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明月皎下武纷扬
当绾流回去的时候，齐成志刚好喝完了那些药，百般无聊地拨弄着火上的兔肉。瞥见回来的绾流，也没和她说什么话，继续拨撩着火堆。
不知为何，此时的绾流也没心情和他多话，两人默默地吃完了兔肉便启程，朝着下一个城镇走去。虽然因为那些琐事单个了不少时辰，但好在他们最终还是赶在落日之前就到达了邻城。
“你不进去？”齐成志看了绾流一眼，又瞥瞥即将关闭了的城门。
“不进，你走吧。”绾流微微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城门可是不等人的。”
见状，齐成志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与绾流非亲非故，又怎么好意思去理睬他人的事呢？望了一眼城门，齐成志一抿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问一个问题，方便么？”
“嗯，说。”绾流有些诧异地看着齐成志。在她的记忆里，他似乎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你…….叫什么？”
绾流一愣，随即舒展了笑容。“那你可几号了，我不喜欢重复的——我叫，木绾儿。”木绾儿，就让这个名字，陪伴她这段江湖路吧。
木绾儿，是吗？齐成志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向城的方向走去。
有缘，自会相见的。
也不知为何，绾流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倚在树上，眺望着城门的方向，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从那个空洞的的东西里走出来，又进去。傍晚的鸟儿都回巢，大门已闭，除了一些不绝于耳的蝉鸣和几丝风吹树叶的沙沙响，这个世界，好似真的死寂了一般。
她倚在树上许久，直至天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城里的敲钟人及时地敲响了戌时的钟，绾流才顿时惊醒过来，摇了摇头，努力十自己清醒些，然后凭着一路走来的记忆走到了一处湖点，拍了拍乾坤袋，示意里面的云裳出来。
这次，云裳没有再拖拉，很快地就出来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此时的绾流不想多话，云裳也没说什么，示意绾流捡起一根树枝，然后自己舞起了一段功夫。
说是舞起，可一点也不过分，她的每一招一式都像是在跳舞，可是其间难掩招招凌厉之色，似乎实在警示着人们，谁敢与之纷争？
也许是因为云裳是鬼魂的关系吧，云裳的身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十分轻盈，虽是凌厉，却也刚好是点到为止，不多一步，不少一骤，身旁所有事物苏沪都在那一刹那，与之浑然天成，令人舍不得移目半分。
突然感觉一阵阴风扫过，绾流下意识地侧身一躲，躲过了那阵阴风，可随即多出来的一只半透明的手直朝她门面剁去，迫使她一甩手中的树枝欲要阻挡，可错愕地发现云裳的手腕一转，灵巧地避过树枝和她手的部位，五指在下一个瞬间定格，指尖毫无意外地抵住了她的喉咙。
“呃……”绾流眨眨眼，她完全没想到云裳会突然袭击她。
云裳“簌”地收回手，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反应尚可，只是这反击不行。”
“呼——麻烦您下次想要玩什么花样提个醒行不？我可没受过这等惊吓。”绾流仍然心有余悸地瞪了她一眼。
“对手永远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云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记住，既然你选择了学武，万不可半吊子做罢，否则容易失命——这也是当年你不愿学武，我也从不在这方面多加迫你的原因。”
见云裳一脸凝重，绾流也不知说什么好。“有那么严重？”
“对。”
短短一字的回答，却令绾流陷入了沉思。
看着一脸迷惘的绾流，云裳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绾流，你记住，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容易使人迷失自我；因此，只要是你真正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无论对与错，只要你自己认为值得，都要不顾一切地走下去——即使，粉身碎骨也好。”见绾流无言，她便有说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切记，无论作何事，万不要后悔——后悔了，身后便只剩下万丈深渊。”
绾流被她这段突如其来的话语已经，愣怔地呆看这云裳，久久未语。良久，才勉强扯出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笑容。“后事后说，难得今夜月光明亮皎洁，不用之使来练武而用作废话，似乎有些浪费了。”
云裳微微一笑，轻轻抬起右臂。“正有此意。”语毕，手一伸，直朝绾流刺去。这次，绾流有了些心里准备，倒是有些应付自如了。虽然是多年前学的武学，但毕竟还是常与鬼魅对上两招的，因此她岁没什么内力，但是反应甚是敏捷，手中的树枝不断切离着空气，在空中呼呼作响，像是能听得懂话的利刃，随着她心中所想而一下下还击云裳的攻击。
云裳倒也演的逼真，虽是魂魄，但是绝不从树枝或是绾流的手臂穿插而过，而是敏捷地绕开那些地方，寻着空档攻击绾流。
不用说，绾流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是云裳的对手，可她也没泄气，尽管云裳的指尖一次次停顿在她的脖间、胸前，但是她一个转身，让开了她的指尖，一轮新的较量又开始了。云裳也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安逸绾流的这种表现，耐心地陪着绾流一次又一次地从头开始，不厌其烦。
待绾流累了，她便坐下，静静地看着云裳教自己一些新的招式，并把它们牢牢地放在心中重复、揣摩，从那些新招式中提取中对自己有利的优点，再对照自己的优势把它们进行切割、改革、合并。
转眼间，已是凌晨。
云裳瞥了一眼因练武而满脸通红的绾流，指着地上的石块，唤回了她的自我游思。“听着，你没见过杀手，可是我见过；优秀的杀手，不在于他们的武功有多么的优秀，更不在于他们是否杀人如麻，而在于他们的武器——真正的杀手，他们身上是没有武器的，因为他们身旁虽有的东西都可变为杀人的利刃——如这些小石头，如一小根嫩枝，如一个茶杯，甚至是一杯水，乃至敌人的武器，都可化为自身的武器去杀人。”
绾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等待着云裳的下文。
“记住，既然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武学，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学这东西，又游走在江湖上，难免会杀人——杀人，你会怕吗？”
“和杀鸡杀鸭有什么不同吗？”绾流一凝眉，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没什么不同，”云裳的声音很淡，似乎杀人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做那个平常。“江湖上的仇杀何其多，多到人命早已不值钱了——不过，敢杀鸡的人不敢杀人，敢杀人的刀不敢落在鸡脖子上——这，估计是最大的区别了。”
绾流一抿嘴，窃笑。“那么，则是该杀则杀咯？”
“是啊，想当年，我也是凭着一句话行走江湖，畅通无阻的。”说道当年的江湖之行，云裳紧绷的面庞不觉微微松了几分。“人不犯吾，吾不犯人；人若犯吾，吾必还之；人再犯吾，吾必诛之。”
听着云裳的话，绾流不觉一愣。“这么说来。女人你当年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女魔头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