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故人何遇之
为了和那两人错开，绾流决定先在上云天都好好地游玩一下——顺便，找找她的外公外婆是谁。
对于她外公外婆的身份，绾流问过，然而云裳先是支支吾吾跳过话题，后来干脆直接不回答。终于，在绾流一次又一次的威逼利诱下，云裳终于扔出了一句有价值的话。
“烦死了，不就是个商人么，上云天都的商人那么多，自己找去！”
云裳说这话的时候要多不耐烦有多不耐烦，但是绾流却不介意。女人离家至少有十几年了，也许当日在那野林中她想到了什么，问她是否想见外公外婆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说难听点，女人她现在不过只是一具孤魂野鬼，又有什么脸面以这种身份去面见家人？这可是不详的象征。
女人现在，不过是在逃避而已。她，毕竟不够坚强，也有脆弱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上云天都的商人，真的很多。站在那栋高达三层的大楼前，绾流不禁有此感慨。
门前的匾额上大大地写着“天下商汇”四个大字，而里面除了那些不断忙乎者端茶送水的人之外，便只剩下一群衣冠楚楚、至少一半以上是肥油大耳的人了——那些人，全是商人，而且是富得流油的商人——这座大楼，便是商人们云集的地方。
难道要把里面的商人一个个抓出来滴血认亲吗？更何况普通的滴血认亲根本不准确，把仇人“认”成亲人也不是不可能。
在门外拍换了一会，直至里面的人差点想把她认定为偷儿的前一秒，绾流在抬脚离开了哪儿。算了，反正就当是路过，该见的，总是会见的。况且十几年了，商人的足迹总是遍布四处，谁又能肯定他们还在这里呢？
刚走了两步，肚子就不适时地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瞥了一眼眼前的包子摊，绾流不由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本想回寺庙吃斋饭的，这样还可以便宜点，现在只好买一个包子垫垫肚子了——她可不喜欢挨饿。
那个小商贩才打开蒸包子的大笼，绾流就发现街上的人都十分自觉地避到了两旁，给中间留下了一条大道，正奇怪，便闻城门那边的方向传来了马蹄声。谁敢明目张胆地在上云天都骑马？这马蹄声无疑勾起了绾流的好奇心，在回头去看的瞬间，一匹马刚好从她身后一掠而过，然而紧盯着马匹的背影的绾流却发现，她似乎认识马背上的那两个人。
如果她没记错名字的话。
司夜，还有叶梓荨。
怎么搞的，怎么那些人都来上云天都了？而且她在路上耽搁了那么久，却那么巧地与这些曾经“相识”的人都遇上了，算是一种过客的缘分吗？
马匹走的不算快，几乎没用跑的，但也很快地从绾流的视线中消失了。其实，马匹刚过，那些百姓们便又恢复的原位，吆喝的吆喝，卖东西的卖东西，买东西的买东西，似乎这繁华从未被打断过。唯一愣怔的，其实仅有绾流一人而已。
逛了一大圈，整个上云天都给绾流的第一感觉和最深的记忆，用一个字足以概括：贵。
也许，她根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一天。算着这两日所花出的银两，绾流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她不过是买了两次包子两次斋饭和给了一次香火钱而已，怎么就花了那么多铜板呢。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抠，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她银子有限，花完就没了？
实在承受不住这如流水般逝走的银子，绾流只好在今夜比平时早睡了半个时辰，就盼着精神稍微足点好出城。至于此行心里最大的心愿——渐渐她的外公外婆，她看还是算了吧，等办完了“那件事”，想怎样，想去哪都行。
次日一早，绾流就挤在城门口的人堆中，待那城门移开，便像逃出笼的鸟儿一般快步走了出去。在去到天灵山办完“那件事”之前，她想做什么事都做不了，因此她必须尽快到哪里——当然，乾坤等待中日益减少的银子也是原因之一。
万幸的是，从上云天都直至抵达天灵山的这段路程中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更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人，这令她心情大好。
天灵山是夹杂在两国领土之间的一座山，属于两国的分界线，因此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国土，但是天灵山的山脚下却有大大小小差不多十来个村庄。天灵山是座高耸千米的雪山，从半山腰开始便是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是山脚下那些村庄唯一的水源。
天灵山，之所以称之为“天灵”，完全是因为山上的“灵物”品种多样。有珍贵的各类草药，也有珍贵贡品茶——天灵雪茶，更有解百毒之“药”——玄蝶茧。据说山上还有三处天灵洞，每个洞内都是一眼泉眼，喝了那些泉水的人能够长命百岁。
说是这么说，但是山上的毒蛇猛兽却令人们望而却步，上山的人没几个能使完好无损，甚至是或者出来的，一个个不是被猛兽咬死，就是没毒物毒死，再不然就是冻死在山上；再加上二十年前的一次大规模的采伐导致了天灵山遭受的严重的破坏，而那年的冬季大学下的更是纷扬，几乎掩盖了整个世界，人们都说那是天灵山的神明在发怒，因此山脚下的村民再也不允许他人随随便便就上山了。
也许是绾流运气够好，见她单身一名弱女子，又闻是上山寻药的，于是村民们纷纷嘱咐她小心山上的毒蛇猛兽，又赠予她一个可以躲避部分常见毒物的香囊还有一把匕首以及一份地图后，才给她指明了上山的路。当然，绾流依然没有忘记和村民们租借了一些棉衣和买了一些干粮。
站在山脚下的绾流仰头望了望天灵山，嘴角不由得往上翘了一下。
天灵山是吧？她今后的路，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改变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