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段路,那些泥巴,
单调的街道上,还是那些行人,
两旁的那些树,还是那么高,
在豆浆馆的隔壁,还是报纸,
他一手拎着豆浆,一手拎着
烧饼、油条,他,还是打着
领带,一个干净、整洁的家伙。
他还是坐着电梯,升上七楼。
他还是咳嗽,吐出的一口黑痰
带着腥味。房子里,还是
不太亮,也不太暗;他还是
停下来,又走几步,好像在
丈量某个尴尬的想法。他还是
摩挲着书,又放下。
实际上,他无从知晓他这是
在哪儿,他敲敲墙壁,没有
声音,就连他每天用过的
杯子,他也找不到。有时候,
他好像已经走过了某个地方,
但回望,好像又还在那里。
太阳红而圆,像个球。那么
好的天气,那么好的天气啊。
他还是那么讲究,那么斯文
不肯跟别人打架。头发全是
黑的。他还像当年一样喝酒,
喝得烂醉,像烂掉的肉,瘫
在地上。每当他妻子大哭时,
他便去睡觉。他还是听见
女儿在大声地尖叫。而他
在梦中见到的那人,正梦见
他从梦中呼啸着醒来。
2004.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