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空
拿着王的信符，我成功地在纷雪那女人手里领到了一支千人的城卫军。
只是，路过宫门的时候遇见了天涯。
天涯在茶楼的二楼靠街茶间，我在他下面路过的时候，他往楼下倒茶，一壶滚烫的茶水。
我怒不可遏，抬头看见是他，便上去讨个说法。
他似乎只看得到我是个人，却听不到我说的话，径直地给我泡茶：“坐。”
“天涯，你发什么疯？你刚才的做法是袭击朝廷命官，是死罪！”
天涯淡淡地问：“你不是没受伤么？”
“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无妨。”他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我应该犯得更重些，构成连坐之罪才好。”
我皱起了眉，天涯向来不爱说这些晦气的话，怎么今天说的尽是这种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答：“我犯罪总好过你犯罪，怎么说我也是哥哥，哥哥理应替弟弟担罪受罚，这样去见祖宗时也好交代。”
“天涯，”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所以我只好压低了声音，“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做兄弟都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好直说明的？”
天涯却道：“不是不好说明，而是不好听明。”
我更加不悦，他肠子弯，但我现在却没时间走他的弯肠子。我一怒而起：“天涯，我和你直说了吧，我现在就是要去封了你情人的第一楼，你是拦不住我的！”
“我知道。”
我错愕：“你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今日要去查封第一楼，怎么天涯就知道了？
天涯道：“祭渊这几天一直上门，就是为了这第一楼的事，我能不知道自家弟弟最近的活动么？算算时日，你也差不多是今天动手了。我今天来这等你，也不是为了拦你，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等你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查封第一楼。”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所想，宽慰道：“放心，我这不是缓兵之计，也没有和第一楼串通。”
我坐了下来。
他重新给我倒了一杯茶，因为他先前给我倒的那杯茶因我的一怒起身而摔了。
“哥的第二封遗书，”天涯简明扼要地讲，“是给你的。”
我惊讶：“给我？”
“对。”天涯解释：“哥再怎么有能耐，也不一定能十成十的说准了未来吧？但他还是能预见点儿我们的未来的。哥对官场局势分析透彻，就当时的官场而言，我是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就算是国师也要想个法子收我于麾下。哥东窗事发后，祸及亲人是免不了的了，我是再无回官场的可能了，就算是我有那能耐回官场中去，也定是有一大堆人联合压制我，这样下来，我就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永无出头之日了。但你是个异数，你的性子未定，也未开始琢器，更是因你年少时的荒唐而让他人瞧你不起，你入官场，能快速崛起的机会可比我大多了，所以，现在想来，哥的第二封遗书应是准备来给你的。”
“那又如何？给我还是给你又有何区别呢？天涯，你不像是那种会说废话的人。”
天涯挂起一丝讽笑：“可是吧，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哥那第二封遗书也没拿稳主意要给你！”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开始不耐烦。
“我想说－－哥并没打算让我们报仇！他的杀招只是祭渊，遗书只是预防他日产生变故时我们捣乱而已。”
“你说哥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们报仇？为什么？那他为什么会挑上祭渊？”
“第一，我们的能耐不比祭渊大；第二，就当时的局势而言，每个官员都要防着我们，而祭渊于他们而言是敌友不明，就这一点而言，祭渊比我们更容易打入官场；第三，有那个人含冤而死时想到的不是儿子而是兄弟？”
“……”天涯的最后一句……真是掷地有声……
天涯又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先不要那么冲动，祭渊找我数日，想必他对第一楼是另有处置。”
“我为什么要迁就他？就因为他是哥选上的人？我并不比他差！”
天涯忍无可忍地提起凉掉的茶水，给我当头一淋：“瞧瞧你的样子！一点理智都没有，天空，你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他说：“天空，说真的，你确实比祭渊差，从小到大都是。”
我直直地看着他，勉强的冷静。
天涯说：“就三天，三天后我会处理好第一楼的事。”
“你？”我眯起眼睛：“天涯，你一直都在关注官场的动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天涯语调尖利：“因为我在为王办事！我赚的钱都是用来养他的兵马！如果被人发现他不只是傀儡那么简单，如果那些人想让他安分，那么，第一个要铲除的是我！因为，我是他的‘粮草’！”
兵法中有一招－－毁敌粮草，敌即退。
天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警惕地凑到窗口往下看，他低声说：“看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我过去一看，下面有大批人马正往茶楼里来，领头的正是幻舞。
天涯道：“国师身处刑部大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断不可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指挥外界人员。我们都忘了呢，国师手下个个是官，能者则可独挡一面，可不是事事都需国师指点。”
“幻舞不是王的人么？”我皱眉，那女人与王走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是国师的人？
天涯说：“不知道，以后再查吧。”
我苦笑：“看来今天我们兄弟俩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了。”和那疯女人开打，我心里没有取胜的底，就算是加上天涯也没底。
没想到天涯却奇怪地看着我，道：“要受灾的人是你，不是我！从小都说好了的－－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我先走了，放心，我会找法子救你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溜上屋顶，逃之夭夭，顿时不知该作如何表情……
那女人上来，宣布我的罪行是－－盗窃罪！
天涯
我钻回了第一楼，一进门，我便道：“我来避难，刚才很多人都看见我和天空在一块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搜。”
纷儿柔声问：“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天空带人来，要查封第一楼，被我截住，然后，西卫带人来捉了天空。”
纷儿明显只听进了第一句，她皱眉道：“你们想要查封第一楼？”
“纷儿，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把第一楼交出去吗？”
她歇斯底里：“那是当然！第一楼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可能让它毁掉！你们要查封第一楼，那就要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搂住她，轻声道：“纷儿，我相信北赤伯父真正想要留给你的并不是第一楼，而是你府里的花花草草。纷，伯父不会希望你永远作个杀手。”
“你不是我，你当然说得轻松！”
“但是你难受，我也不好受！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的变化看在眼里，你以为我就好受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成为一名医师，也还没开始修炼暗杀术，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是什么样子的吗？那个时候，你很爱笑，是个善良的女孩，看到别人难过，你会跟着难过，看到小动物受伤，你就会难过得哭上半天，会红着眼睛去求父亲救命。那时候，媚灵暂住我家，你不是一直在责怪我总是盯着她瞧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她和你以前是多么的像！小时候，你们最玩得来，不只是因为你们的爱好琴术，还是因为你们的性格太像了！”
“……”
“北赤伯父不会希望你永远带着仇恨！放弃第一楼吧，重新开始。”
“我又没失败，哪里需要重新开始？”
“但是第一楼是你仇恨的结晶！现在王已经不需要它了，你又何苦执著于它而不放手呢？”
“我辛苦了那么多年！”
“但你的辛苦绝不会白费！”我说，“相信我，你放弃第一楼，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