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应该回去的,应该说是必须要回去的,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遮蔽自己的不负责任。老妈已经病重住院,随时都可能……,自己还找理由搪塞。我也感谢家里人能原谅我的任性,没有责怪我。那时候我满脑子里装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追何夏的。付域追何夏的事情搞的我头大,我还不能回家,尤其是现在,在对手在行动的时候,我如果回家了,我可能就会失去何夏。我应该更强势一点,现在走是逃兵,在爱情面前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是懦弱的表现。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我完全没有把老妈生病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电话都没多打一个。一天天我等着,不知道付域会有怎样的表现,像有人说要割了我腿一样,然后我就乖乖的把两条腿放到木板上,看他怎么用锯子锯开。
付域跟我说何夏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理他,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付域说的事情哪怕掺杂一点私人话题,何夏都不会再回他。在他表白后他每天都给何夏送礼物,送吃的或者有些小玩具,结果何夏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走路的时候何夏也绕着他走,路上碰到了也装着没看见擦肩而过。付域每天晚上都要跟我诉苦,听着他说的那些事情既是一种乐趣又是一种折磨。有个人一天可以跟何夏发生这么多联系,真是让人羡慕。
对我来说这几天也很不好过,以前的何夏是活泼开朗的。虽然我不怎么说话,何夏在家总会唧唧咋咋的说很多——他们班哪个小朋友做了什么事,以前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何夏都会跟我说,做饭吃饭看电视都是快乐的。现在却经常是冷冷的,做饭看电视的时候总是会出神,有时候她笑着笑着就会忽然沉默下来。我问她什么时候,她也不说,其实我心知肚明。我不想也不能帮她拿任何主意。我也只好沉默着,以前幸福快乐的生活现在却变的很压抑沉闷。最近几天,何夏一吃完饭就说要睡觉了,我也只好很不情愿回自己的房间,心烦意乱的在凳子上呆坐很久。
其实我是很生气的,因为何夏的烦恼而生气,生气她的犹豫不决。跳出来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何夏现在内心肯定很纠结,她为什么纠结想一想也就知道,她应该也是喜欢付域的,如果不喜欢就可以完全不会在乎,她现在心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让她暂时不能接受这份爱。会不会是因为我呢?应该不可能,我这么烂。
有一天付域忽然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听到这个问题,我心里冒出了一万个问号,他找我的事情肯定是跟何夏有关的。先想好了推辞的理由,然后我才问他什么事情。他说想在我们周围租一间一房一厅,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陪他一起在周围找找房子。
“要在这边找房子?”
“嗯,这样以后就有机会跟何夏一起上下班了。”
看完付域回的信息,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都湿了。现在是我在占据着何夏的时间,跟何夏一起上下班,跟何夏一起吃饭,跟何夏一起散步,陪何夏一起看电视。如果付域搬过来了,到时候我怎么办?三个人一起?可笑。
“我好像……有事情,公司要加班。”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周末有两天的,应该不会都加班吧,有半天就够了,我没有在外边住过所以不太清楚找房子的事情,在你那边比较熟悉的朋友就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
“……只有我?”付域一下子又把我挂在了道德的钩子上,我要被宰割了!付域家是深圳本地的,我听何夏说过。他家就在南山区,离爱丽丝幼儿园不远,所以他没有在外边租房子,每天都住家里。
“嗯,玩的好的朋友差不多都是本地人,都没在外租过房子,能帮我的人就只有你了。”
“你爸妈同意了吗?”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自己跟朋友来也可以啊!干嘛要拉我进火坑,是因为我跟何夏有联系吗?他要顺着我的这根藤摘果实吗!我纠结死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先找其他理由搪塞着吧。
“嗯,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都说我已经大了,应该自己独立出去闯一闯。他们知道我是在追何夏,所以……也很鼓励我。”
“哦……”我有点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六周日无论那天都行,我都有时间,你要有时间就陪我找找,你要没时间,下周也行。”付域是真的单纯,还是在装?
“呃,那好吧,就这个周日上午吧。”我感觉自己躲不了了,遇到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手足无措。
“好的,那就周日,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把你电话给我下?万一发微信你收不到还可以给你打电话。”
“好吧。”于是我把电话给了他。
“何夏经常说你这人很好,果然名不虚传,真的谢谢你了,有你真是帮了大忙了,周末再联系!”
“哦”我能做的抵抗就是不说“好”而是说“哦”。
我已经说不出来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好像忽然当了爸爸,又忽然当了孙子。我重重的倒在床上,眼镜从脸上跳起来,插点把自己的眼睛扎瞎。一身疲惫的躺在床上翻着自己跟付域的聊天记录看,看了有三四遍,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可是事实是自己好像被耍得团团转。
这个周末何夏正好不在家,要去广州找她哥哥,他哥哥最近在广州开了一家服装店,何夏去那里帮忙。感觉好像是一切好像都被设计了,本来我还担心着,我跟付域去找房子的时候,会不会被何夏撞见,如果被何夏撞见了我又该怎么解释我俩认识这件事情。这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她周日晚上才能回来,到时候付域肯定已经走了,哎,事情就经常这么巧。
周五晚上送何夏去了车站。周六一天公司也不用加班,本来我可以待在家中,但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我跟付域撒的我要加班的慌。我以前说的慌可多了,从来没有一次这么让我焦虑,就连老妈生病了我撒谎说工作忙不能回家,我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是我却对我跟付域撒的慌却让我耿耿于怀,简直无法自已。在家8点钟起床,待到9点半,书也看不下去,电影也看不下去,果断真的像撒的谎一样,我假戏真做去了公司。公司只有值班的人在,其他的一个加班的人都没有。手头上也没有工作,自己最近在研究的人脸识别所以就接着做。手指触碰到键盘心才安静下来。
晚上给老妈电话,老妈说最近好多了,可能不久后就可以出院。有老爸和姐姐轮流伺候着她,所以老妈说不用我担心。倒是对我的婚事,老妈还是担心的很,一通电话能叮嘱我7、8遍要我尽快找个女朋友。以前对于这个问题我都是回答“我会的,不用担心”,现在一般都是回答“不着急,一个人也挺好的”。有时候我会跟老妈吹嘘一些其他的事情。何夏跟我说过她们那里的房子才4000多一平方米,买一件30平的房子也才12万。所以我就跟老妈吹,说三年后我就可以在厦门买一间房子,到时候我就把他们接过来,然后每个周六周日我就可以坐车“回家”看望他们。老妈听完哈哈的大笑,说能不能实现无所谓,有我这句话她辛苦这一辈子就已经够了。老妈笑起来还是很爽朗,印象中老妈壮实的身体又出现在眼前。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起来。其实老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健康壮实的样子。印象中的样子是7、8年前自己上大学前的样子。出门在外后一年才回家一次,每次待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星期,时间短的连老妈现在什么样子都记不住。