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急速行驶的车中,
看见两旁的房屋、车辆、
行人,像岁月挟裹着流云在飞驰——
总是相同的灰色,相同的向前的、
不可逆转的箭头,相同的不可预见的前方。
它们自身也总是相同并重复。
车辆的前方是不同的房屋,不同的车辆、
不同的行人。但从总体上来看,
房屋又总是那么几个相同的样式,
车辆又总是那么几个相同的品牌,
又总是那些分不出谁是谁的人
在同样地行走,他们运用着同样的肉体、
器官和非个人化的肌肉。
岁月总是重复着昨天。总是
从慵懒的早晨开始,到闷闷不乐的中午转折,
再以一个筋疲力尽的夜晚结束。
每天的水波(如果每一天是
一个水波的话)有着相同的大小,相同的颜色,
相同的比重,流向前方一个相同的、看不见的黑洞。
我无法选择让车辆
或者岁月停住。无法选择生命里每一个必来的黎明,
或黄昏。我只是熙熙攘攘的车厢里
一个不耐烦的过客。徒劳地望着车窗外,知道没什么
可看,但只能这样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
而实际上,我睡着了。
200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