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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侠虎仙踪(5)

小机灵说:“咱们现在住在洞府,吃的是善男信女的供果,这生活简直就是神仙生活。”刘飞说那咱们先去收供果,然后再回洞府。两人一路上小心翼翼,走走停停,约两个小时才来到山神庙所在的小山下。刘飞看看天色还早,这时候去庙里显然容易撞上特务。吩咐小机灵下马,就近找一块草好又隐蔽,同时便于观察山路上动静的山坡让马吃草,他和小机灵就地休息。

山路上走来一个老汉、一个年轻媳妇。老汉挎着一个猪腰子筐,筐上蒙着一个手巾,媳妇手里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老汉和孩子都步履蹒跚,显然是走了好长时间的山路。小机灵说:“瞧见没,肯定又是给咱们送好吃喝来了。”刘飞说:“别动。”他发现在这三个人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个子不高,穿着打扮和当地农村一样,女的左腕也挎了一个猪腰子筐,右臂挽着男人。小机灵说:“今天我们的运气不错,又是给我们送吃喝的,要是跟前面的人不重样就更美了。”刘飞说:“保证不会重样。”小机灵说:“你怎么知道?”刘飞说:“你小声点,你看他们挽手的样,你们村里半大老婆子有这么挎的吗?不怕人家笑掉大牙啊?还有,他们的走法和眼神,好象是漫不经心,其实是前面的人走得快他们就快,人家慢他们也慢,眼睛始终观察前面的人。你再看那女的挎那个筐摆动,也不像前面的那个样,我敢说除了一只手枪什么也没有。”小机灵的眼睛长长了:“你是说他们是特务?他们身上原来有这么多道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刘飞说:“咱们跟上,看他们想干什么?”

祖孙三人进香完毕走出庙,孩子吵吵累了要歇一会。女人说:“爹,要不歇歇脚再走吧?”老人望着天说:“别歇了,还有几十里路呢,天黑山路不好走,我们还是慢慢走吧。”这期间,那一对男女始终隐藏在暗处,等三个人走远了,两个人才走了出来。女的用日语说:“我们就在这等待虎仙的出现吗?”男的说:“是,虎仙的,一定会来,我们要等。不过,这三个中国人说我们大日本皇军杀了他们的人,留着他们会到处去讲,对我大日本皇军以华治华是不利的,我们要先除掉他们。”女的说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腿上抽出匕首,向远处的三人扑去。刘飞听这两人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了,这二人正是山本手下的王牌特务小泉正二和小泉惠子,八木通惨案的罪魁祸首之一。当年正是这对夫妻化装成中国老百姓在根据地侦察了半年,掌握了我地下党和抗联家属的情报,再加上区野的叛变才使日本鬼子一举摧毁我党经营多年的地下组织。近千名地下党员、抗联交通员和抗联家属、无辜百姓惨遭毒手。刘飞和抗联将士对他们可谓恨之入骨,几次组织人去想干掉这二人都没得手。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刘飞暗下决心绝不能让他们再溜了。

祖孙三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的山路上了,根本没发现敌人的匕首已经刺到他们的后心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刘飞一扬手飞出两块石头,分别打在了两个特务持刀的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嗷”的一声疼得又叫又跳,刀也随之掉到了地上。祖孙三人,惊得闭上了眼睛哆嗦成了一团。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泉正二刚骂了一句“八格”话音还没落之时,刘飞和小机灵一人一把匕首分别剌向这对男女,这对男女身手十分敏捷,只轻轻一转身都躲过了这突然一击,一转身四个人分成两伙打在了一处。这两个人都曾是日本特务训练班的高材生,又加上十几年在华的实际历练,身手自然不凡,纵是刘飞跟小泉正二打一点也占不到便宜,小机灵跟女特务打了几个回合反而让人家占了上风,竟然被摁倒在地卡住了喉咙,女特务不但武功好而且力气大,掐得他连气都喘不上来,眼看就要不行了,突然觉得一口气又喘了上来,而且越来越顺畅,身上的压力也一下子卸掉了,他睁开眼一看,女特务已经蜷曲在边上,四肢还在抽搐,后脑勺咕嘟咕嘟地向外冒血,在她的脚边老汉举着胳膊粗的木棍不知所措。原来老人杀死了敌人救了他。

