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扫视了我们一眼，我想低头，但是，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让警察看出破绽来。
警察继续说：大队长家的门前，为什么挂铜镜？迷信呀！他虽然是大队长，但是，不相信科学，却信迷信，最后，害了自己。
风吹着铜镜，碰在了木桩上，破碎了。这也是自然现象呀！
可是呀！不懂科学的江湖骗子，也就是那个假道士，他自己听见了铜镜破碎的声音，以为鬼来了，吓得大喊着躲到了桌子下面，自己也不停地说什么鬼来了，千年女鬼！
假道士这一喊叫，本来信迷信的人听了，能不害怕？大队长的老婆看见道士都吓得躲到桌子下面了，自己被吓得当时就跌坐在地上，身子被吓得发抖。
她被铜镜的破碎声，假道士的喊叫声吓得精神错乱了，心里出现了错觉。她以为女鬼附在了大队长的身上，赶紧爬进了睡房，死死地掐着大队长的脖子，她当时，当然知道是掐自己的男人，而是以为掐住了女鬼。结果，大队长被她活活掐死了。
迷信呀！这就是相信迷信，自己吓死自己，自己害了自己呀！
同学们！我们从小要学科学，用科学，破除迷信！同学们，知道了么？
知道了！
破除迷信！警察握着拳头，举起，喊起了口号。
破除迷信！同学们看着汪老师也举着拳头喊起来，都跟着喊起来。
破除迷信！破除迷信！
警察很激动，只见他面带微笑，却是满脸通红。他看见大家群情激昂，手一挥：同学们！今天的课，我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家后，要宣传科学，破除迷信！
警察说完，转身朝着汪老师走去，汪老师带头鼓掌，我们也跟着鼓掌。警察叔叔跟汪老师说了几句话，走了。
汪老师走到讲台，笑着说：同学们，刚才，警察叔叔给我们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我们小学生，应该带头破四旧。好了，下课！
下课后，同学们都出了教室，我坐在座位上，我想，警察叔叔是真的来上课，要不，肯定会找我单独谈话了。
没错，警察叔叔并不知道我打碎了铜镜，他们以为是刮风了，铜镜被撞碎了。我终于放心了。
……
大队长出殡了。他的老婆经过检查，的确有精神病，也就没有去坐牢。我听人说，那个江湖骗子，或者说是道士，被抓进了看守所，关起来了。
村里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是，时不时地看到大队长的老婆披头散发地在村里走来走去，有时候，她会突然奔跑，口里喊道：女鬼！白衣女鬼来了！
看见她奔跑的人笑着说，看看，疯婆子又发疯了！
奇怪的是，接连几页，我睡在汪老师的床`上，没有再看见白衣女鬼，也没有看见柳绿姐姐。说实在的，我对白衣女鬼有些害怕，对柳绿姐姐，却有些依恋。
我真想念着柳绿姐姐的时候，她竟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天晚上，我跟汪老师玩到十点才上床睡觉。我上床后，汪老师说，小虎，我觉得大队长的事，像是做梦。他不是我们害死他的。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们害死他的了。他死咎由自取。
我们没有写过举报信，是不是？但是，我感觉好像又写过，还投到了公社的举报箱里。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汪老师，还想这个干什么？管它是梦还是真的。大队长反正死了。
我是想，如果是我们两人害死他的，他会不会来找我们报仇？汪老师坐在床`上，看着我，其实，已经熄灯了，我躺着了。
你怎么这样想？他死了，也知道是自己罪有应得，再说，他是被他拉破掐死的，又不是你掐死的，他找我们干什么？
你说的也是。人鬼不能总是报仇的，要不，还不乱了？唉！不想这些了，睡觉。
睡吧。我想，汪老师也知道鬼是不能随便报仇的了？她也知道阴间的事了？不，她肯定还不知道，她只是随便说说，她说中了一点点，仅此而已。
我很快睡着了。
一阵轻柔的凉风吹进了蚊帐。我从这股阴风的力道就知道，这是柳绿姐姐，或者是我的亲姐姐来了。
虎娃。果然是柳绿姐姐来了。
我没有睁开眼，但是，我却说话了：柳绿姐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想我了？
还真想你了。你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来陪我聊天了。
我能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打搅三爷的老婆报仇。我来了，不就打搅你们办正事了么？这不，三爷他们的事过去了，我就来了。
柳绿姐姐，汪老师担心大队长变鬼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你说，我们有事么？
你们能有什么事？大队长作恶多端，到了阴间，阎王爷恨恨地教训了他，派小鬼把他看得紧紧的，他还敢惹事？他要是敢踏出地狱半步，那就是越狱逃跑，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放心，他不会，也不敢来阳间了。
这就好。
唉！好什么？三爷他们是报仇了，但是，我……
你怎么了？我问。
我的仇却没有报。
你不是让两个男人受到惩罚了么？我想起那天她出殡的时候，李乾和大熊受到的惩罚。
李乾受了惩罚，我对他也不记恨了，谁让我自己傻，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他也真是穷得吃不饱，我不记恨他了。
但是，大熊真的太可恨了！他竟然三番五次地要报复我！你说，他那样的恶人，我不弄死他，也得让他变成废人才解气吧！
柳绿姐姐，你到底想要他怎么样？我知道，柳绿姐姐肯定也想请我帮忙，惩治她的仇人了。
他是罪不该死。但是，他还是抬棺人。我怕他抬棺的时候，继续使坏，害得人家不得投生转世，我想让他变成瘸子，让他像李拐子那样！
你让他变成瘸子？这么简单的事，你办不到？你吓唬他摔断腿不就行了吗？
虎娃，你说得简单。我开始跟你说了，他学过很多歪门邪道的，一般的鬼，根本吓不住他。我在路过的地方放了隐石，最多也就是绊到他，摔不断他的腿。你能帮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