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死了,海棠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帮海婉做了那么多事儿,秦氏是不可能留她的,过了这么些天才让她死,也不过是不想惊动其他人。
“这件事别查了。”海棠对称心说,倒是吩咐她盯住莲子,虽然海婉最信任的是莲心,但莲子也未必什么都不知道,但秦氏却不可能把海婉的两个大丫鬟都除了。
“这些内宅的妇人们还真恨。”称心想起师父说的那些江湖事,她本以为心狠的都是江湖人,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是不是狠心跟她在哪儿,有没有武功完全没有关系。
海棠一看就知道称心心里的纠结,安慰她道:“你也别多想。”见称心脸松了松,忍不住又要叮嘱一句,“但也不能不想,后宅妇人的手段多得很,想弄死一个人,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不一定需要武力的。”
称心默默点头,海棠也不再多说,有些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想明白。
一个有能力的人,总是想凭借自己最出色的那一项做为依仗,最后往往就坏在这一点上,如那句话所说:溺死的都是会水的。想起自己前世可不也是,自以为是穿越过来的,见识总要长远一些,可是却死了两次。
这是一个残酷的社会。
有人死了,有人的日子还得照常过。
第二天海棠很早就起床了,老年人觉少,往往起得早,总不能让老王妃来等自己。
吃早膳的时候,一星在一旁准备着点心,说:“姑娘,还是得带一点儿在车上吃,万一老王妃那里要您立即出发呢。”
“不会的。”海棠慢悠悠地喝着粥。
“为什么呢姑娘?”一星见海棠那动作,心里暗自着急。
海棠慢悠悠地又掐了一些咸菜,才道:“老王妃会先进府的。”
一星一愣,老王妃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和邱府做了亲,但如果不进府来也没人会说什么,如果进了府,那才是天大的福份呢。
可这话,一星是不方便说的,再怎么着,也不能灭了自家姑娘的威风不是,虽然是个人就看得出来,邱家在靖王府面前是不可能有什么威风可言的。
“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海棠话音刚落,便有小丫鬟进来找一星。
一星出去,一会儿又进来,惊得不得了,对海棠说:“姑娘真是神了,老王妃真的进府了呢。”
海棠笑了笑,做戏就要做足了嘛,如果不进府,怎么能向人表达两家结亲的诚意呢。
吃完了早膳,老太太那边的大丫鬟青玉过来了,笑盈盈地朝海棠行了一礼道:“六姑娘,老王妃现在在老太太那儿呢,老太太让奴婢来叫您过去。”
海棠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品红,只是走到门外,才发现这雪又下大了一些。
“姑娘,今天这么大的雪,可怎么上山呢?”一星看着满天的雪花,有些着急。
“你担什么心,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倒靖王府。”海棠说着便率先向老太太那边走了过去。
这还是海棠第一次见到老王妃,她不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活了几世,可是这一世又和前一世完全不同,前一世她可是没有见过老王妃的。
虽然下着雪,但是邱府后宅各个院子通往老太太的松明苑都有回廊,所以是可以不沾到雪的,除了一路上有些冷风外,倒不会比平日里更加艰难。
很快就到了松明苑,这里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丫鬟婆子们又勤快,将雪都扫得干干净净,连树上的都打落了,所以还是依旧郁郁葱葱,刚下的雪花落到树叶上便不见了。
撩开帘子,海棠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和老太太亲切会谈的老王妃,秦氏虽然面色黯淡,但也在一旁伺候着。
老王妃除了头上戴着一枚通透的墨玉簪外,并无别的饰物,但那份气度,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个贵人,而且是个立在顶端的贵人,只是面容却有些苍老。
老王妃和老太太年岁差不了多远,她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抱养了沈辞,又一直远在边关,只不过从轮廓上看,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
“见过祖母!”海棠向老太太行了一礼。
老太太朝海棠招了招手,笑咪咪地说:“快过来,见过老王妃。”
海棠再次行礼:“见过老王妃。”
老王妃笑看着海棠,伸手扶起她来,轻轻拍了拍手道:“是个好孩子!”然后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下一圈佛珠说,“这个不值钱,但却是我戴了多年的,你拿着。”
“这怎么行……”老太太赶紧阻止,老王妃手上戴的佛珠自然是有护体之意的,怎么能随便就送了人,何况老王妃手里哪会有不值钱的。
老王妃摇头笑着说:“虽然你现在比我长一辈儿,但这事儿却不能听你的。”然后径自将佛珠缠到了海棠的手上。
秦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时候海壁也进来请安,海棠不禁抬了抬眉,那****在惊蛰苑里那么一闹腾,后来可是被老太太禁了足的。
海壁这次想必是硬闯出来的,只不过,如果没有人放水,她怎么可能闯得出来,而且还衣着精致,头上耳朵上的首饰可是一样不缺。
老太太的脸色也沉了沉,瞪了秦氏一眼,但怎么着也不能在老王妃面前发作出来。
老王妃的神情依旧和蔼可亲,冲着海壁点点头,对老太太说:“你还真是有福气,瞧这一个个的,都伶俐得很,不像我,就那么一个儿子。”
“您那一个儿子,可顶别人一百个呢。”老太太笑着说。
两人聊了一些闲话儿,只是秦氏和海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因为老王妃居然没有给海壁任何见面礼。
“呀,六姐,你这手上的佛珠可真好。”海壁突然拿起海棠的手腕道。
海棠顿时大汗,幸好自己和沈辞不是真的要过一辈子,否则就冲海壁这表现,这脸也丢到太平洋那边儿去了。
看着海壁很明显讨要见面礼的表现,老太太都快要忍不住,可老王妃却笑盈盈地说:“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