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像敞开的果肉完全裸露。头歪斜着。
极度扭曲的脸部,倾诉着死者逝去的苦痛。
光洁的腿再也无法闭合,只好这样被动地
张开,喷吐出凉气。血快速地凝冻,
缓和着不久前还在激烈跳荡的空气。
一绺发丝摆脱了某双手,散开在揉皱的被褥上,
仿佛惊魂未定。撕碎的布条延伸到地面,通往
一扇打开的窗户。大概是凶手过于慌乱,
来不及捡起滴血的匕首。
墙上的擦痕凹下去很深,记录着施暴者的凶狠。
一面镜子显然目睹了血腥,但它说不出话,
也无法像录像带可以从头再放一遍。
在侦缉人员到来之前,
这里只剩下持续跪落的寂静。死亡的气息
弥漫开来,使室内的一切不再挪动,仿佛
被什么攫住。只有一样是活的,那是一股粘满
罪孽的黏液,在业已冷却的躯体内缓缓滑出,
它最终会和指纹、鞋印、皮肤屑和血污的匕首
站到一起,盼望犯罪者颤抖于枪响的那一刻。
1998.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