁匠打铁,农妇养蚕织布和你一样,只不过都是维持生计罢了,都是靠自己活下去罢了,比起那些拦路抢劫,杀人放火的要强上千百倍……

是这样吗?

他迷惑了!

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洁白的鞋子狠狠的踩要她的手上,他说,小小的丫环,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又理解什么?

他不愿承认自己肮脏的心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她洗涤了,他不愿承认她的三言两语就安慰他长久以来的孤寂,,他更不愿承认他自己想把自己弄脏是错误的。她看清楚了他的内心发自深处想被人尊敬的愿望。

所以,他愤怒了!

“玉公子请松脚!”她抬头清明、平静而又温和的眼睛看着他,他愣住了,不由得松脚。

那样干净的眼睛望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太脏了。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短短的交际,此后,她就只是小小的花匠了。

琴儿呀……

那是一个很好的人明理懂事,温柔体贴,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一个两三个都可以她当做知己,她心里在想什么、为何总能温和而又平静,她从不说给任何人听,那是一个不管你做错什么事包括你杀了她,只要你能真诚的认错,她也会原谅你的那种,不能说她是滥好人,因为‘滥好人’之所以‘滥’是因为是非不分,而琴儿却是一个什么都看的透彻的人,性格具有很强大的包容性。

她像一块干净的、平整、雪白的桌布,而他就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是想用脏手在雪白和桌布上留下一个肮脏的手印。

她干净的刺眼,让他不由得想弄脏她。

看她平静温和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惹怒她、看她发火的样子。

所以他千方百计的为难她。

恶意的辞退了厨房里使粗的丫环使厨房人手不足,琴儿又被调去厨房挑了一天的水,看着琴儿挑着一担又一担的水从他院门前匆匆走过他的心情呀那个叫爽。

接着去特意的把自己院子里的牡丹弄了个半死,让琴儿忙了一个昏头转向。

呵呵呵……

他轻轻的摇着团扇掩住嘴角躺在贵妃榻上笑的那个叫愉快。

等牡丹全都恢复过来了就被调去给玉公子院前的草坪除杂草,天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杂草只是有些人分不清草坪的草和杂草而已。

细心的拨开每一株三叶草,再细心的寻找三叶草中的杂草,真是少的可怜。

她知道他是故意为难她的,说是给草坪杂草这只是借口而已,正值四月牡丹开花时节,太阳虽然不大,但是也经不起一整天在太阳下暴晒吧。

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她本是粗人,不像千金小姐那样娇弱,她只是丫环,本就是让主人玩乐开心的。

她知命,她认命。

一双洁白的鞋子踩在草坪上,她认识这双鞋子,就是这双鞋子狠狠的踩在她的手上的,顺着鞋子往上看看见一张巧笑盈盈、风情万种的脸,最后目光落点竟是那人的眼睛。

又是那样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他,他有多脏,有多不堪。

他讨厌那样的眼神,更讨厌那眼神的主人。

洁白的鞋子狠狠的踩在她的肩上,把准备起身行礼的她踩倒在草地上:“不只过是丫环,你给了你胆子让你直视我?”

“咳咳咳!”琴儿不曾防备一时气岔便爬地上清清的咳了一阵子。

他半蹲在草上与她平视,却躲避着她的眼晴,言语清和而温柔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狠狠踩过她的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样干净的眼睛看的我觉的自己浑身都洗不尽的污点。”

如果说她被踢倒后还有点生气的话,那么,听完他说的话,她不禁有些同情他了。

蓦然两人的目光又对上了,她慌忙的移向别处,他却更干脆的捂住她的眼睛,气语有些恼:“说过的不许看我。”

她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的手,清明的目光执着的看着他。

“你……”

却听她打断:“不是你的错,是把你弄脏的人的错。”

“你……”听了她的话他心一喜,却吱吱唔唔:“我……”

接着他听到自己的心动了一下,再接着他狼狈的逃走了。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故意为难她,罚她去挑水,因为挑水的时候可以经过他的院门口,他可以时时的看着她,可是挑水太辛苦,她只挑一天他就觉得不爽,所以他把掺有老鼠的水拿去浇牡丹花,牡丹死的七七八八,结果她就来了,等牡丹好的差不多她又要去别的院子了,他又故意让他去草坪除杂草了,可是,看着她被太阳晒的满脸通红,他又不忍心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想看着她,看着她受苦,他就不爽,看着她受累,他就不忍心,这就是爱呀!

他爱上她,可她呢?

九重纱帐里,他看着一身孝服的她苍白而无力。

仅仅是十几天的时间,她便死了父亲,穷人家也不讲什么七七四十九天,在他的暗中撑控下,她的父亲在第八天就被火化,而昨天她竟要带着父亲的骨灰回老家。

他怎能在她搅乱一江春水后放她走?

她怎能一走了之?

等他弄明白她根本没有签买身契时,他真的急了。

屋里的丫环全被他调开。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表情却是很平静,她从来都那样温柔,那样的懂事,那样的温婉,那样的干净,达观知命,清清淡淡……

他可以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他可以迷惑十里秦准上所有的人,不论男女,可是面对她,他连一句,你爱不爱我都说不出……

“你……”话到唇边却不为何言语。

又是那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让他不知所措。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慢慢低下头,双手揽住她的纤细,慢慢地低下头的唇送轻轻的碰在她唇上,慢慢地吻了她,她的吻生涩已极,笨拙得很,纵然他教她如何吻得缠绵悱恻她依然不懂,但是……

她也在回吻他,她也爱他吗?那怕是一点点的心动也好。

‘啪’的一声。

她握住了他解开他衣扣的手,用力一推,他全整个人跌倒于地。

“嫌我脏吗?”他自嘲的笑着,觉的自己十分可笑:“你说的话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和他们都一样。”

她缓缓抓住了被他解开的衣扣,她摇头,再用力点点,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她握着衣扣的手微微在颤抖,脸上甚是可爱:“我……”

他长发披散而下,双手按住了脸,泪从指缝滑落,哭的好苦好苦,他怎其会期待她一点也不嫌弃他?

“我重孝在身须守三年。”她言语清清,脸色透红。

听出她话有另,他放下双手看着她。

“我要回老家洛阳,你可愿随我?等我?”她言明脸上娇羞却强装自若的神情让她终于象是位少女了。

他吃了一惊,然后脸上挂着泪水却露出了醉人的微笑。

后来呢?

带着她父亲的骨灰盒,他们俩一起离开了金陵。

再后来呢?

——我知道你姓玉,却不知道你的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琴娘想知道我的名字?好吧!我只说一次,你可记住了,我名为残雪,玉残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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