刘飞和小泉的战斗还没分出胜负,小泉见自己的女人死了像疯了一样扑向刘飞,招招拚命直取刘飞的要害,刘飞只能小心应付,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缓过劲来的小机灵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夺过老汉手中的木棍抡圆了奔小泉的脑袋砸了下去。小泉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向刘飞进攻上,根本没顾上身后,等他感觉到脑后有劲风向自己袭来,知道大事不好,本能地一侧身,棍子虽然躲过去了,但他防守刘飞的门户大开,刘飞怎能放过这个出手制胜的良机,手中的匕首已经剌进了他的心脏。刘飞把匕首一拔,一股血流箭一样射了出来,小泉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成了尸体。刘飞和小机灵冲玉皇顶方向卟通跪倒,咣咣叩了三个响头:“赵老修,战友们,小泉和惠子这两个日本特务让我们给废了,给你们报仇了!”

老汉姓刘,住在龙泉烧锅南倒养饷屯,三天前其儿子和屯邻去巴彦赶集。有道是庄稼老进城掐头捋,原本是因为好奇和对城里商铺情况的不熟悉。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到了东大营,他儿子觉得这个门楼很气派,门口还站着拿枪的哨兵,觉得一定是一个大衙门,就向里面多看了几眼,日本哨兵不容分说上去就是一枪,把他儿子打倒了。乡亲们一看敌人开枪了纷纷四散逃跑,等他们回过神来试探着准备抢救他儿子时,鬼子已经把他儿子拖进了大营,说是捉住了一个抗联的探子。村民们怕受牵连不敢理论,只好回村给他家送信。他和媳妇孙子赶到县城,向县衙要人,县长说管不了日本人的事。他们冒死去东大营找鬼子理论,鬼子用枪托砸,用狼狗咬,把他们赶了出来,还威胁他们说:“再闹把你们这些抗联的家属全抓起来,全都死了死了的,给狼狗当点心。”刘飞和小机灵的肺都气炸了,刘飞说:“给你儿子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们赶紧下山,再晚了山路不好走。”老汉睢瞧刘飞又瞧瞧小机灵,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们俩个肉体凡胎,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你们都让日本人给收拾了,还能给我儿子报仇?说:“谢谢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报仇的事我们已经托付给虎仙大老爷了。”小机灵想说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要拜的虎仙刘飞,话刚一出口就让刘飞给挡了回去,刘飞微微一笑:“好啊,找他算你们是找对人了,仇肯定能报。”

送走了祖孙三人,小机灵不服气地说:“这仨人也太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刘飞说:“谁让你连个娘们都儿捂制不住了呢?搁我也不相信你就是虎仙的童子兵啊。”小机灵不好意思地作出了一个鬼脸,继而又愤愤不平地说:“那娘们儿也太厉害了。”刘飞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死在她手下的英雄豪杰无数啊,是个不错的特工。还有,这娘们儿长得也不赖,可惜了的。小机灵一撇嘴:“这日本娘们儿也就是长得白点儿,比俺秀竹嫂子可差老鼻子了。”

刘飞最近总梦见秀竹,分手三四年了,他天天想她和那个当时还没出生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是像自己还是像秀竹。醒来时梦里的情景以及和秀竹一起生活的情景,总是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抓心挠肝的疼痛,这种疼痛感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越来越强烈,频次也越来越高。只有杀敌时才会暂时把其放进心底,他内心坚信一点,自己多杀一个鬼子,日本人在中国的日子就会短一点,他的老婆孩子就会早一点回到他的身边。

