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飞蝠听到他的命令后,拿起一个火把冲着对面闪了几闪,过了一会,对面的火光也闪了几闪,肖屠夫忙翻身上马,对着门口的几个飞蝠队员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前去接应,余下的人好好保护李先生他们。”
他的话还没落音,确认了来人身份的田蒙立刻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肖屠夫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旁的飞蝠队员小声的问道:“肖副统领,少帅他已经跑远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呀?”
听到队员的话,肖屠夫这才回过神来,他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办呀,追呀,让少帅一个人去是咱们能干的事嘛,再说了,要是少帅少了一跟汗毛,我们都要被宋疯子拔掉一层皮。”说罢,一扬马鞭狠狠一抽马屁股,风驰电掣般的追了出去,余下的飞蝠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苦笑着跟了上去。
等肖屠夫追到田蒙的时候,田蒙已经跟宋疯子策马往回走了,肖屠夫一见宋疯子责备的眼神扫过来,就知道不妙,急忙掉转马头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那个,我去前面探探路!”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一下子就快没影了。
看着如此没规矩的肖屠夫,宋疯子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田蒙,欲言又止。
田蒙见他这副模样,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对着他说道:“你别想太多,我可不是什么急性子,等你到了庙里,休息好了再跟我好好谈谈,我可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你。”
宋疯子听了,点了点头,也就却之不恭了。
待到了庙里,宋疯子也没敢真的休息,他随便吃了两口干粮,交代了肖屠夫几句,就屁颠屁颠的超田蒙那里跑去了。
而此时,肖穗一家也被他们吵醒了,刚开始以为是追兵杀到了,吓得够呛,还好田蒙及时说明的情况,及时如此,他们还是心有余悸。
田蒙正抱着肖穗,轻言细语的安慰她,而肖穗在他怀里也渐渐的平息下来,见宋疯子跑了过来,她俏脸一红,挣脱了田蒙的怀抱,把他推到一边去了,田蒙也只好正襟危坐的等着宋疯子。
宋疯子跑到田蒙跟前,嬉皮笑脸的想打趣一番,突然意思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顺便变得严肃起来,既然已经暴露的身份,就不敢再像之前假扮掌柜的时候那么随便了,但是此时还有外人在,他也不好用行伍之间的规矩见礼。
田蒙看出了他的尴尬,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小声的说道:“他们不是外人,都是我的家人。”
宋疯子听了这话,不再犹豫,他单膝跪地,像田蒙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军礼,朗声道:“末将飞蝠营四统领宋啸霖,见过少帅。”田蒙知道他们这些飞龙旧人特别看重这个,也不阻拦,静待他行完礼,这才将他扶起来。
宋疯子搀着田蒙的手,坐了起来,眼角还留着泪光,多少年了,自从元帅被那奸人所害,自己就再也没有像谁行过这份军礼了。
田蒙看着他心潮澎湃的样子,也不着急,静静地坐着,等着他平静下来。
宋疯子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杀伐多年,让他的心智无比坚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冷静下来,开口说到:“少帅莫怪,一时没控制住,让您见笑了。”
田蒙摇了摇头,表示理解,他对宋疯子说到:“既然你们为了救我,暴露了身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们这样做,必然早就百分百确认的我的身份,那么我问你们是怎么得知我的下落的就没什么意义了,我也不问你们是受了谁的命令这么做,只捡几个重要的问题问你,还希望宋统领能过如实回答。”
