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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人送到了内府的厢房之中,神色黯然无光,现在的我又算什么,一颗弃子吗,若只是一颗弃子,何不痛快的给我一个了结,何必假惺惺地继续供养我这个没用的人,还是他根本就在害怕到时候我会破坏他的计划,可我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其实应该是哭笑不得才对。

漠然地对镜梳妆,仿佛镜中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一笔一划甚是缓慢,力求妆容的精致和完美,微微抬眸,抿唇浅笑,取一支碧玉流苏长簪斜斜插入发髻,发间埋了几点珍珠碎花,回头时,那两个和我一起被送过来的丫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她们的眉目之间带着几分落寞,我能做的也只是微微叹息。

我起身走到她们身边,带着些许寂寥:“就这么跟着我,也实在是委屈你们了,自从我走进这欧阳府开始,你们就在我身边了,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也真是惭愧了,虽然我没有能力让你们过得自在一些,但至少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你们受什么委屈。”

“奴婢姐妹俩没有名字,自小进府之后,东家也没有给奴婢姐妹起名字,主子们和一起伺候主子的姐妹们都叫奴婢姐妹大丫和二丫,穆小姐管奴婢们叫大丫和二丫就好了。”

一对没有名字的姐妹,又自小在东家府中长大,每天被人呼来喝去,也算是命苦的了,带着笑,看着她们俩:“你们在我身边,我给不了你们什么,但是至少我可以为你们取个名字。”

取过笔墨,在宣纸上写下云翳和云帆两个名字:“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你们喜欢的名字,以后也别再说自己叫什么大丫二丫了,你们也是有名字的人,别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至少在我身边不需要。”

这样简单的生活总是沉闷不堪的,虽然每日都有歌舞伎前来陪我练舞,但都只是点卯应付罢了,都没有好好地教习,不过为了打发每日的闲暇时光,倒也忍了下来,总比日日无所事事的要好,在这些日子以来,也多少学会了不少,也要谢谢那几个每天来点卯的歌舞伎。

不知道那块玉佩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或许这玉佩是真的与我无缘,但我本身就出自于对那块玉佩的利用,当初尚书大人出自于关心,将这块玉佩交给了我,用以防身之用,可万万想不到它的主人竟然如此显赫,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不过如今既然已经不在身边了,也就没有必要想那么多,还是一切随缘的好。

日日笙歌,夜夜曼舞,而欧阳易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蹂躏我的机会,每一天他都让我与一群歌舞伎一同上台跳舞,但我毕竟学艺日短,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与那些从小素日磨练的歌舞伎相差了太多,在她们中间总显得不伦不类。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欧阳易时常借此要我加强训练,每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有八九个时辰在训练中度过,日日腰酸背痛,回到房中之后,都无法很好的入眠,而云翳和云帆在我身边也是难过得紧,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看着我受罪。

冷亦晨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开口道:“去礼部尚书府看看,紫怡城的萧王爷还在不在,若是他还在的话,就说我冷亦晨请他过府一叙。”

没过多久,郑管家就微颤颤地走了进来:“王爷,萧王爷已经在花厅等候了,是奴才去请萧王爷过来书房,还是王爷移驾前往花厅相见?”

书房之内,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让人心生恐慌,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只能静待那上座之人决定该怎么做。郑管家上了年纪,也根本不能长久站立,也开始有些摇晃,额上汗水涔涔。

“罢了,还是去花厅吧,管家,你就不用随身伺候了,叫个得力些的下人跟着伺候也就是了,你去着人准备晚膳,还有,让人收拾间厢房出来,恐怕萧王爷这几日都会住在府上,准备好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花厅之中,一身着月白色华服的男子长身而立,把玩着一盆盛开的芍药花,神色有些郁郁,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他摘下一朵芍药,凑到鼻前细细闻着:“表哥这里的芍药开得可真是越来越好了,真是让小弟羡慕不已,也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弟府中培植的芍药总是开不好,或者就是开了没几日就凋谢了,如果表哥愿意割爱的话,不如把府上的花匠借于小弟几日,不知表哥意下如何啊。”

冷亦晨的目光落于芍药花上,分辨不出其脸上的表情,至于到底是喜是怒,更是无从知晓:“没想到表弟这么喜欢芍药花,这花匠呢,为兄是不能借给你的,只不过呢,为兄还是有个折中的办法的,不如这样吧,这几盆芍药花呢,就送给你好了,也可以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来人眸光一暗,面上有些讪讪的:“表哥,你又何必再开我玩笑呢,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又何必如此挖苦呢。”