小机灵看着两具死尸问:“队长,这两个特务怎么办啊?”见刘飞半天没吱声,走近些又问:“队长你怎么了?”刘飞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小机灵说:“我是问这两个特务怎么办?”刘飞说:“啊,好办,这个女特务就算我们今天杀的一个,这个男的算我们明天杀的,明天和后天我们就可以休整两天了。”小机灵说:“那怎么算啊,明明是我们今天杀俩吗?”刘飞说:“真是的,你一天给敌人送回一个去,敌人不就认为我们真的是一天杀一个了吗?”小机灵说:“这不是糊弄人吗?”刘飞说:“你小子叫机灵怎么这么轴呢,跟鬼子你讲什么糊弄不糊弄的啊?这叫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才能把鬼子彻底弄迷糊。你抓过鱼吗?在小水泡子里,是不是得把水搅混了,鱼在水里呆不住了,都浮到水面上,才好抓啊!打鬼子也一样,跟你说你也不懂,照我说的去做得了。”

第二天一早,惠阳开拓团的哨兵就在门口发现了一具死尸,他自己不敢走近,嚎叫着喊来了团里的日本人和在此加强防备的特务汉奸们,众人战战兢兢地靠近尸体,发现胸前衣服上有一行血字:特务小泉惠子。还有一个大圆圈,圈内有一个王字。这显然是虎仙所为。第三天一早在同一位置又发现了男特务的尸体,同样在胸前写有一行血字:特务小泉正二。还有那个王字的大圈。第四天天一亮,日本鬼子东大营的哨兵前来换哨,发现夜班最后一班哨兵的尸体已经僵硬了,脖子上有一把飞刀,哨位上写了一行血字:乱杀中国人之下场。同样有一个王字大圈。

日本人大费周折,结果连虎仙的影子也没能找到,松本把特务汉奸头子骂了一回又一回。他在电话里大骂大港专一,你的大大的蠢猪,为了一块地影响了大日本占领整个巴彦的计划,你的不让这种杀戮我大日本精英的行为停止,你的要向天皇的谢罪。再这样下去,一天死一个日本人,你就切腹。其实这话是松本的上司骂松本的话,他又送给了大港专一。

大港专一原是关东军的一个少佐,部队在太行山与八路军作战时丢了一条胳膊,他不悲伤,反而暗自庆幸,以为可以活着回日本和妻女团圆了。没想到,伤好后他被派到了这里担任开拓团长。刘飞火烧菅草沟时,他在悲痛的同时也在盘算自己会不会因为“罪过很大”被送回本土,哪怕是送回去上军事法庭也行。结果又让他失望了,上司还让他当开拓团长,大本营还把他的妻女,弟弟也编进这个团,调来了中国,他开始担心不止自己回不去日本,连他的全家也都有来无回了。弟弟的死更加剧了这种担心。松本让他平事,他也无计可施,正好关黑子率领保安团来捉虎仙,他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关团长,你的说,何时才能捉住虎仙?”关黑子说:“我知道什么时候捉住?”大港想抖抖日本人的威风:“你的三天内不捉住,死了死的。”关黑子一扭脸:“什么意思,祸是你惹的,我死了死了的着吗?传令兵命令队伍进洼兴桥驻着去,这我们不呆了。”大港一看忙陪笑脸:“关团长,我的是向你请教如何才能解决问题。”关黑子说:“这还差不多,来点好酒好菜,吃得高兴,我让我的团副给你献上一策。”大港专一吩咐人摆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关黑子和陆宗祥吃饱喝足兴致最高时,大港专一才又问:“两位,你们看我怎么办才能成啊?”关黑子说:“这还不好办,我告诉你,明天你去告诉那些人,你不强占他们的地了。你就可以不用天天担心脑袋搬家了,我也可以回县城享福了。”

第二天一早,大港就派人挨家挨户通知不要他们的地了,这些地主表面上感谢日本人,内心欢天喜地,分别打发长工们下地抓紧时间耕作,“虎仙”从此也不再因此而日杀一日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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