宋疯子听了,暗松了一口气,这最难开口的问题都不用回答了,那其他的问题自然就没有问题,他一拍胸脯,爽快的说道:“少帅尽管问,知道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蒙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在宋疯子的注视下说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的很多,但是眼下最想了解的就是你们在我身边到底隐藏了多久,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宋疯子听了,顿时后背发凉呀,少帅这不是打趣自己嘛,刚说不问,这下怎么又问了,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一时语塞,可又不敢不回答,只得狠了狠心,这才开口回到:“启禀少帅,我等自4年前寻到您的踪迹后,就一直在周边保护,扮演各种商人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后替少帅处理任何可能让您被他人起疑的事情,此外,一个多月前在镇子百里开外,还有一只部队,是特意用来替您当掉所有的兵马,无论是朝廷的,还是北蛮的,又或者是起义的,都被挡在了百里之外,已确保您的安全。”
田蒙本来想用一个小玩笑,缓解下这严肃的气氛,可是听着听着,尽管有所准备,可心中还是不由的暗自神伤,原以为自己改头换面躲在这个小地方可以平凡的度过一生,可是没想到就连这5年的平凡生活背后都有这么多人在默默守候,可笑自己一度还真的以为能就这么度过一生,原来都是别人为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
田蒙黯然伤神,一言不发,宋疯子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呀,心中也是暗自匪夷,说来也是奇怪,自己还是宋掌柜的时候,少帅还是李先生的时候,他还能正常的跟他说话,可是这身份一变,自己就成了这么一副怂包样子。
而这时,暂时平静的田蒙继续问道:“刚才我听你说道什么起义军,这是怎么回事,如今的天下情势如何。”
宋疯子见少帅继续提问,急忙答道:“启禀少帅,自从5年前您在龙背军遭慕容出卖,而后又成功逃出后,事情就逐渐传开了,天下人都知道了飞龙将军还有一个儿子存活于世。。”
田蒙听他这么说,淡淡一笑,插口到:“这消息多半是你们放出去的吧。”
宋疯子老脸一红,讪讪的说到:“嘿嘿,少帅英明,我们这不是为了。”
田蒙再次打断他的话:“好了,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接着说吧。”
宋疯子见田蒙真的没有责怪之意,就又跟他介绍起了这天下的局势,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田蒙刚开始还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可越到后来脸色就越差,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变成了宋疯子一个说了。
原来自从田蒙的存在被公开,加之朝堂上有人夸大了田蒙存在的意义,让当朝皇帝以为不除掉田蒙就无法安享江山。皇帝陛下就干脆彻底撕破脸,不仅把飞龙军拱卫京师的10万人调防到南北交界的处,监视着蒙翦的狮虎军,更是命令全国所有郡县彻查大赦天下的所有囚犯下落,一有可疑者,能抓则抓,不能抓就直接杀死。
一开始那些探子还耐着心思一个一个调查,可是没过多久,北蛮为了给呼延拓报仇,在边境陈兵30万,兵锋直指京都方向,朝中大臣提议,北蛮入侵,国内的注意力都要放到战事上去,此时再一一筛查只能是一种累赘,然攘外必先安内,为了不后院起火,能全心全意的应付北蛮大军,皇帝听从了大臣的建议,命令全国各地的那些探子无需再行甄别,只要是当日放出的囚犯一律秘密捕杀,不要放过一人。
然而命令还没出京城,就被有心人散布开来,一时间人心惶惶,那些当日重获自由的囚犯们为了保命,有的举家逃往南方,有的则纠集一伙人占山为王,更有些家大业大者,则干脆拉起了一只队伍,公然反抗朝廷。
国内乱哄哄的,边境也不省心,朝廷的军队被北蛮压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数百里的国土丧失,好在皇上重新启用了原龙背军统帅慕容冲,这才堪堪抵挡住了北蛮前进的脚步。他一怒之下,没有听从朝臣们安抚为主,剿杀为辅的计策,而是命令各群县全力剿杀各地叛乱分子和土匪,并加收战争税,弄的天下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那些交不起税的农民也迫不得已走上了叛乱的道路,各地的乱军乘机做大,将这大好江山搅和的是一片混乱。
而之前袭击田蒙他们镇子的那伙兵马就是乱军中较为有名的一只,他们出现在镇子也是巧合,一来他们是为了躲避另一伙叛军的追杀,慌不择路,令一方面是南边诸多小国联合,妄想在天启大乱的时候分一杯羹,蒙翦将军为了边境安宁,只得将驻守在这边的部队调回一部分,作为奇兵使用。而剩下的这部分又正好被朝廷的军队缠住,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突破了外围的防御,直接杀到了镇子上。
而那之前,飞蝠众人也被帝影阁盯上了,为了不暴露田蒙的踪迹,他们全部撤离,将帝影阁的目光引到别处,等他们打残了帝影阁,回到镇子上才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