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欲哭无泪。
被人丢下不管也就算了,被人群攻更加算了,被人喊娘还勉勉强强算了……
可是,被人绑上花轿,就打死都不能算了!
丁兜兜现下可真的是欲哭无泪,头上被折腾上了一个巨重无比的凤冠,张牙舞爪的都快遮住她双眼了,脸上被安彤书那个小魔女涂了厚厚一层****,真怀疑她会不会铅中毒……
最最让她胆战心惊的是,她现在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就连眼泪都流不出,眼前尽是一片让人恐惧的火红,耳边也是唢呐鼓乐、欢声笑语的闹成一片,而她,就像是完全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想要反抗都没有办法,真是欲哭无泪。
周身轻轻一震,感觉到她坐着的轿子停了下来,丁兜兜的心也随之越悬越高,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莲,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平放在腿上的右手手指间忽然覆上来一个微凉的温度,让她的心不由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莲的温暖。
“来。”
她听到那个安城主含笑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然后自己的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跟着他的引导一步一步地挪向轿子外头……
周围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每个人似乎都在屏息一般,仿佛怕惊了这一刻。
时间,是如此漫长,只不过是短短几步,她却觉得仿佛油锅上的煎熬一般,脑袋里一片混乱,心也仿佛跟着每一个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沉没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只能祈求上天让莲出现,否则,她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仿佛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心底的呼喊,走到半路,一股熟悉的檀香终于出现,飘进她的内心深处,顿时,丁兜兜只觉自己心头一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一般,有种死后余生的感觉。
她的手被人从那片冰凉之中截了回来,转而落进熟悉的温暖之中,然后,她整个人就被一团淡淡的檀香完全包围住,心,立刻落地,就连眼前的火红似乎也不那么刺眼了。
他,终于是来了。
有他在,她应该是安心睡大觉都没问题了。
“安城主是说话不算话么?”
莲万年不变的平淡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毫不顾忌地肆意张扬着他的愤怒,就连贴在他胸口上的丁兜兜也能感觉到他的微颤和怒气。
那安城主在不远处轻笑两声,然后用懒懒的语气回道:“我是反悔了没错,只是,丁姑娘确实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是么?况且,我家书儿就看中她了。”
“我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嫁你。宫某感谢城主对小徒的照顾,我师徒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着,宫断莲便揽着丁兜兜欲起身飞去。
安慕白自然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离开,那边安彤书更是急得直咬牙又跳脚,安慕白见此,赶紧一跃跟了上去,迅速飞至他们二人跟前,拦住他们去路。
“何事?”宫断莲本就极恼,脸色有些发黑,现在又遇着他死缠烂打,更是愈发没了好脸色。
“安某不才,只是突然忆起扶桑派掌门似乎也姓宫……”那安慕白语气轻佻,听得人很是火大,让丁兜兜也恼得一把扯下红盖头,直接扔掉,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安城主。
“天底下姓宫的多了去了!”实在忍不住,丁兜兜干脆怒吼了出来。
“那丁姑娘的一指剑又从何而来的呢?”安慕白倒是气定神闲,微笑仍在,完全没有被她的怒火所影响到。
一指剑?
丁兜兜皱眉不解,莫非莲教给她的一指剑还有些来头?
“一指剑不是什么独门秘技。”莲又恢复了淡漠的语气,冷眼望着那安慕白,动唇道:“很多人都会一指剑。”
是的,他的一指剑是很多人都能一看就会,但真正的诀窍却是只有他扶桑掌门一人才知。
“是么?”安慕白顾自笑笑,视线瞟过下头猛给自己使眼色的安彤书,轻叹一声,似乎是无奈道:“那还真是巧了。”
突然,就在双方都在沉默的时候,那安慕白突然动了,只手探爪袭了过来,爪上青黑一团,苍白的笑脸倏地变成冷凝,看上去仿佛幽暝厉鬼!
宫断莲脸一沉,眼中划过精芒,脚尖轻轻用力,轻松避开这突如其来的狠厉一击,而丁兜兜则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莲被他那黑乎乎的一爪给抓到。
安慕白眉目忽地攒起,衬着那苍白肤色极显狰狞,看得丁兜兜一阵战栗,若是真嫁给了这样一个人,还不得给吓死……
平时还人模人样的,像个老实人,这下可露出真面目了吧……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血红幡旗,上面满是骷髅头,还呼呼的带些妖魔鬼怪的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此旗一出,下面竟然也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怒吼声。
丁兜兜心惊,不由朝下一看,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不知何时竟然都变了个样,有的面目可憎,怒嚎不止,有的干脆连装备都换了个透,原先还纯良小百姓一个,现下突然变成了索魂厉鬼一般,就连那娇俏可爱的小彤书都变了个样,黑衣黑发,手里耍着一个泛着绿色光芒的铜铃,正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让丁兜兜不由毛发都立了起来。
宫断莲见此蹙起了眉头,知道今日落入他们陷阱,只是没料到这魔道竟然能隐藏到如此地步,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鬼炼幡。”看着那安慕白手里的幡旗,宫断莲目光一沉,道出了那幡旗的名字。
“宫掌门好眼光。”安慕白倒是装备没变,只是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些血红的妖斑,嘴角勾着邪笑,眼睛也变得血红,真正一个来自地域的魔鬼一般。
“……”宫断莲没有再否认,知道他们定已经打探清楚,揽紧怀里的她,暗自运气,沉声喝道:“你们居然炼出了鬼炼幡,真是天地不容!”
呵呵呵呵……
那安慕白笑声尖利刺耳,如同锯木般难听,震得丁兜兜心脏都开始跳动不稳了,好在莲把手覆了上来,为她遮住了那难听笑声,她这才缓过气,微微喘息着看向那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