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前一边调戏小雨舟一边喝着茶的余晖就在听到这首诗的署名的时候就被惊了一把,随即又被游川老先生的行为给更加惊到了。
难道李天那小子还真的是有点小才华?只是脾气有点差而已?
余晖不可置信地将脸转向了李天所在的位置,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眼前的高台上,小雨舟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摆着一张倨傲的死人脸的李天在周围的注目下缓缓地登上了高台。
李天用他那首冒名顶替的诗词得到了游川老先生的点名,却像是得到了他应有的荣誉一般,那张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贯钱的臭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缓步从之前所坐的位置上,带着四名乞丐走向了高台,就在登上高台的时候,他还故意地停顿了一会儿,向着坐在高台正前方的余晖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由于游川老先生只喊了李天,所以李天也只能独自走上了高台,在台下的长须乞丐看着李天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游川老先生作为老资历辈分的老学究,非常受那些王公贵族、大官仕族的欢迎,就在李天小时候,游川老先生也曾经被李洪邀请去为李天讲学授课。
所以就在李天摆着那张倨傲的脸吊儿郎当地走上高台时,游川老先生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呵呵”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原来是你这孩子!你这性子还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啊!”
李天听到游川老先生这么说话,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游川老先生,不一会儿,李天也惊喜地喊道:“你是高帽子爷爷!”
游川老先生又听到了这个称呼,满意地摸了摸颚下的胡须,右手拍了拍李天的肩膀,示意一名下人去搬来一张椅子后,两人坐在高台上,就开始聊起来天来。
游川老先生现在整个人都是欢笑着的,他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能教出一个和他那位老友那么相似的学生来,满怀开心,游川老先生时笑着说道:“李天啊,你终于也算长大了!也懂得这蛮夷应当以打压来扬我大武国威了!”
游川老先生因为受那名老友的影响,在对于国家形式的想法上,也变得非常主战,之前不再教李天,也是因为李天的父亲李洪是一名主和派。
当年游川老先生就是因为联名几千名学子一同请求大武皇帝出兵征讨罗刹国,最终被李洪一人给反驳建议,所以才不再去李洪家教授李天的。
没想到李天居然一点都不像他家老子的性格,居然也是一名主战派!
李天当然不知道游川老先生的想法,他在经历过一开始的忐忑之后,现在心里剩下的就只有一飞冲天的爽快感觉了。
这人一爽起来,就容易失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不知道了,何况李天本来就是个不知道轻重的货色,对于游川老先生的说法,张口就答了去:“边疆那些蛮夷之民就是欠打!我大武天下哪容得他们撒野呢!也就台下的那群酸子才会用些词句恭维来恭维去呢!”
台下的学子们一看一听他们俩在高台上的谈论,瞬时就慌神了:这比试还有半个时辰呢!怎么就好像已经开始对头名开始问答了似的?
游川老先生听他这句话,也是有心维护,便打了个圆场:“小天!怎么说话的呢!快给台下的人赔个不是!”
李天从小其实最怕的就是游川,可能他到现在为止这么个性格的原因里,游川不再教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李天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是潜意识里依然将游川当作老师、当作长辈来看待,听到游川老先生这么说,他也是一撇嘴,非常干脆地就拱手向着台下鞠了一躬:“各位才子,小子嘴不太会说话,给大家赔不是了,望大家不要计较那么多。”
台下的人们虽然心里都有些气,特别是那些真正地酸儒,但是他们为了表示气魄,还是纷纷地表示了对他的原谅,虽然台上听不见,但是态度,他们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不过这个时候,李天又看到了正在台前看戏的余晖,在气愤之下,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人,我绝对不给他陪不是!”
说着,李天的手指一指,指向了坐在台下正在嗑着瓜子的余晖,说道:“余晖就是一个酸子!他这人根本不懂得战场男儿血性!只会软话连篇!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
这一幕,让台下的群众们都惊呆了!
这些年来,余晖可是诸位才子的标杆啊!特别是那些醉心于琴画的才子们,他们可是一直都以余晖为他们的偶像啊!
他们的偶像被台上的李天这么说,他们怎么能忍得了!
“新仇”加上“旧恨”。
当即,整个壁水亭里就骂声一片。
余晖早就料到李天上台以后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好事了,在一片怒骂声中,他缓缓地走上了台前,默默无言地拱手向着台前的大家作了个礼。
看着台上安静的余晖,整个人群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余晖缓缓地将头转向游川老先生与李天,问道:“李公子,你说我是一名酸子,何解?”
李天听到他发问,也不怯,像是咬定了自己这首诗肯定可以夺得头名,恶狠狠地向余晖说道:“你就是一个酸子!今天的诗词主题乃是北征!你却连半个字都不写!在我看来,你只是个沽名钓誉的酸子罢了!”
台下余晖的粉丝们一听李天这般完全不讲理的指脸谩骂,也忍不住在台下哄吵了起来。
余晖听着台上台下的动静,一动不动。
就在李天以为余晖实在默认他的谩骂的时候,余晖却狂放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只是短短几声,但是其中的悲凉风情,却深深地映在了在了台下每个人的心中。
只见余晖一手拿起高台上桌前的笔,又在桌下抽出了一张白纸,如疯如癫地画写了起来!
一诗写完,余晖将手中白纸轻轻一抛,纸张飘向了那名正闲坐于台边的道人手中。
余晖的眼中含泪,似是自嘲,又似是谩骂:“战场?什么狗屁的战场?”随后解开了腰间系着的酒葫芦,闷头一口吞下半壶酒,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去,由小雨舟托着手臂下山去了。
整个壁水亭里鸦雀无声,只因为,余晖如疯如癫地写出的那首诗,已经被传形的道人,以道门秘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屏展示在了半空的夜空之中。
那一手狂放的字体就如同余晖之前癫狂的姿态,让人不知不觉联想到了余晖那悲凉的笑声,也将自己代入到了诗句中的情境中去。
只见那天空中的纸张上写着: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