冷亦晨上位而坐,手腕一动,一把玉扇应声而开:“你的心事为兄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名花匠,为兄怎么也不能借给你,她对为兄来说有多重要,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强人所难,而且她这几日都不在府上。”

仆人送上了茶水,来人手握茶杯,手微微一抖,神色紧张:“你说什么,她不在府里?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子这么轻易地离开,难道你就不怕她会出事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

一杯茶水在手,似乎现在没有比品茶更重要的事情:“你何必这么紧张,她一直都非常好,有你的玉佩随身,她怎么会有事。”剑眉一拢,“你知不知道这玉佩的意义,怎么可以擅自交予他人,难道你忘记了,这玉佩是各个王府用以子嗣传承用的,不是正妻王妃和立为世子要接替王位的子嗣,都不可以得到这块玉佩的,你把这块玉佩交给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来人眉目含笑:“怎么,表哥你担心害怕了?她是个人,不是物件,不是你想关在后院就可以的,你想避免她被人抢走,日夜都想把她拴在身边,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是自由啊,你的确是什么都可以给她,可你唯独不能给她自由,所以她才三番两次的想要逃离你,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既然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你又何必要阻止我去追求我想要的,阻止我给她想要的!”

冷亦晨一拂袖,茶盏应声而碎:“萧逸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冷亦晨还没过门的未婚妻,将来是要成为你的嫂子的,你这般出言轻薄,难道就不怕本王批你不敬之罪吗?”

萧逸风头上所束紫金冠的攒珠因气愤而微微晃动,忽而笑道:“我都差点忘记了,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可惜毕竟还没有过门,当初的那一纸婚约,早就因为她家道中落而形同被废,如果你真有心依照婚约行事,那她如今早已是你冷亦晨的王妃,而不会漂泊在外,至今不知下落了!”

“为什么,我们兄弟为什么一定这样,她终究会是我的王妃,你何必一定要这么费尽心机。”冷亦晨的表情带着落寞,“我不会放弃她的,只要她一日没有嫁进我府中,我就一日不会轻纵了她,我也劝你不要再牵扯到我和她之间,还有,你的玉佩还给你,以后不要轻易出现在他人身上,特别是她,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浅笑依然:“表哥,要是你真的在意她,那你最好能够好好保护她,不然我就不会退出这场角逐,她尚未嫁给表哥,我就还有机会追求,只是近来表兄政务繁忙,恐怕没有很多时间去处理她的事情,不如就让我代劳吧。”

话音刚落,人已经起身往厅外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冷亦晨已经挡在了笑意风的面前,虽然有些不太甘愿,但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她现在在欧阳易的府上,你的玉佩也是欧阳易送过来的,她现在应该还在欧阳易那里。”

策马扬鞭,萧逸风不日即抵达紫怡城,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行踪,哪怕是自己王府的人也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在城郊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又马上向欧阳易的府邸赶了过去。

因着无人知晓萧逸风的行踪,所以此次萧逸风到了欧阳府外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都不知道,上前叩响门扉,府上的人有些懒散,过了好些时候才出来开门:“你是什么人啊,干嘛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真是个不懂规矩的人,有什么事啊,快说。”

萧逸风笑看来人,倒也是几分慵懒:“这日正当空的,本人来见见你们欧阳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妥,或者还请小哥通报一下,就说一位萧姓的朋友要见他,还希望他拨冗相见。”

那仆役倒是显得有些不耐:“你算是什么人,竟然想求见我们大人,倒也不看看你算什么,倒是如此大言不惭,我们大人忙得很,没有时间和工夫见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胡闹。”

没想到这欧阳府的人还这般孤傲,这样目中无人,萧逸风眉头一皱,一把玉箫在手,斜眼看着他,以玉箫轻敲他的肩膀:“就凭你是拦不住我的,要是要让你家大人知道你在这里拦我去路,不知道他会不会责罚于你呢。”

萧逸风不再理会那名仆役,便径直进了府内,到了正厅落座,直接让人去叫了欧阳易过来。

因着来人有些不同寻常,欧阳易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了正厅,而当他看到坐着的人时,不由得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赔笑道:“原来是萧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茶盖和茶碗的互相碰撞,发出呲呲的声音:“欧阳大人果然贵人事忙啊,本王想见见你还得看你家仆役的脸色,看来本王是真的不中用了,连个仆役都可以对本王蹬鼻子上脸的,这个亲王当得憋屈啊,你倒说说,本王该怎么处置才可以消心头只恨呢。”

欧阳易闻得此言,也是冷汗不断:“王爷息怒,下官束下不严,下官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只是下官不知王爷此番驾临下官府邸,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还请王爷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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